董唯妝驚顫地抬頭看過去,盛祁舟卻是眉眼低垂,濃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折射出如玉的光澤。


    他的麵容並不是那麽的有棱有角,但卻異常的精致秀美,連氣度也是溫溫潤潤的,聲線不高,卻十分低緩迷人,“並不是我不喜歡唯妝,而是我一直把唯妝當成妹妹。想必我不說伯母你也應該知道,我心中早已有認定的女人了,到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的原因,也是因為她。”


    董母畢竟是長輩,盛家豪門他們再怎麽惹不起,他盛祁舟在盛家的地位再怎麽高,被這樣一個晚輩當麵拒絕,她還是生了怒氣,冷聲諷刺,“二少指的是那個多年下落不明的女人嗎?我看她早死了吧?你難道要為了那種女人終身不娶嗎?”


    “媽……!”董唯妝眼瞧著麵容沉靜的盛祁舟修長的手指一彈袖口,便知這從來不顯山露水的男人動了氣。


    別人不知道,難道她母親還不懂嗎?那個女人一直都是盛祁舟的禁忌。


    董母被女兒這樣一喊,頓時冷靜下來,但讓她屈尊跟一個晚輩道歉也不可能,隻好轉移話題,“這門婚事是二少的父母定下來的,就算二少要退婚,也要先跟他們商量。你母親看中了我家唯妝,你來找我,我也做不了主。”


    “先不說現在不盛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就算你們做父母的為了商政場上的利益,不惜犧牲自己兒女的終身幸福,伯母你認為我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有必要做婚姻中的傀儡嗎?”盛祁舟這才抬起眼睛。


    他的眸色也不是那種濃鬱的黑,反而很淡,卻給人一種無邊無盡的感覺,像是蘊藏著很多東西,卻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讓人難以捉摸。


    “伯母難道不知道現在盛家當家做主的人是誰嗎?說句不好聽的,我母親平日裏買衣服首飾的錢都是從我手裏拿,我父親更不用說了,送情人一支口紅還要經過我的同意。在盛家,除了我大哥外,你認為還有誰能製約我?”


    董母的臉色先是漲紅,在聽了盛祁舟的這一番話後,嘴唇哆嗦著,泛起白色。


    “唯妝心儀的對象是沈律師,伯母你嫌棄沈律師的出身,你自己不也是被父母丟棄的孤兒嗎?你拆散兩人,不是在打你自己的耳光嗎?”盛祁舟的聲音並不嚴厲,甚至在說出這一番話時,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溫潤沉靜如水的。


    他的手指撫在西裝袖口的黑寶石扣子上,並沒有再抬眼看董母,聲音溫和道:“祁舟很榮幸伯母能看得起我,但伯母促成這樁婚事的原因如果隻是想鞏固董家在t市的地位,那麽請伯母盡管放心,董氏偷稅漏稅案,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毫不知情的董唯妝聞言猛地站起身,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母親,“媽,你……!”


    董母閉上眼睛,良久才無力道:“對不起……”


    她本來不管公司的事,更不知道相關部門是怎麽查出來的,若不是兒子來求她,她怎麽會聽從兒子的建議,狠心犧牲女兒的幸福來救董氏和兒子?


    她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想著依靠盛家的權勢,她一生嚐盡人間冷暖淒苦,早已習慣用利益來衡量任何人,可實際上她若是對盛祁舟明說了,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幫董家?


    她看低了盛祁舟。


    盛祁舟坐進車子沒有多久,收到了董唯妝的短信:“阿舟,謝謝你。”


    他挑眉笑了一下,迴複短信的時候,開車的何熠問道:“二少,我還是不明白,大少如此煞費苦心,又是查董氏偷稅漏稅,又是逼得董母走投無路之下犧牲自己的女兒,他難道真的不擔心盛董兩家聯姻嗎?如果你和董家千金結婚了,這對他是百害無一利啊!”


    “知彼知己,正是因為他料到我會退婚,才會走這一步。至於他為什麽會鋌而走險……”盛祁舟收起手機,修長的眉宇微皺,“我想可能是因為在大學時喜歡過的那個女孩子吧。他不僅濫用私權,不讓那個女孩子報名,還假意分開沈度和董小姐,更讓沈度開不了律師事務所,不就是想讓那個女孩子求他嗎?”


    何熠哂笑,“這樣說來,大少繞了那麽大一個圈子,也真是有耐心。”


    “他那不是有耐心。”盛祁舟不以為然,“他大概是沒有逼迫那女孩子屈服他的手段了,才想著從她最在乎的人身上下手。反正不管怎麽說,我想要不了多久,他穆鬱修的新歡,就換成了那個小律師吧。”


    何熠問道:“二少要去哪裏?”


    盛祁舟側臉看到窗外下起了雨,眯了眯眼眸,目光深邃起來,“北城區。”


    溫婉好不容易才在酒吧的某個角落裏找到沈度。


    他腳邊散亂著碎裂的酒瓶子,額頭上還淌著血,跟他打架的人倒是不見了蹤影。


    溫婉走過去拉沈度,“沈度。”


    “滾!”沈度剛要甩開,轉頭見是溫婉,身形僵了下,隨後麵無表情地抽迴手臂,一言不發地往酒吧的房間裏走。


    溫婉見沈度身上隻穿著襯衣,在桌子上看到他的西裝外套,連忙拿了跟上去。


    誰知走到房間門口,沈度猛地迴頭吼她,“你跟來做什麽?”


    溫婉雖然還在生氣,但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她蹙眉看著沈度粘在頭發上的鮮血,上前一步,擔憂地說:“給我看看你的傷。”


    說著就抬手摸上去,卻被沈度一下子抓住手腕,打開便把她拉進去,不由分說地把她的身體甩在門後。


    溫婉的脊背頓時一疼,還沒有反應過來,兩條手臂便被沈度舉高,壓製在頭頂。


    溫婉睜大了眼睛,驚顫地問:“沈度,你做什麽?”


    沈度的胸膛壓向溫婉的身體,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陰氣沉沉的,眼眸裏一片血紅色,“我想忘記你的,是你還不放過我……既然這樣,你給我吧!”


    溫婉聞言心底湧起的不是害怕,而是詫異和疑惑。


    她平靜下來,一雙溫軟清潤的眼眸凝視著沈度,柔聲說:“沈度,你喝醉了,認錯人了。你看清楚點,我是溫婉啊!”


    她原本想用安撫寬容的笑喚醒沈度的理智,殊不知她長得太漂亮,笑起來更是讓人無法抗拒,本來很清麗柔婉的眉眼,看在微醉的沈度眼中,偏偏生出了風情嫵媚的韻味來。


    他深幽的眼眸像是化開的墨,越發濃鬱深幽,他俯身抱住溫婉,埋首於她的頸間,炙熱的唿吸噴灑在溫婉的皮膚上,聲音裏帶著動情後的濃重唿吸,“我沒有醉,我想要的女人就是你,想很久了,每次我都渴望躺在我身下的女人是你。這種狀態持續很多年了,我好痛苦,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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