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到了後堂,才發現程家二房大少夫人也在,正忙著拉偏架。


    程家的少夫人們也複雜,比如二房有四個少爺,依序就有二房大少夫人、二房二少夫人……


    聽了一陣,方知雨發現這位二房大少夫人是站在自己女兒這一方的。


    “好了好了。今日是俏兒的及笄禮,你們做兄長做弟弟的,多替自家妹妹想想。”


    然而秦悅容還在假做可憐,煽風點火,“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俏兒姐姐如今與世子妃交好,該當看我不慣。我這就去跟世子妃道歉。”


    看似認錯,實則還是在責怪程俏兒,隻是那些小少爺們被楚楚可憐迷了眼,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機。


    秦悅容用錦帕捂臉轉身欲走,正好與邁步而入的方知雨麵對麵。


    一時靜默。


    方知雨挑眉:道歉啊!


    秦悅容啞然。


    “九妹妹!”程俏兒實在看不下去,喊了一聲。


    “誒!”有人應了。


    就見令人暈眼的程家女子中,走出個十一二歲的總角少女,朝秦悅容腳邊丟下一個荷包,“哼”一聲。


    程俏兒又道:“十妹妹?”


    又是一個女子走過來,丟下同樣的荷包。


    緊接著好幾個女子排著隊走過,很快在秦悅容的腳邊留下一小堆長相一模一樣的荷包……比這些長相相似的女子還難分辨。


    方知雨有些不明所以。


    程俏兒卻指著荷包,冷笑:“秦悅容,要不要我讓她們當眾講一講,你贈送荷包的時候,對她們講過什麽話?”


    二房大少夫人眼見要出事,忙上前,“小少爺們都出去迎客吧,女兒家的事你們少聽。”


    轉頭又對方知雨道:“讓世子妃見笑。”


    方知雨擺擺手,“無妨。此事……我甚是好奇。”


    世子妃都這樣講了,誰還敢公然阻止,隻能讓程俏兒繼續。


    秦悅容一言不發,隻作萬般委屈,那些小少爺們圍著她轉,對程俏兒好一通埋怨。


    “你們護著她是吧?我這就讓你們知道她是什麽皮!”程俏兒怒踢荷包一腳,“她給妹妹們都送了荷包,一模一樣的!”


    “然後跟她們每個人講,‘其實我瞧妹妹跟世子很是般配,何不往世子麵前走一走,萬一能做側妃呢?’”


    她學了秦悅容的語調,矯揉造作了一陣,才道:“講的話也一模一樣!”


    有個兒郎露出不解之色,“那又如何?秦家妹子就是想跟你們交好而已。”


    “交好?”程俏兒道:“用點心行不行?你們瞧世子妃送我的首飾,是我最喜歡的顏色。可她送的呢?寶妝閣角落裏無人要的次品,一兩銀子六個!”


    “還騙妹妹們,是她親手繡的,因為繡工不好才歪瓜裂棗。還騙妹妹們,一定要貼身藏好,因為她送去廟裏敬過佛,不能讓別人瞧見。”


    “當然不能讓別人瞧見了!不然不就暴露了她一片‘苦心’!被我們察覺那是寶妝閣自己都不要的東西嘛!”


    秦悅容被拆穿,自知理虧,也知道程俏兒肯定查過她。


    但就這幾個荷包,能怎樣呢?


    她稍微發力,淚珠大滴大滴向下滾,那些平日裏對她頗有心思的程家小少爺們,立刻又心疼起來。


    適才程俏兒講了什麽……與他們何幹!


    程俏兒見狀,氣得原地跺腳,“母親,你瞧他們一個個的!”


    二房大少夫人麵色絲毫不變,因為見得多了!


    程家宅子裏,哪一房都有這樣的妾。


    老實來講,不論是嫡子還是庶子,將來想迎秦悅容入門,都是可以的,她畢竟是麓州州判的女兒,對程家而言是助力。


    但若想娶為正妻,又是萬萬不能得!


    就在二房大少夫人準備將此事做個定論的時候,程俏兒發威了!


    她站到台階上,叉腰怒喝:“秦悅容,我給你機會認錯了!但你既然還這般假模假樣,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破歲那日為何會去世子府一哭二鬧三上吊?初六又為何再去找枯井跳?都是你攛掇的!就連當初我女扮男裝去軍營,那男裝也是你給的!”


    秦悅容用錦帕捂臉,哭得泣不成聲,“對不起!俏兒姐姐……我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成了這樣。”


    終於有人因這淚動了憐憫,朝程俏兒吼起來:“妹妹,你怎麽能怪秦家妹子?這不是你自己腦子不好使,總以為世子會看上你麽?”


    “你……你是我兄長!你為了個外人,樂見我去死?”程俏兒瞪大雙眸,萬般不解。


    那小少爺隻是庶出,眼見二房大少夫人變了臉色,忙擺手想解釋。


    方知雨卻在這時拉過十三,對她耳語幾句,然後道:“去幫一把,讓秦姑娘止止淚。”


    “好嘞!”十三樂得不得了,跳著過去,三下兩下把圍住秦悅容的小少爺都推開,一把搶走她手中的錦帕。


    秦悅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立刻暴露在眾人眼中,就見她眼眸下方,一片紅腫,微微泛著青色。


    “呀!世子妃您講對了!”十三驚叫,“她掐自己的……什麽什麽穴,!”


    程俏兒一聽,湊上前去。


    秦悅容試圖躲開,卻被十三強行掰住頭。


    “呀!”程俏兒驚跳:“有指甲印!眼睛正下方!”


    方知雨笑了笑:“是啊!那裏有一個穴位,叫承泣穴。說來慚愧,我小時候為了逃避先祖父責罰,經常掐此處強迫自己落淚。”


    所以她一眼就瞧出來,秦悅容用了手段假哭。


    二房大少夫人在這一刻,也開始發力:“秦姑娘,我這就不明白了。你錯了就認錯,委屈什麽?委屈就委屈,假哭又是什麽意思?”


    方知雨接招:“大概是想讓程家兄妹離心吧。”


    二房大少夫人輕輕垂下頭,“多謝世子妃提點。”


    “應該的。”方知雨道:“怕就怕他們醒悟不了,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兩人幾個來往,狀似自顧自聊天,卻把周遭所有關切秦悅容的小少爺都給罵了個遍。


    這個時候,誰還清醒不過來,那就真的沒救了!


    程俏兒見秦悅容還是那般可憐兮兮的模樣,氣得上前揪住她纖弱手臂,質問:“你說!喜不喜歡世子!想不想嫁入淮王府!”


    在秦悅容沒開口前,她又搶著追問:“若你說不喜歡,不想給世子做妾,從今往後就不要跟我搶!別在太妃麵前一個樣,在我麵前又一個樣!”


    “若你說喜歡,存了那份心思。就放過我的兄長和小弟,不要每一個都勾著。也放過我的妹妹們,不要攛掇她們跟我一樣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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