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本來就嗜睡而且脾氣暴躁,沈清菀因為災民的事兒,好幾天茶飯不思,沒有睡好,事情好容易有了眉目,剛歇下,就碰上這樣的事情,心情可想而知。


    蔡公公小心迴答:“衙門當然有派人來,隻是都 不敢動手,王妃不是說過,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對一個士兵來講,是最大的汙點,他們束手束腳,都不敢做的太過分!”


    “合著還是本宮的錯了!”沈清菀陰陽怪氣說道:“這個姓黃的,敢跟本宮耍滑頭,看來還是鐵了心要站在糧商那邊了,身為朝廷命官,不為百姓做主,官商勾結,看來這官兒他是不想當了呢!”


    喝口茶清醒一下,吩咐下去:“讓韓統領來見我,就他會煽動百姓給本宮下絆子呀,不讓他見識一下本宮的厲害,他還以為本宮好欺負呢!”


    韓昭很快過來,沈清菀擺擺手,免了他的禮數,直接吩咐道:“你去找城裏那些潑皮無賴,花大價錢買通人手,然後聽本宮的安排去做,可以去四海商盟那邊借人,他們地頭熟,好做事兒!”


    韓昭不明所以,問道:“敢問娘娘,有事兒吩咐兄弟們去做就好,幹嘛要用他們呀?”


    “嗬嗬,這事兒就怕韓統領不敢做!”沈清菀淡淡說道,話裏滿是冷意。


    韓昭尋思著自己投靠王妃,還沒做什麽拿得出手的事兒,趁機表忠心道:“王妃隻管吩咐,屬下願為王妃肝腦塗地!”


    “本宮看那黃州牧不順眼,想著讓人衝擊州府,給他添點兒堵,讓本宮睡不好,誰也休想睡個好覺,以為躲在州府裏本宮就把他沒法子了嗎?一把火給他燒了,看他還能不能穩坐這釣魚台?跟老娘鬥,你還嫩點兒呢,看誰狠的過誰!”


    蔡公公都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韓昭馬上蔫了,拱手道:“屬下這就找人去,王妃消消氣,小心身體!”


    再不敢提效忠的事兒了,逃也似的出去了,同時心中升起一股感悟,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發起瘋來太可怕了!


    那些潑皮無賴本就是哪兒有熱鬧往哪兒鑽,倒也好找,隻是聽了韓昭吩咐的事兒,一個個頭要的跟撥浪鼓似的。


    開玩笑,欺負欺負普通百姓還行,和官府作對,活膩歪了還差不多。


    出師不利,韓昭也沒法子,隻好看了看四海商盟派來的人。


    那人像是早有預料,說道:“又沒讓你們出頭,別說煽風點火這事兒你們沒做過啊?價錢翻兩倍,事成之後跟著商隊出三個月的差事,避避風頭,三個月迴來,指不定這州牧是誰呢!”


    眾人眼睛一亮,這倒是可行的,穩賺不陪,三個月又能賺不少錢,其實他們也是想抬抬價,法不責眾,這道理他們也明白。


    於是吵吵嚷嚷的百姓中,突然有人大喊一聲:“鄉親們,州牧大人開倉放糧啦,大家夥快點兒去吧!”


    百姓們隻是憤怒糧價漲的這麽高,罪魁禍首是誰不是很清楚,聽人煽動是王妃,就來鬧事兒了,說起來還是想弄點兒糧食迴家。


    現在州府開倉放糧,誰還顧得上找王妃的麻煩?王妃又給不了他們糧食。


    原本隻是小範圍的鬧事兒,自然是有心人在其中挑唆,現在得知州府放糧,整個兒城裏的人都炸了,人群從上百人很快發展到了上萬人,甚至還有更加壯大的趨勢。


    正所謂人一過萬,無邊無沿,衙門口站崗的衙役看到這麽多人,嚇得腿都軟了,強撐著抽出腰刀,質問道:“你們想幹嘛?造反啊?趕緊退下,否則抓你們吃牢飯!”


    人群中有人喊:“有本事把我們都抓進去,反正糧價這麽貴,我們也買不起,還省了吃飯的錢了!”


    “對,有本事我們都抓進去,來啦,怕你啊!”


    這麽一鬧,衙役們也不敢硬來,有人已經跑著匯報情況,平時這些溫順的百姓,此時像是餓狼似的,露出猙獰的獠牙,看著都嚇人!


    人群中又有人喊道:“開倉放糧!大家夥都沒飯吃了,造反也是官府逼得,開倉!”


    “開倉,開倉……”眾人紛紛響應,開倉的喊聲傳出去老遠,嚇得兩邊的商鋪都關門歇業,生怕被搶。


    黃州牧正和小妾一起玩兒鬧,好容易下定決心,站在朝廷那邊,讓溫柔的小妾撫慰一下這段時間的焦慮擔憂,享受一番。


    可外麵的喊聲傳進耳朵裏,嚇得他一屁股從椅子上跌下來,大腿上的小妾也給扔出去了,跑出去問道:“怎麽迴事兒?這麽大動靜!”


    門衛正好傳達進來消息:“外麵來了無數百姓,看那架勢,想要造反呢!”


    很多事情有了開頭,後續的種種巧合就會滾雪球似的發展下去,誰也掌控不了。


    門衛的話讓黃州牧腿都軟了,扶著門框道:“好端端的怎麽會造反呢?護衛,趕緊召集護衛,還有,給馮將軍傳信,鎮壓刁民,快點兒啊!”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武力鎮壓了,門外趕緊傳話下去,衙役們馬上關上大門,牆頭上弓箭搭上,做出防禦的姿態,如臨大敵地指著外麵的百姓。


    至於百姓們想要的開倉放糧,黃州牧根本不知道,一下子把事情弄到了最緊張的局麵。


    這倒是方便了潑皮們的事兒,有人有喊道:“官府不管百姓的死活,這樣的官府要他何用?燒了它!”


    “對,燒了它,姓黃的不是什麽好人,官商勾結,賺足了黑心錢,不能饒了他!”


    事先準備好的火把派上用場,潑皮用簡易的牛筋製成的彈弓,把火把射進院子裏去。


    初春的天氣,還是很幹燥的,加上古代的建築大部分是木製為主,火源一點起來,順風飄起來,飄到哪兒哪兒就起了火。


    這還是沈清菀沒有沒想著徹底把事兒做絕,小小教訓他一下,火把給的不多,衙役們慌忙滅火,好在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


    衙役畢竟不是軍隊,管理市井秩序還行,可論起防禦和紀律,還差的遠,這一起火,衙門裏自己就亂了起來,哪兒還顧得上防禦外麵的百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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