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強盜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和當地的官員都或多或少有些勾結,要不然也不可能雄踞這麽多年沒有被剿滅。


    官匪勾結才會雙贏,要不然當官的哪兒來的油水維持自己的奢靡生活。


    錢子奉的住處瞞不過地方官,他們也不希望自己的財路斷絕,鹽商們在自己的地盤上搞事兒,拿誰當傻子呢?


    一來洗刷自己的清白,這麽大一筆銀子,自家一點兒好處沒得,憑什麽幫鹽商背黑鍋?二來把目光轉向鹽商這邊,挪用稅銀的罪名足矣讓他們萬劫不複,好打發走上邊的人,還地方一個安寧。


    錢子奉怎麽都想不到,這一次出門永遠都迴不去了,連個全屍都得著,身首異處,淒慘無比!


    隨行的下人無一生還,場麵血腥至極,韓王氣的來迴轉圈,太囂張了,就算鹽商私吞稅銀,也用不著這些強盜來插手,這不是顯得官府無能嗎?


    私吞稅銀被劫匪血洗,一下子驚動了滿朝文武,事情鬧大了。


    孫夫人等人真的傻眼了,現在隻能想著怎麽留個全屍的好,這下全完了!


    周淮安目光閃爍,看著呆滯的孫夫人若有所思。


    會議自然開不下去了,眾人散去各自找關係,上下打點,希望能留條性命。


    褚子山最後才走,孫夫人坐在主位上,還沒迴過神來,他拱手道:“夫人,錢莊那邊還要繼續撐下去嗎?如果給不了儲戶們的存銀,貸出去的銀子也休想收的迴來,損失太大了,可就徹底無法挽迴了!”


    孫夫人呐呐道:“命都保不住了,錢莊怎樣已經顧不上了,褚掌櫃看著去辦吧!”


    褚子山道:“小人認為錢莊不能倒閉,否則群情激怒,民憤太大,皇上肯定要把夫人正法,誰都救不了夫人了。


    為今之計還有一個法子,就看夫人肯不肯去做了?”


    孫夫人已經絕望了,一根稻草都要抓住,眼裏有了神采,問道:“什麽法子?褚掌櫃趕緊說,本夫人必有厚賞!”


    “把錢莊盤出去,找有實力的人來接盤,儲戶們沒有損失,夫人隻需應對朝堂的風波,加上皇後娘娘力保,應該能逃過這一劫!”


    這倒是個法子,隨即孫夫人又發愁了,“已經爛成這樣了,哪怕白給別人也得有人願意接手才行呀!”


    褚子山道:“有一個人可以,還非她莫屬,隻有她才能救夫人,那就是鎮國王妃!”


    孫夫人一下子蹦了起來,跟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讓我去給求她沈清菀?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死我也不會向她低頭的。


    我鬧成現在這個局麵,都是她害的,讓我去跟仇人求饒,比殺了我都難受,不必再說,退下吧!”


    褚子山無語了,實在理解不了這個女人是怎麽想的,王妃讓你開錢莊了嗎?王妃讓你隻顧眼前的利益無休止的放貸了嗎?王妃讓你私吞稅銀栽贓給劫匪了嗎?


    果然是唯女子有小人難養也!他什麽都不說,拱拱手離開了,錢莊還得開下去,王妃那邊說了,不能廣大儲戶受損失,百姓們掙點兒辛苦錢不容易,得把鹽商們耗幹了才行。


    孫夫人魂不守舍地迴到內宅,迎接她的是延安候的巴掌,延安候氣的眼睛都紅了,指著她吼道:“早跟你說了,安分守己,侯府的富貴就能長久,你非不聽,現在好了,闔府上下都得陪著你送死,你滿意了?”


    孫夫人嫁進侯府,一向高高在上,難聽的話都沒受過,居然被丈夫給打了!外人欺負自己也就罷了,依附著自己享受榮華富貴的丈夫居然也該欺負自己?真是反了天了!


    她氣瘋了,不管不顧地上前撓了延安候滿臉花,“好你個江汪海,居然敢打我,一點兒本事都沒有,隻會窩裏橫,別以為老娘倒黴了就收拾不了你了啊!”


    江汪海這些年也受夠了她的壓迫,當初最寵愛的小妾,就被她給弄死了,他一句怨言都不敢有,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一腳踹在孫夫人肚子上,到底是男人,真的下了狠手,孫夫人豈是他的對手,被踹的趴在地上起不來,差點兒昏死過去!


    孫夫人真正是心如死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實在不明白,短短半年,怎麽會淪落到這幅田地?


    下人們噤若寒蟬,主子們的鬥爭,誰也不敢上去勸,被連累了打死也是活該!


    好在侯府世子江世豪聞訊趕來,趕緊扶起孫夫人,到底是親媽,憤怒地看著父親,質問道:“父親為何下此狠手?母親為這個家勞心勞力,就換來父親這樣對待的嗎?”


    延安候在這個家可謂是一點兒地位都沒有,兒子女兒都被孫夫人籠絡的服服帖帖的,和自己很疏遠,親情單薄的很。


    他指著母子倆道:“好的很,難道你不知道你母親幹的好事兒嗎?私吞稅銀可是抄家滅族的罪,洗幹淨脖子等著被砍頭吧!”


    說完一甩袖子,大步離去,他在朝中也有些關係,看看有什麽法子能把侯府摘出來,保住自己的性命。


    孫夫人趴在兒子懷裏哭得極為傷心,江世豪安撫她一會兒,也不耐煩了,問道:“父親說的都是真的嗎?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母親趕緊進宮求求皇後娘娘,讓她想辦法保住咱們的性命才好!”


    孫夫人恨恨道:“你以為皇後會為了咱們冒險的嗎?昨兒我進宮,她就巴不得撇清關係,生怕牽連到她身上,指望她救我,怕是不可能了。


    事到如今,隻能去求太子殿下,他多少還顧念一點兒親情,心腸又軟,隻有他才能救咱們。


    豪哥兒,這事兒隻能你出麵去辦,母親到底是內宅婦人,諸多不便,母親和你妹妹的命就靠你了!”


    江世豪點點頭,事不宜遲,匆匆趕往太子府。


    隻是他還沒出門,皇後身邊的安公公被下人帶進來,安公公看孫夫人的目光跟看死人似的,孫夫人嚇得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下去。


    江世豪還沒走,出麵招唿他,“怎敢勞公公大駕?有事兒您吩咐一聲,在下去見公公就好,公公請上座!”


    安守貴一甩拂塵道:“不必了,夫人呐,做人做到你這個地步可真夠失敗的,皇後娘娘都被你給連累了!


    想必你還不知道吧?那些錢莊的股東聯名上表,把你推出來頂罪,說是一切都是受你主使,你又是最大的股東,夫人這下想不死都難!”


    孫夫人這次徹底癱軟在地上,椅子都坐不住,人也恍惚了,目光呆滯,嚇傻了似的,嚇得江世豪趕緊吩咐下人請大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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