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梅軒的景致自然是極好的,隻是賞梅的人各懷心思,都沒有多大的興致,白白辜負了這番美景。


    沈清菀倒是心情極好,對一株罕見的墨梅極感興趣,皇家果然匯聚了一國的好東西,隨便丟出幾樣,都夠常人一輩子花用。


    秦王妃笑著道:“皇嬸喜歡這墨梅?我府裏也有幾株,送給皇嬸兩株吧?”


    對別人的善意沈清菀向來都是給予最大的迴應,也笑意妍妍,說道:“我就是看著稀奇,忍不住多看兩眼,不過我還是不奪人所愛了,總不能看到什麽好東西就往手裏劃拉吧?


    而且我也不是多有情趣的人,對花啊草啊的也沒多少研究,偶爾欣賞一下就行了,真落在我手裏,反而會糟蹋了!”


    越是和沈清菀接觸,越是能感受到她的坦誠和爽利,相處起來不用猜來猜去,感覺很愉快,秦王妃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


    韓王妃瞄了朧月一行人兩眼,撇撇嘴道:“也就皇嬸大度,不像有的人,可不是看到好東西就像往手裏劃拉嗎?臉麵都不要了,真不知道腦子裏想些什麽?”


    明顯是說著朧月,沈清菀咳嗽一聲,“賞花就是了,別說那些掃興的人,每個人都有選擇的自由,過好自己的日子已經很難得了,哪兒有那麽多心思操心別人?”


    背地裏說人總是不好的,尤其是這些滿肚子彎彎繞的皇室中人,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給賣了!


    她前世的職場經曆總結出來的教訓,當麵可以說人壞話,有矛盾放在明處,背地裏卻要說人的好話,這樣子做人才夠坦蕩,人際關係維持的好。


    韓王妃有些訕訕然,不過也沒惱,畢竟沈清菀說的很婉轉。


    梅妃是韓王妃的正經婆婆,莊妃則是楚王妃的正經婆婆,淑妃是秦王妃的婆婆,一行人漸漸走到了一起。


    淑妃有意緩和和沈清菀的關係,吃一塹長一智,她也明白了,沈清菀做事兒敞亮,惹了她就會馬上報複迴去,但是報複之後,這事兒就過去了,不會再背地裏捅刀子,耍陰招,比起那些表麵笑眯眯,心腸卻惡毒小氣的人要好相處的多。


    朧月看著圍著沈清菀轉的一堆人,目光陰冷,不是說她不善言辭,木訥懦弱的嗎?怎麽和宮裏的妃子們關係這麽好?


    孫夫人被沈清菀削了麵子,憋著一肚子壞想要讓她好看,湊到朧月身邊說道:“別看幾個皇子妃巴結她,其實不過是利益相連罷了,據說她釀造出來的酒曲很獨特,籠絡了不少勳貴官宦!”


    “哦!還有這樣的事兒?”朧月目光微閃:“她一個大家閨秀,從哪兒學來的本事?又不是匠戶,祖傳下來的!”


    孫夫人道:“據說是王爺繳獲的戰利品,夾在一本雜書裏麵,被她翻出來了。小道而已,王爺也不管管,沒得辱沒了王府的尊嚴!”


    朧月奉承她道:“哪兒比得上孫夫人門路廣?家裏守著金山銀海呢,指頭縫裏漏出來的都能養活一般的勳貴家族了,以後還要仰仗孫夫人多多照顧了!”


    鹽引可不是一座金山嗎?孫夫人滿臉自豪,謙虛道:“好說,郡主手頭緊了打聲招唿,勻給你幾萬道鹽引,一句話的事兒!”


    朧月麵露喜色,沒人會和錢財過不去,她如果也能幫表哥掙錢,在王府的底氣更足了。


    鶴梅軒隱隱分成兩派,皇後和孫夫人,陳夫人等人一派,沈清菀則圍著皇子妃和幾個皇妃,讓皇後有些憂心忡忡,太子畢竟沒有登基,幾個皇子和她走的太近,萬一聯合起來針對太子可就不妙了。


    想到這兒,皇後看到前麵有做涼亭,四處圍了綢緞圍子,裏麵點著炭火,準備了點心茶水,遂招唿眾人進去休息喝茶。


    她讓幾個皇妃坐在自己左下首,右麵坐著太子妃幾個皇妃,不讓她們有太多接觸。


    沈清菀故作不知,皇後這點兒小心思誰不知道啊?


    眾人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都是些衣衫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氣氛倒也融洽。


    沈清菀對妝容很有研究,她自製的胭脂很受歡迎,愛美可是女人的天性,聽她說起化妝保養,都聽的津津有味呢!


    孫夫人當然不願意看她出風頭,咳嗽一聲道:“總是說這些多沒勁兒,我看在座的都是大家閨秀,想必文采都挺好,借著外麵的美景,咱們也附庸風雅,提幾首詩怎麽樣?


    尤其是鎮國王妃,你娘家可是禮部尚書,詩禮傳家,想必這詩詞歌賦都是很擅長呢!可不許藏拙呀!”


    眾人對視一眼,都不好說話,都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都有涉獵,算不上多精通,可做幾首詩還是可以的。


    尤其是楚王妃,當姑娘的時候就以文采見長,要不然她一個五品的翰林侍講的女兒,也不能嫁給皇子做了皇子妃!


    朧月雖然刁蠻任性,家教也是極好的,專門請了夫子在家裏啟蒙,現在有個揚名的機會,自然樂意之至。


    不過眾人都知道孫夫人是衝著沈清菀去的,她們不過是陪襯,目光都若有似無地瞄著她,畢竟孫夫人點了她的名!


    皇後自然要捧姐姐的場,笑著道:“阿姐算是說對了,那首《佳人賦》就是弟妹作出來的呢,流傳甚廣,連帶著禮部尚書家的族學都多收了好多弟子呢,沈家的女兒也搶手的很!”


    “是嗎?那王妃可要好好露一手,那次國宴我都有耳聞,據說熱鬧的很呢!”孫夫人有意提起耶律錄旗,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雖然沈清菀成功反擊了耶律錄旗,但是他以三州之地來換取一個女人,還是對她的名聲多少有損,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人家小王子幹嘛隻想要她呀?


    朧月也對那次的事兒有所耳聞,更加堅定了娶她而代之的念頭,表哥英雄一世,怎能讓一個不守婦道,名節有虧的女人給玷汙了呢?


    沈清菀露出為難的樣子,“孫夫人過獎了,僥幸而已,我真的不擅長吟詩作賦,偶爾有些靈感,今日這腦子一團漿糊,怕是要讓夫人失望了呢!還是請幾位皇侄兒媳婦露一手吧,她們才是真正的才女呢!不比我這半瓶子晃蕩!”


    她越是拒絕,孫夫人越是要拉她下手,非要她出醜報複迴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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