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土山莊隻有一座主院,是留給主家的,麵積也不大,不過三進的院子


    魯國公的人安頓在最後一進院子,中間是元靖羽夫妻倆的住處,前院是處理公事的地方。


    今日開會,加上國公府的仆婦下人們,小小的院子就顯得有些擁擠了,人喊馬叫的,免不了喧鬧一些。


    換做朧月以前的脾氣,肯定會讓人上前製止,可元靖羽也在,她自然要表現自己賢惠淑德的一麵,忍著不悅陪著母親說話。


    國公夫人自然之道沈清菀在處理中饋,有心教導女兒:“想要掌管好一個家,尤其還是咱們這樣的鍾鼎人家,裏麵的學問可大著呢。


    你需要從賬本中查出底下的管事們有沒有貪墨?莊子裏的收成,鋪子裏的收益,都體現了他們的本事,要學會識人善用,一個合格的主母會讓一個家族蒸蒸日上!


    以前總想著你還小,沒又讓你學這些,現在看來是害了你呀!隻能給你一些合用的人手幫你管理嫁妝了!”


    朧月的目光卻盯著前院,道:“那個女人拋頭露麵接見一幫管事兒的,未免太丟份兒了?表哥也不管管?”


    國公夫人道:“你表哥以武勳起家,對這些繁文縟節不是很在意,至於丟不丟份兒要看你怎麽看待了,親自了解莊子裏的收益,也是管家的一項,不過很少有人一下子集中這麽多而已。


    以後當著你表哥的麵兒不準說她的壞話,男人的心都是偏的,當他以為誰好,那麽她怎麽做都是好的,可當他厭惡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她喘口氣都是錯的。


    有時候對付一個人,並不是隻有詆毀一種手段,高超的手法是你置她與死地,她還對你感恩戴德。”


    朧月若有所思,國公夫人的意思表達的比較隱晦,也就是當麵笑嘻嘻,背後捅刀子,隻是作為長輩,沒法說的那麽直白。


    沈清菀開完會已經傍晚時分了,又招唿他們一頓晚飯,就讓眾人打道迴府,按照商量好的計劃迴去執行了。


    她單獨留下宮業成,拿出一份計劃書給他看,道:“先生能聯係上你家東家嗎?我有一份買賣想和他合作,這是初步的方案,如果你們東家有興趣的話,可以親自來見我!”


    宮業成原本沒多在意,四海山盟的生意遍布五湖四海,多大的買賣都做過,什麽樣的生意能值得東家親自出馬?


    可他越看表情越是凝重,最後深深看了沈清菀一眼,拱手道:“王妃有經世之才,在下佩服,這樁買賣要是能成功,左右一個國家的經濟都不在話下,在下會和東家聯係的!”


    沈清菀對蔡公公道:“茶涼了,重新沏一壺來!”


    蔡公公有些意外,這是有話想單獨和他說,難道自己還沒有獲得王妃的信任嗎?


    不過他還是行禮出去了,還特意警戒四周,不讓任何人靠近。


    宮業成莫名有些緊張,直覺告訴他接下來她說的事情肯定很重要。


    果然,沈清菀道:“這樁買賣是我私人所有,與王府無關,讓你家東家私底下見我就好,保密功夫想必你們會做好的,這隻是初步的設想,想要徹底實施,很多細節沒了本宮誰也休想能做不起來!”


    神情中帶著自信和睥睨天下的傲氣,讓宮業成打心眼裏折服,王妃要不是女兒身,一國的宰輔都做的,最次也能勝任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財,由小及大,短短半年,能把王府改變成現在的局麵,他都不敢說能做的到。


    不過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問道:“在下能問一下王妃為何要這樣做的嗎?看得出王爺對王妃是極好的 ,基本上所有的大權都把持在王妃手裏,換做誰家男人都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呢!”


    沈清菀神色晦暗,隱隱有些傷感:“既然合作,就要有一定的信任,我也不瞞你,朧月郡主有國公府撐腰,加上王爺對夫人有很深的感情,我不敢說能在能一直保持現在的局麵,我也是在未雨綢繆罷了!


    而且我的夫君如果心裏有了別的人,那麽我寧可孤獨一生,也不願意委曲求全,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富,天下之大,哪裏去不到?為何要拘泥於內宅那塊巴掌大的地方,和人爭風吃醋變成麵目可憎的深閨怨婦!”


    宮業成差點兒摔掉了手裏的茶杯:“王妃莫非有意放棄王妃的位置?這不可能,王爺不會同意的!”


    沈清菀道:“那是我的事兒,先生隻要安排我和你們東家的會麵就是了,隻要這樁買賣辦成了,我是不是王妃也沒那麽重要了,錢財多到一定程度,能辦的事兒就多了。”


    宮業成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擦擦頭上的汗:“我會和東家說的,隻是王妃可有考慮到這些靠您吃飯的人,您就舍得放棄他們嗎?”


    “隻要按照我們製定的計劃去做,他們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好,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努力了!


    這個世上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她的話有些消極,宮業成也顧不上安慰她,實在是把她驚世駭俗的想法給嚇著了,在這個男權至上的社會,女子都是男人的依附品,沒有男人撐腰,女人要想活得好,簡直是不可能的。


    鎮國王王妃的位置,比起宮裏的娘娘都要尊貴,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得到,可她居然起了放棄的心思,宮業成實在難以理解。


    沈清菀也不奢望一個古人理解自己的想法,愛情是重要,但是尊嚴和自由更重要。


    宮業成滿腦袋官司走了,神情凝重地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過門檻都差點兒絆倒。


    蔡公公憂心忡忡,原以為他獲得了王妃的信任,現在看來還不夠!


    沈清菀一動不動坐在屋子裏,天色黑了下來都沒察覺,蔡公公點燃了蠟燭,她的心思才收了迴來。


    元靖羽推著輪椅過來,微笑著道:“你呀,一忙起來就廢寢忘食的,也不看看天色,該用晚膳了,舅母邀請咱們一起用,可以走了嗎?”


    沈清菀笑了笑,恢複溫柔賢淑,推著他去了國公夫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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