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看著沈清菀笑意盈盈的臉,還帶著一些寵溺和寬容,像是對待自家不懂事兒的後輩,心裏的 寒意越來越重。


    她是真的不知朧月這次來京都的目的嗎?還是刻意做出賢惠大度的模樣?


    隻見兩次麵,朧月都沒在她手裏占了便宜,讓她怎麽能放心朧月嫁入王府?


    都是女人,她最是了解作為正室的難處,看著一個個如花似玉的 妾室,恨不得掐死了幹淨,可還得 做出賢良淑德的派頭來,一個個孤寂的冷夜,有苦隻能往肚子裏咽。


    她可不相信有任何一個女人會真心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 丈夫,不管是從感情還是利益上,何況這個還是身份尊貴的女人,天生就是仇敵。


    所以沈清菀表現的越是得體,越能獲得王爺的尊重,她在王府的地位越發牢固,國公夫人覺得自己需要重新審視這個外甥媳婦兒了。


    鬧得這樣不愉快,元靖羽也沒心情陪舅母用晚膳了,也想給她留下機會,讓她好好教導朧月,這樣刁蠻任性可不行。


    朧月打小在南方生活,魯國公府在那裏等於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她又是郡主之尊,身份貴不可言,那些小姐們都可著勁兒的巴結著她,也就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子。


    國公夫人也很發愁能給她找個什麽樣的夫君,沒等相看好人家,被皇後給召迴京都了。


    元靖羽和夫人告罪一聲,和沈清菀 一起迴自己房間用晚膳。


    沈清菀自始至終沒有絲毫不悅,周到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可這樣的周到讓元靖羽感覺到一種難以逾越的疏離和客套,像是公事公辦似的,再沒有兩人之前的心意相融,濃情蜜意,讓他從心底生出恐慌,他不想和清菀這樣子相處。


    安靜地用過晚膳,夫妻倆坐在桌子旁喝茶吃水果,元靖羽這才找著機會,有些歉意道:“清菀,朧月被舅母寵壞了,有些任性,你當表嫂的多擔待一些,也算是看我的麵子了,要不,我替她給你賠個不是?


    隻要你能消氣,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呢,你為我做這麽多的事兒,我一直都記在心裏呢!”


    沈清菀定定望著他,黝黑的眸子閃著複雜的光,許久才道:“你現在是以表哥的身份幫她道歉,那麽以後呢?


    我做的一切都是我的身份應該做的,並不是為了王爺,她任性也好,刁蠻無禮也好,都是國公府的事兒,又不是我的什麽人,我為什麽會生氣?


    對不在意的人,她做什麽都影響不到我,倒是王爺很在乎呢,這表哥表妹,青梅竹馬的,王爺 置我於何地?”


    元靖羽和所有的 男人一樣,在外殺伐果決,精明睿智,可到了內宅,卻糊塗透頂,歸根結底還是在乎,感情大於理智。


    沈清菀不想和他冷戰,這段時間她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未來,沒那麽多時間和感情放在這種破事兒上,到最後不管輸贏,都落得個精疲力盡,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內宅怨婦。


    她重活一世,自然要舒心暢意,而不是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哪怕這個男人是她深愛的人,也不會能左右自己的人生。


    看元靖羽臉色有些不好看,她語氣緩和一些,“王爺放心,郡主不懂事,可舅母是個厲害的,她會教導好郡主的。


    我明天召集了莊子裏的管事商議事情,需要處理一些 文書,王爺先歇息去吧,不用等我!”


    元靖羽默不作聲,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沈清菀起身要走的時候,覺得自己說的有些衝,怕他覺得被落了麵子,屈身福了一福,滿含歉意道:“妾身不該那麽說王爺的,給王爺賠個不是,郡主是王爺的表妹 ,王爺關心教導也是應該的,王爺別和妾身一般見識。”


    說完元靖羽的臉更黑了,沈清菀皺著眉,“這就生氣了?那麽借用王爺剛才的話,要怎樣您才肯消氣?”


    元靖羽臉頰繃了繃,目光越發冰冷,看著她小意奉承自己的樣子,心中沒來由一痛,她何曾在自己麵前如此小心過?


    他一言不發地轉著輪椅走了,沈清菀也很委屈,自己都給他道歉了,他幹嘛還 生氣?歎了一口氣,這才剛開始,以後有的鬧騰呢,這過得叫什麽日子呀!


    竭力跑開這些煩亂的念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那麽多精力去猜他的心思。


    沈清菀在書房一夜未歸,隻在天快亮的時候,才微微眯瞪了一會兒,很早又起床了,讓雲煙很擔心,要知道小姐以前最喜歡睡覺的,從未這樣操勞過!


    一個院子裏,幾個主子同樣的徹夜未眠,元靖羽看著沈清菀伏案書寫,纖細苗條的身影想一株青竹,看似柔弱,卻能堅韌的麵對風吹雨打。


    而國公夫人則讓女兒睡在自己的床上,像小時候那樣說著體己話。


    朧月很高興,自打長大之後,很久沒有和母親這樣親昵了呢!


    可母親說的話像一盆冷水似的澆在她頭上:“你能不能不嫁給你表哥?母親另外給你找優秀的男子,全大夏的俊傑隨便你挑!”


    朧月目光堅定:“我很小的時候,表哥幫我抓樹上的小鳥,陪我放風箏,甚至教我騎馬,比哥哥都待我好,他還那麽聰慧英武,文韜武略都是最好的,那時候我就決定了,非表哥不嫁,現在有這樣的機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的!”


    國公夫人無奈,女人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既然如此,即便是做妾你也要嫁給你表哥嗎?如果那樣,你一輩子都會被沈清菀壓著一頭,在她身邊伏低做小,你確定自己能受得了那樣的委屈?”


    朧月充滿信心:“她不敢把我怎麽樣,表哥會護著我的,長的也就那樣,表哥娶了她虧大了呢!”


    國公夫人腦子裏浮現出沈清菀溫婉鎮定的臉,雙眸中閃著睿智自信,雖不是絕美,卻有種獨特的氣質,好像萬事都難不住她似的,總能第一時間掌控全局,讓人難以忽略,娶妻娶德,娶妾才娶色,如果不是因為朧月,國公夫人會覺得她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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