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的喧鬧影響不到宮裏,永昌帝對政事還是非常勤勞的,每日裏不是在接見朝臣,就是批閱奏章,忙的連去後宮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他也年近六旬,臨幸後妃這樣的事情有心無力,皇後等一眾妃子也沒了爭寵的心思,因為她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為自家兒子謀劃那個位置。


    自從上次沈清菀在偏殿出了事,皇後下了大力氣去調查,那個侍衛不過是個沒落貴族的敗家子,走了無數關係,賣了老宅才謀得這個差事,卻昏了頭做出這樣的蠢事,丟了自家性命不說,連累的老母和妻子都被人滅了口,線索到此算是斷了,沒人知道是誰指使的。


    這樣的結果當然沒辦法和鎮國王府交代,沈清菀的難纏皇後已經徹底領教過了,沒見淑妃還在禁足嗎?


    這還沒弄利索,居然有冒出和大宛國決鬥的戲碼來,皇後覺得頭開始疼了,古代要是有新聞,沈清菀已經連續不斷的占據頭條了!


    好在市井的輿論都是在譴責小王子,對王爺充滿同情,對這次決鬥極為讚同,覬覦自己的妻子,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是一種羞辱,何況還是老仇人了,對於武將來講,羞辱隻能用鮮血來洗清,決鬥是很好的解決方式。


    這就已經牽涉到了朝堂,皇後也沒法子,隻能聽之任之了,沒看皇上都保持緘默,說來這是私人的決鬥,與國家無礙,誰也沒法阻止。


    耶律錄旗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那些流言根本不是他散播出去的,想起沈清菀冷漠的說著不死不休的話,他的心就揪著疼,他從未想過要傷害她的。


    耶律德光走進房間,看到他這副樣子,馬上明白他又在想那個女子了,也不是多傾國傾城的絕色,怎麽就走進他的心裏了呢?


    他單手扶胸行了禮,說道:“後日就是決鬥的時間了,鎮國王那邊還沒有確定地點嗎?咱們也好提前做些準備!萬一選的是山地,對騎兵很不利呀!”


    耶律錄旗雙目恢複精明,淡淡看著他道:“放心,鎮國王不會選擇那樣的地方,他的驕傲不容許他耍這樣的小伎倆,隻有在我擅長的鄰域裏徹底擊敗我,才能洗刷對他的羞辱,雖然我們是敵人,我卻一直很敬佩他,隻有他才配得上做我的對手!


    這樣的結果怕是出乎先生的意料吧?鎮國王這樣睿智的王妃做幫手,想要對付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下不為例,我不希望屬下自作主張,聰明反被聰明惡,先生太小瞧振國威王了!”


    耶律德光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屬下隻是想為王子分憂,大夏朝最重名節,隻要她被休出王府,王子不就有機會了嗎?屬下該死!”


    原來是他看出耶律錄旗的心思,自作主張散布的流言,想等沈清菀走投無路,小王子不就有機會了嗎?


    不管初衷怎麽樣,都是對小王子的欺騙,尤其是他自認做的隱秘,此時被揭穿,心跳的很厲害,看來小王子對自己也不是完全的信任,自己身邊肯定有他的探子,隻是不知道是誰。


    耶律錄旗道:“我是喜歡她,但是不會膚淺的隻得到她的人,女人的身子容易得到,想要她的心可就難了,決鬥也好,好教她看看,本王比他的夫君更甚一籌,本王才是最配的上她的英雄!”


    在所有人激動的等待下,鎮國王府終於傳出消息,決鬥地點定在西山腳下,那裏土地貧瘠,種不了莊稼,地勢平坦開闊,騎兵能跑的開,離京都不過二十裏,山上也便於觀看,極佳的決鬥地點。


    三天時間過的很快,眨眼間就到了,京都的很多百姓居然頭天晚上就到了西山腳下,站好位置,熱情高漲。


    沈清菀坐在馬車裏,元靖羽騎著馬跟在她車邊,緊跟著的是參賽的侍衛們,兩百人的隊伍極為壯觀,紀律嚴謹的緩緩出城。


    其中一百名侍衛的打扮從未見過,黝黑的盔甲在陽光底下都不會反光,不是很笨重卻給人很堅硬的感覺,更加顯眼的是他們的頭盔帶著麵甲,隻要放下來,隻露出一雙眼睛,閃著陰冷的光,不過一百人,卻像是索命的幽魂似的,讓人不寒而栗!


    等他們踏踏走過,百姓們才敢大聲喘氣,這才是百戰雄師的威風,不愧是鎮國王府的兵,要是王爺沒有殘廢就更好了。


    西山下的熱鬧出乎沈清菀的預料,一溜兒的帳篷占據最好的位置,這是來助威的勳貴們,大半個朝堂的人都能看得到。


    更多的是百姓們,拖兒帶女的不下數萬人,不時有販賣零食小吃的商販遊走其中,還有賣小玩具的,父母都會給孩子買下一點兒小玩意,哄孩子開心,這是當成廟會來過了。


    沈清菀哭笑不得,國人愛看熱鬧的毛病從幾千年前就流傳下來了。


    鴻臚寺寺卿李道洪已經等候多時了,和耶律錄旗相談甚歡,沈清菀沒有避諱,大明大亮的推著元靖羽走上前去。


    李道洪嘴角抽搐,臉色陰沉,拱手行了禮,委婉說道:“此時因王妃而起,說來也不光彩,王妃還是迴避的好!”


    沈清菀傲然道:“本宮有什麽錯嗎?既然因本宮而起,本宮更要站出來,顯示本宮的光明磊落,隻有齷齪無恥的小人才會躲在角落裏不敢見人,蠻夷就是蠻夷,難等大雅之堂!


    寺卿大人,這次麻煩你做個見證了,事關本宮名節,自是不死不休,好教世人知道,我家王爺雖然殘廢了,但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辱的!”


    李道洪無奈,吏部尚書怎麽養出這樣強勢好鬥的女兒來?不過還是勸道:“點到為止的好,還是不要傷人命,兩國好容易才穩定,因此交惡,得不償失呀!還望王妃以大局為重!”


    沈清菀無所謂道:“李大人此言差矣,大局為重是你們這些朝臣需要走的事兒,本宮就是一小女子,誰惹了我就要有承擔我報複的覺悟,女兒家名節大過天,隻能用鮮血來洗幹淨,廢話少說,趕緊主持吧,本宮的皮膚都要曬黑了呢!”


    李道洪的臉都要抽成包子了,兩國的邦交大事兒,兩百人的性命,王妃居然一點兒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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