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賴狗子,其他伺候的丫鬟嬤嬤也都很驚訝,王妃最疼這幾個大丫鬟了,在府裏可是比幾個妾室都體麵,現在居然為了賴狗子訓斥她,這賴狗子何德何能讓王妃這樣重視?


    一行人辭別了陳家父子,繼續趕路,午時就能到了下一個莊子。


    目送著他們走遠,父子倆迴到莊子裏,關上門之後,陳忠恭敬地給陳祖安行禮,道:“少主,鎮國王妃不像傳言中那麽懦弱無能,很睿智精明的人,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幫咱們?”


    陳祖安年紀不大,卻頗為沉穩,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很有大將之風,道:“一個婦人而已,鎮國王雙腿殘廢,狗皇帝既想剝奪他的兵權,又想留下好的名聲,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這是他一貫的作風,王府現在風雨飄搖,咱們拋出橄欖枝,鎮國王十有**會上了咱們的船,咱們已經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陳忠卻沒那麽樂觀,道:“鎮國王能打下現在的基業,可不是等閑人等,而且有王妃這樣的賢內助,想讓他們上船,恐怕要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行的。


    現在說這些還為之過早,等接觸過鎮國王再從長計較,還有,昨晚徘徊在莊子外麵的探子可不少,怕是衝著王妃去的呢,最近風聲不大對,聽說秦王等幾個皇子也出城來了,少主要不躲躲?”


    陳祖安皺緊眉頭,滿心煩躁,一拳砸在桌子上,“咱們到底要躲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幾個皇子來個正好,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幹一票大的!”


    陳忠搖搖頭,“不妥,太子地位穩固,留著幾個皇子內鬥,給狗皇帝添點兒堵,最好陷入內亂,咱們的機會更大一些,少主既然不願意躲,那就公然露麵好了,所謂大隱隱於市,咱們 的身份沒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小心點兒應該無妨。”


    陳家父子商議的時候,沈清菀也在給雲煙上課,她和雲袖從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不敢置疑小姐的處置,隻是有些不明白。


    沈清菀道:“你們幾個被我給慣壞了,有些不知深淺。我之所以會罰雲袖,是因為她裏外不分,愚蠢幼稚。


    賴狗子再多的毛病也是王府的人,他昨晚冒著危險查探山莊,為的是哪個?雲袖張嘴就把他的弱點公之於眾,萬一將來敵人拿這個去對付他,可就是咱們的過錯了,罰她難道不應該嗎?”


    雲煙恍然大悟:“原來賴狗子不是去偷錢的呀?小姐真厲害,奴婢一直陪著小姐,都不知道您什麽時候吩咐他的呢?”


    沈清菀有些頭疼,這幾個丫鬟太單純了,將來怎麽放心讓她們主管一方?


    她再次掰開了揉碎了講道:“我沒有吩咐他去做什麽,他不是王府的奴才,沒有義務一直為咱們做事,我隻是讓蕭統領給他透漏了莊子裏有古怪的事兒,他性子跳脫,好奇心中,自然迴去打探一番,隻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莊子裏居然臥虎藏龍,要不是不想和王府結仇,賴狗子現在不定埋那塊兒地裏當肥料了呢!”


    雲煙敬佩不已,毫不吝嗇地拍著馬屁:“小姐真厲害,奴婢去安慰雲袖一下,她肯定在哭鼻子呢,被小姐訓斥,她不知道多傷心呢!”


    沈清菀揮揮手,打發她去了,想閉目休息會兒,顛簸的馬車讓她渾身都要散架了,墊多厚的被子都沒多大用處,她發誓,閑下來第一件事兒就是改造馬車,減震的彈簧,橡膠做的車輪,都應該出現,總不至於吃一次門跟上刑場似的。


    賴狗子在外敲敲車窗,沈清菀拉開,手支著下巴,道:“說吧,發現什麽了?讓他們如臨大敵似的,看來我是高估你的本事了,這麽容易被逮著了,我是不是要重新衡量一下你的價值呢?”


    賴狗子趕緊道:“別呀,娘娘,不是小人能力差,是敵人太過強大了,您猜我看到什麽了?後院幾個屋子裏住的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行的是軍伍作風,每個人還都配備了弩箭和盔甲,這他麽的哪兒是農莊呀,簡直是個練兵場,小人敢打賭,就是正規軍來了,沒有幾千號人,休想拿下這個莊子!”


    沈清菀饒有興致的看著他顯擺,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道:“賴狗子,知道你昨晚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嗎?有名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人家練不練兵的關咱們屁事兒啊?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提朝廷操心,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賴狗子嘿嘿笑了笑,“小人有個毛病,周圍的一切情況都要弄清楚,要不然睡不著 ,這也是小人能迴到現在 的原因,不過,娘娘,咱注意點兒形象,說粗話有點兒不符合您的身份!”


    沈清菀眼一瞪,“滾!油嘴滑舌到本宮這兒來了,找抽不是?”


    說完猛地關上車窗,靠在被子上繼續忍受顛簸。


    賴狗子眼裏感動的神色一閃而過,王妃能這樣親昵的嗬斥自己,說明是真的把自己當自己人看,他獨自一人漂泊習慣了,猛地有這麽多人重視他,把他當人看,還有些不習慣呢!


    終於到了下一個莊子,如果是前兩個莊子是上等莊子,那麽這個莊子就是最次等的,別說給王府交租子了,能餓不死看守的管事,已經殊為不易了,每年這個莊子都會請求接濟,跟朝廷受災了需要賑災似的,所以沈清菀對這個莊子印象深刻。


    莊子的大門古樸的很,根本就是幾棵大樹從中間破開,捆在一起就成了大門,沈清菀甚至看到樹頂上又開始抽出嫩芽,估計澆澆水,還能活過來,這樣的大門還是頭一次見。


    管事是個蒼老的老漢,衣衫破爛,佝僂的腰都快要彎到地上了,沈清菀覺得給他一個碗,他能直接去城牆根要飯了,收獲還挺好。


    這個莊子的貧窮破敗出乎她的意料,幸好她以前準許了給他們的救濟,要不然真的會餓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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