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菀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王氏一眼,走出書房,冷聲吩咐道:“去把所有的主子和不當值的下人都請到前院來,同時調一隊侍衛聽從調令,一刻鍾時間,誰要是沒有來,以後都不用來了,直接攆出府去,顧側妃那邊來個管事嬤嬤就行了。”


    吩咐完衝裏麵幾人道:“你們也一起過來吧,當著所有主子下人的麵本宮給你們辯解的機會,讓大家評評理,本宮對秦美人的處罰有沒有錯?”


    王氏臉色一白,這是要在王府所有人的麵前給他們下馬威,也不顧得禮數了,爬起來走過去道::“老奴沒有執意王妃的意思,隻是求王妃饒過小女這一遭,老奴總歸是奶過王爺一場,王妃看在王爺的麵子上饒過秦美人這一遭吧?”


    沈清菀道:“王嬤嬤,王爺念舊,對你們母女多有照顧,整個王府誰都給你們你們麵子,可你們是怎麽迴報王爺的?明知道王爺生死未卜,傷勢嚴重,卻在他的門前哭嚎喧嘩,讓王爺如何安心養傷?為此傷情加重,你們擔得起這個 責任嗎?”


    沈清菀的聲音帶著蝕骨的冷意,同時隱隱為了臥室裏的元靖羽不值,他真心對待身邊的人,可是有幾人是真心對他呢?


    說完不看王氏煞白羞愧的神色,快步往前廳走去,麵目冷凝,平時的溫和懶散都消失不見,看到她的下人都下意識的低垂著頭恭敬行禮。


    雲袖搬來椅子,讓她坐在前廳的台階上,除了幾個大丫鬟,還站著兩位三旬左右,精明爽利的嬤嬤,這是她的陪嫁嬤嬤——方嬤嬤和周嬤嬤,是沈清菀的陪嫁嬤嬤,最是忠心。


    王府所有的人分主仆站好,看著滿臉冷凝肅穆的沈清菀,四周沾滿了虎視眈眈的侍衛,都恭敬的低垂著頭 ,大氣都不敢出。


    元靖羽多年征戰在外,對女色不是很迷戀,除了一正兩側妃,隻有三個侍妾,一個是奶娘之女——秦美人,一個是皇後賞賜的鄭美人,還有一個就是林美人,林刺史的嫡女,王爺對他有恩,才將嫡女嫁給他做妾的,要不然堂堂一府刺史,四品大員,女兒萬不會送人做妾的。


    王氏和秦美人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王爺昏迷不醒,整個王府可是沈清菀的天下了!


    “方嬤嬤點名吧,沒來的報備一下!”


    王府的下人也很簡單,很多都是陣亡沒有依靠的將士遺孤,元靖羽盡量幫襯他們,給他們一條活路,這些人也對他很是感恩,家宅也算是安穩。


    沈清菀放下茶杯,站起來沉默的看了他們片刻,讓所有人心生懼意,才張口道:“這次召集大家前來是本宮有話要講,你們也都知道王爺受了重傷,王府也處於關鍵時刻,所以更要大家安分守己,齊心協力度過這次難關。


    本宮平日不喜熱鬧,願意清淨度日,這就給人溫和軟弱的印象,可是此時王爺倒下了,本宮身為正妃,不得不撐起整個王府。


    王爺重情義,念舊情,對下人也格外寬容,可惜有人不知感念,反而恃寵而驕,值此危機時刻不尊本宮的命令,不顧王爺的身體,喧嘩鬧事,本宮倒要問問,王爺倒下了,你們能有好下場嗎?


    念在初犯,本宮這次大度不處罰了,再有下次必定重重懲罰,非常時刻非常行事,讓大家過來就是警告所有人,別拿本宮的命令不當迴事兒,王府以兵起家,最講究令行禁止,希望大家不要讓本宮失望。


    都散了吧,各司其職,王爺傷愈之後必有重賞!”


    沈清菀雖然沒有點明秦美人母女的行事,但是她們跪在台階下,誰都清楚她說的是誰,王氏仗著乳母身份平時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很多人早就厭煩她的做派,這次都在心裏罵了一聲:“活該!”


    所有人都散了之後,沈清菀才讓她們起身,道:“王氏,這次本宮念在你奶了王爺一場,饒過你們母女,希望你們能夠反省錯誤,謹守本分,別拿那點兒福分給折騰沒了,自作孽誰也救不了你們!下去吧,沒有傳召,不得私自走出院子,記住了嗎?”


    秦美人雙手絞著帕子,一塊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帕子都快給揉爛了,低垂著頭看不出神色來,王氏趕緊拽了她的袖子一下,行禮道:“老奴知罪了,謝王妃寬容!”


    秦美人也跟著行了一禮,隻是看著頗為不忿,沈清菀懶得搭理她,揮手讓她們退下了,安分還好,敢再出幺蛾子,有的是法子整治她,古代最重身份禮法,一個妾就是打殺也沒人敢說自己半個不字。


    隻是沈清菀骨子裏還是現代人的觀念,注重人權,不願輕易下狠手。


    打發了所有的下人,管家沈鬆稟報:“啟稟王妃,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楚王殿下,和韓王殿下在前廳等候,來探望王爺的傷情!”


    沈清菀腳不停歇地往前廳去招唿幾位皇子,邊走邊吩咐道:“沈管家,加強王府的巡邏,所有進出的人員一定要嚴加盤查,這種緊要時刻可不能再出一點兒事兒了!”


    沈清菀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囑咐一遍,很快來到前廳,先對太子斂衽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為人溫和雍容,二十來歲,麵帶關切虛扶一下,道:“皇嬸免禮,孤收到消息,下了朝就趕來了,皇叔傷情如何了?”


    秦王,楚王,韓王也給沈清菀行禮,分賓主坐下。


    沈清菀看著幾位年輕英俊的皇子,心中不合時宜想道:“自己雖比他們還小幾歲,卻是他們的長輩,認真算起來,除了當今聖上,還沒人能夠自持身份拿捏自己,算不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


    以前從未在意過這些,現在想想好像對以後行事是非常有利的。


    不管真心假意,幾位皇子都關切的看著她,沈清菀露出悲傷的神色,擦擦眼角道:“王爺還未醒來,不過好歹保下性命了,已是萬幸,將來恢複的如何隻能聽天由命了!”


    太子道:“皇叔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皇嫂且放寬心,禦醫一定會全力為皇叔診治,定會痊愈的!”


    其他幾位皇子也紛紛開口安慰,沈清菀一一謝過。


    元靖羽昏迷不醒,他們沒有去房間看他,稍坐片刻告辭離開了。


    沈清菀讓管家代她送客,自己站在廳前,看著夜色漸漸降臨,不知不覺一天過去了,她才覺得渾身酸痛,腹中空空如也,除了抽空喝了幾口茶,這一天都沒吃飯呢!


    正要迴書房吩咐雲煙擺飯,雲琅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神色慌張,沈清菀腳步一停,“又出什麽事兒了?別慌,慢點兒跑!”


    雲琅走到她身邊低聲道:“王妃,顧側妃身邊的嬤嬤傳話,顧側妃見了紅,肚子疼得厲害,怕是不好了!”


    沈清菀心中陡然一沉,越怕什麽越來什麽,動作好快,這是要絕了王府的子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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