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輕巧的重力踩在豎井邊緣奮力向前蹬,鬆開纏繞在手臂上的鐵鏈,整個人便順利站住腳跟,鐵鏈失去重力後在豎井中“哐當”搖晃起來。正當我欣喜若狂的奔上前去牢牢抓住他時,二狗冷不丁的那句猜忌的話讓我也心生疑惑。阿凱隻是飛快的袒露知道虛擬黑影的秘密,這才引起我倆的注意。他欲言又止似是在畏懼黑暗裏的什麽,隻是應付式的說了半截話,良久不語兩眼快速轉動觀察起這個陌生的地方,待他重新開口時卻做出一係列古怪的動作。


    “嗯~哼~”幾聲,他如同獵豹般放低身態,宛如黑夜裏行走的魚正靈動的扭動身體,“滋滋~~~”幾下快步對準靠近鐵門旁一個黑暗的拐角處衝了過去,背對著我們蹲在角落裏不知在倒騰什麽。


    “阿凱.。。你.。”我剛想衝上前去,卻被二狗單手反扣,他麵龐冷峻微微瞥眉輕輕搖頭,盡管有些焦急但終究充滿防備心理沒有跟上去,自從在這個昏暗的詭秘場所裏遇到從那口豎井裏爬上來的阿凱,他的很多行為都已不再是他。首先,從說話方式上來看,遲疑猶豫不肯直說明了,盡管平日裏著實惜字如金但不至於全數保留任由我們懷疑;第二,從麵目表情上,怪異陰暗警惕性極高,以前那個謹慎至於不失陽光的大男人已消失不見;第三,從種種行為舉止上,不肯說明卻做了一係列古怪的動作,比如他現在一言不發的跑向那個拐角處,用沾滿鮮血的雙手不知在搗鼓什麽,似乎很早就已經了然如心,隻等蓄勢待發。


    突然倒掛在我褲口袋裏的那柄微型手電筒經過方才猛烈的撞擊一下,點亮閃閃爍爍地又恢複了一下。“你口袋!”二狗低聲湊到我耳邊,指著我口袋裏透出的光亮,我倆幾乎是麵對麵隻是同時側身直勾勾盯著蹲坐在暗處的阿凱,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我哆嗦著手摸到褲口袋裏那柄手電筒,照向一動不動地正前方的方向,忽閃不停的藍色光柱被雄壯的背影遮擋的影影綽綽,悄無聲息的空間裏呆滯的蹲在那一動不動的背影,越開越覺得涼絲絲的瘮人,在黑暗中從背後這樣望去像是受到詛咒得無法動彈的怪物。


    “你覺得他是怎麽了?”我悄聲問身邊的阿凱,視線仍是深深被前方的那個人吸引住,心跳飛快幾乎快要奪口而出,究竟我們分開了多久以至於這樣嚇人怪異。


    二狗搖搖頭,皺成一團的眉毛擰成一節,輕聲說道:“不知道,我隻是很想知道當初那個也是從豎井下上來的一模一樣黑影,究竟是不是同一人?還是真的隻是被複製出來的身影而已。”前不久二狗一直跟我絮絮叨叨的強調,那些黑影的神態舉止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究竟是不是和真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們卻從未看到過這些影像的真身,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目前為止,我們所遇見的兩個黑影沒有攻擊性,但不敢保證在這個空間裏曾遇到的那個魁梧人影也是安全無公害。


    “好了,搞定!”蹲在黑暗角落裏一動不動地背影忽然發出爽朗欣喜的一喊,沒有被故意壓低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明朗正常多了。一直沉浸在恐懼猜忌氛圍中的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喊給唬住了,看著那個魁梧健碩的背影站直了起來,緩緩轉過身來,阿凱的臉色也從煞白變成有些紅暈,終於可以看到些許血色了。他衝著我們微微一笑,一下露出白白門牙,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他搖晃著雙手向我們走來,神色也恢複了正常,眼眸裏也閃動著一絲人氣。


    我攥在褲口袋裏的手動了動,慢慢伸出手將一個麵紙巾拿出來遞給他,他爽朗的說了句“謝謝”伸手就要拿,我快速的一縮手麵帶微笑的試探性一問:“你的義父是誰?又是從何而來?”二狗站在我一旁讚同的點點頭,我倆都心知肚明在不清楚對方真的是認識的老相識前,不能輕易相信,以前就領教過帶著人皮麵具的李煙雨,現在在這麽個奇怪的地方也有可能會出現匪夷所思的事。


    他僵在半空的手頓了頓,麵色有些不悅仍然一字一頓的吐字清晰道:“我的y義父是趙老爺,從蘇家村來。我姓蘇,名凱。怎麽?你們竟是在懷疑我?”他不高興的撇撇嘴,光是從這麽一個微笑的細節便已清晰這個人就是本尊了。


    二狗陪笑著打著趣兒,忙跨了幾大步向前走去:“嘿嘿,兄弟哪裏的話,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們才是放心啊。要怪就怪之前碰到了那勞什子黑影,那神態動作居然是出奇的一致,所以不得不多說幾句話以辨偽真假。”


    阿凱幹笑幾聲,不在意的擺擺手,定了定神說道:“你們為何如此認定就是我?光從神態舉止上來判斷未免太過草率,難不成你們見到那東西的相貌了?”聽到阿凱用“東西”二字來形容覺得心底有點異樣,就好像幾小時前我們見著的不是個人一樣,感覺很讓人不悅。


    “嘿嘿,那倒沒有,不過我們看到過他留下的幾個手掌印,手心裏有一顆微凸起來的黑痣,這麽明顯的特征也隻有你一個人有了。”二狗趕忙插嘴解釋道。阿凱摸摸頭,輕描淡寫地“哦”了一句,才長籲一口氣靠在牆邊開玩笑道:“現在可以把紙巾仍給我了吧。”


    我走到他身旁並肩和他站在一塊,將紙巾遞了過去,接著瑩白的光亮他仔仔細細的將手從上至下擦了個遍,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也見到和你倆一樣的黑影了,不過真的隻是個黑影而已。”


    聽到此話,感覺是當頭一棒,我和二狗幾乎異口同聲的大唿:“什麽?一樣的黑影?!”他嘴角揚起很好快的幅度,爽朗的繼續說道:“沒錯,之前我也和你們一樣感覺非常詫異,後來我知道了背後真相後才沒那麽驚訝了。你們想知道我為何要衝到那邊?又是為何從井裏出來時不敢多說一句話嗎?”


    什麽,難道他還真是故意在躲著什麽似的,看來與我們觀察推測的沒有太大出入,隻是他在躲什麽呢?我倆都搖搖頭表示不解。“監視器!”他低頭悶聲一句,保持著依靠在牆壁上的姿勢,輕輕擦拭手掌,一絲一毫細微處都不肯放過,終於滿意的將染紅的一片血漬紙巾扔到地上,這才一五一十的道出其中的原委。


    原來當他終於從那間詭秘引人入幻覺的閨房裏走出時,便來到一條蜿蜒曲折看不到盡頭的白色走道上。他捂著發暈的腦袋提著沉重的步伐才勉強集中精力前行,走道裏白色銀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明亮刺眼,他隻記得走出那間閨房時曾迴頭看向池春水,水光反射著屋內吊起的白熾燈泛出白光點點,不遠處正是一扇塗抹了熒光料的鐵門,正當他望的出神腳步漂浮不定的亂走一氣時,不知觸碰了哪裏的激光,走道四壁忽然嗵的一聲響,一團肉球黑影伴隨著兩三隻箭直挺挺的衝向他,一道慘白的光芒照射久久不散。


    “不好!”這時他才晃過神來,快速一個翻越便輕巧的繞了過去,但剛站起來腿腳居然微微發顫。他暗自叫苦,方才被那裏的曼陀羅花下了很重的迷藥,盡管憑著個人意誌從中爬出但還未完全消失殆盡,後勁的餘力正在發揮。正好順著光滑地板輕身跳躍過去,正巧就躲在一個十字路口的拐角處,一麵由水泥砌成的窟窿走道牆正好遮擋了一半,這時他才有一絲喘息的機會能騰出一隻眼仔細查看。


    這一看倒好,他終於看清楚前來攻擊他的是什麽玩意兒了,那是一隻毛發雜亂兇相猙獰,口中流出分泌的唾液,豎起直挺挺的雙耳正準備進攻的幼小黑貓,那隨其唿之欲出的利箭正倒插在牆壁縫中泛著淩冽的光芒。那雙閃著綠光的貓眼看得他驚心蕩漾,他縮迴身子長籲一口氣,試圖平複心情,又隨即上下伸張兩隻腳讓肌肉放鬆起來。哪知就是這麽一個微小的動作竟被那畜生察覺,正迅速一扭頭悄無聲息的朝岔路口走來。


    黑貓是何種聰慧的物種,即使是微弱的動靜都能聰明應對,尤其這種看似有些變異的貓科動物。但躲在牆後的阿凱並沒察覺,待他準備就緒再一探究竟時,一隻黑爪看準時機鋒利無比的撲了過來,他嚇得趕緊縮緊身子,若不是他反應敏捷說不定這張臉早就抓開了花。“喵~”那隻發了狠的黑貓慢慢踱步而來,將身體高高聳起躬起一個圓弧形,全身毛發根根倒豎,發著綠光的貓眼直盯盯看向他。阿凱躡手躡腳地橫著繞了一個半弧線,也是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全身心的鬥誌被激發出來,悄然的將手伸進後背上摸索著那柄彎刀。忽然那黑貓體內發出淒厲的嘶吼,整個黑色肉團快得隻剩下一道弧線朝阿凱射來,快如閃電的刹那隻聽到卡擦擦幾聲,阿凱快速迴身左手就被刮出三四道血跡,他咬緊牙在空中一個迴轉,兩腳在牆上一蹬,蹭蹭幾聲彎刀便在空中迴旋幾下發出沉悶的挑釁,便對準黑貓腹部遁入了進去,隻聽見一聲淒慘的叫聲劃破天際,那柄彎刀插入貓的身體裏,全身被刀撐開得血肉模糊,活生生釘在牆壁上扭動,兩眼圓的往外凸起,讓人生畏,那個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叫聲再沒有響起。


    原本以為這事就這樣完結,不料當阿凱走到被釘死在牆上的黑貓麵前,將隨身攜帶的心愛之物拔出,就在用盡全力扯掉彎刀之際,那麵水泥牆麵竟然緩緩打開,裏麵一個黑暗的走到顯現出來。無法架在牆上的死貓就這樣掉了下來,提著最後幾口氣試圖掙紮扭動,最後奄奄一息壽終正寢。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走道裏居然還隱藏著這麽一地兒,正當他抬腳準備進入時他才發現在吱呀打開的石門口藏著一個方形監視器。他趕緊閃到視覺盲區終於繞道監視器後才得以躲避,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原來這裏每一處地方暴露的關卡,或是危機都是被人監控了的,早就通過外麵的無數隻眼操縱了機關妨礙侵入者。


    正想著,陡然黑漆漆的走道深處響起淒楚的人聲,隨後又陷入一片死寂。他躡手躡腳地順著石牆向裏麵走去,這才發現裏麵是個封閉的密室,而在另一側有一扇嚴嚴實實的石門擋住,從縫隙裏滲透出幾絲光亮,他剛一靠近半邊臉貼在石門上時,那個看起來堅實的石門竟可以推開。


    他好奇的推開半邊門縫,才發現裏麵擺放了好幾台儀器,裏麵似乎有一個人正興奮的站在一台精密儀器前,右手上下左右的揮動,而另一個智能機器裏坐著全身貼滿管子的紅衣女孩,良久那個站在儀器錢的中年男人緩緩走到女孩麵前,喊了句“蜜”後,那女孩蘇醒,慢慢蘇醒過來,男人寵溺的一把將她抱起放入軟椅上,隻見兩手扭動一揮竟看到那個智能機器上憑空出現兩個一高一矮的人影,那模樣像極了正困在怪梯中的蘇錦和二狗。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透過門縫明顯看到一台監視器裏正播放倆人狂奔的模樣,而他們不遠處正站立著和他自己一模一樣的黑影!


    當他驚訝的往後退時,門外響起一連串腳步聲,他趕忙躲在暗處看到兩個守衛兵走了過來,敲敲門後報告:“智能探測器已將虛擬模型設計出了,請彌賽亞指示。”這時他才弄明白憑空出現的三個黑影了。


    “所以,我才弄清楚黑影就是通過智能探測器探測出闖入者的基因形態,然後在儀器上輸入相應數據就能立顯相似人影。所以當我來這裏的時候,就忙著把暗自在這裏的監視器關掉,不然我們都有危險,不過現在同樣也是打草驚蛇了。”阿凱苦笑了一番,他深知此舉早已驚動監視器後的深宮主人——彌賽亞。


    聽君一席話讓我更是費解,為何他不直接進入老巢反而到了這裏來?阿凱淡淡的迴答出:“因為我聽到彌賽亞命令守衛兵到了時候要找你,所以我就跟著他們來到豎井下,才知道原來這裏才是連同總部的唯一出口,所以我看準機會將那兩個守衛兵除掉,才得以爬了上來找你們匯合,因為我想三個人力量總好過一個人,而且在還未完全了解對方底細的前提下不能貿然行動。不過,到了這裏我才發覺這個地方真是四通八達,連接所有房間的中心口,你看這扇鐵門後就是我呆的閨房。”


    如此說來,其實我們早就離彌賽亞的老巢很近了,隻是一直在這裏打轉。那個曾傲慢的揚言要我們找到他的男人,此時應該已發現了我們再也不受他控製了吧。阿凱正定了一下,斬釘截鐵地問道:“你們做好了要去見這個罪魁禍首的人了嗎?”


    他看了我們幾眼,許久我和二狗相視而望非常肯定的點點頭,他終於露出久違會心的微笑,一拍巴掌拍拍我們笑道:“那,我們就去會會他!”說完便帶頭抓著那個鐵鏈滑了下去,我們二話不說緊跟其後。終於,該來的總歸要來的。


    那一邊,呆站在顯示器旁的彌賽亞慢慢露出慍色,低聲怒吼:“該死的!”眼前,他本來監控的怪梯屏幕被人刻意破壞後閃現出花屏。他攤出雙手站在原地許久,忽然咆哮起來:“是誰?!”


    叮叮,此時幾聲刺耳的鈴聲響起,彌賽亞盡力克製怒容摁下了綠色鍵,從遠在北京市中心發來了急報,mr胡顫抖的聲音傳來:“彌賽亞,國防部的劉部長和jason的秘密隊伍已前往林肯島兩天了。”


    他竭力克製微微發顫,人家已走了一兩天了現在才發覺報道真是廢物,果然把肖筱這個臥底召迴果然是會壞事。從未看他撐著雙手有些泄氣的模樣,此時暴風雨還未完全前來,他就有點氣急敗壞自亂陣腳了。


    “彌賽亞。”一個甜的發膩的女聲怯生生的背後響起。彌賽亞轉身看到那個紅衣女童已從軟椅上坐起,來到他的身後眼神後怕至極。他微微笑了起來蹲在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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