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兩個鑄術境始途的和鑄術境中途的鮫人順著缺口處遊了進來。


    林靜閑歎了一口氣。


    二話不說,馬踏飛燕身法的施展下的林靜閑即刻來到他們麵前,甩出餘下的三顆壓陣石。


    河洛古陣刹那間結陣!


    然而!


    令賈仁義和阮詔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在法陣結成後,林靜閑竟然身形穿過法陣,走了進去。


    之後,白霧蒸騰。


    二人便看不清裏麵發生了什麽。


    不一會兒,法陣崩碎。


    林靜閑披散著頭發,沐浴著鮮血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宛若一個冷酷無情的殺神!


    濃鬱的血腥氣和自身散發的戾氣讓賈仁義等人心神震顫。


    林靜閑手中拿著一把血色陣旗,背後是死絕的兩個鮫人。


    他走到賈仁義身前,手在腰間半塊玉佩上一抹,手中的陣旗就瞬間消失不見了,問道:“怎麽救?”


    賈仁義眼眸精光閃現,盯著他腰間半塊玉佩,心道:“咫尺物?”


    難道在擺陣閣中獲得了咫尺物和那把奇詭的陣旗?


    賈仁義猜錯了。


    那把陣旗確實是林靜閑從擺陣閣通關後獲得的獎勵,而那咫尺物不是。


    這半塊雕案玉佩叫“瀟雨”,是蓮花鎮的李一送給他的禮物。


    李一手裏也有半塊,叫“晴晝”。


    這塊玉佩林靜閑一直帶在身上。


    本以為就是塊普通的玉佩,到了擺陣閣後才無意間發現這東西竟然也是咫尺物。


    意念微動便可將法寶物件兒收入其中,行走江湖方便得很!


    賈仁義深深看了他一眼,翻手一隻琉璃蟾蜍出現在了手心當中。


    蟾蜍口中銜著一顆金色丹藥,表麵有淡淡的霧氣繚繞。


    “有丹霧之氣,是上等五品造化丹,有起死人肉白骨之功效。”


    “但丹如其名,服丹者能不能活過來全憑自身造化。”


    正說著,賈仁義提醒了一句:“我覺得希望不大。”


    他眼神熠熠地看著林靜閑,笑容玩味。


    林靜閑皺眉看他,道:“你想要什麽?”


    賈仁義說話向來打機鋒。


    先是說重傷的魏溫文救不活,接著又說他的造化丹也許會對他有幫助,但希望不大。


    顯然是想和林靜閑做一筆交易。


    賈仁義沉吟了一會兒,指著身後台階上的石門說道:“石門後有一件東西歸我。”


    “好!”林靜閑言簡意賅道。


    賈仁義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就不問問那東西是什麽?”


    “救別人一條命,反正我覺得對你來說不是很值。”


    林靜閑麵無表情地說道:“賈仁義,我最煩的就是你這點。”


    “說話總是不太痛快,還不如那青鵲街的雞屎狗糞來得痛快,直接糊你臉上,不會說那麽多花哨屁話。”


    賈仁義神色一怔,緊接著啞然失笑。


    他伸手從琉璃蟾蜍嘴中將那顆金色造化丹取出,放入魏溫文的口中,幫他服用。


    丹藥服下後,魏溫文渾身彌漫著一種淡金光亮,像是在治愈著他的傷體。


    不過效果微乎其微,那胸口攝人心魂的傷口依舊沒有半點愈合。


    賈仁義拍了拍林靜閑的肩膀,道:“走吧!”


    “估計一刻鍾後便見成效。”


    二人來到水宮石門前。


    上麵有三個拳頭大的凹槽,這和三根古石柱上的凹槽剛好契合。


    林靜閑和賈仁義二人各自翻手出現了那顆進入試煉之地的珠子,放在其中兩個凹槽內。


    這兩顆珠子是在二人通關試煉之地後,自行剝落出現在他們手中的。


    珠子在觸碰到石門的一刹那,瞬間被吸進上麵凹槽內。


    林靜閑和賈仁義二人連連後退。


    石門轟然頓開,逐漸能看到裏麵奇異的景象。


    這是?


    賈仁義、林靜閑和阮詔三人驚訝地看向裏麵。


    四五長寬的雕木房間,看著和市井百姓屋景無異。


    不可能啊!


    這水中宮殿這麽大,石門後就這麽一個小地方?


    他賈仁義第一個不信。


    應該是這房間內另有玄機,隻是眾人還沒有發現罷了。


    古色古香的朱紅雕案華屋內,一座三尺高的丹爐大小的銅鑒,體表滿身青綠斑斑鏽跡,仿佛擱置在這多年了。


    這是座水鑒,裏麵盛滿了清澈明亮的水流。


    林靜閑和賈仁義二人探過頭來,麵容倒映在其中,隨微波蕩漾。


    賈仁義不解。


    在這房間內放個洗臉盆是何用意?


    所謂的機緣造化呢?


    林靜閑忽然蹲下身,發現水鑒腰部刻著一行字跡,於是順著一字一句地讀道:“心猶水鑒,函景內照。”


    恍然間他抬頭一看,牆壁上還掛著一張淩意書法:


    “明月本自明,無心孰為境。掛空如水鑒,寫此山河影。”


    可是這書法墨殘退映,並不是很真切。


    賈仁義也注意到了這屋景內飾,水曲柳書桌上文房四寶一樣不少。


    他來迴巡視一番,調侃道:“難不成這水宮主人潘淮也是個翰林秀才?”


    林靜閑站起身,從書案上夾起一張泛黃舊紙,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後,說道:“不見得。”


    他說著將手中的紙張遞給了賈仁義。


    賈仁義攤開紙張,皺起眉頭。


    數行筆酣墨飽的俊秀字跡映入眼簾:


    “時至穀雨,暌違數載。”


    “自京中一別,你我二人便已然間隔萬裏河川,尤其相望多年,心中掛念愈發宣顯。”


    “想當年,你我皇庭把晤,盛意頻叨,相識並相交於拜月台,經年共事情真意,明月清風,至今在目。”


    “可是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如今你走後,我卻關河修阻,跋涉維艱,而且二月的風時常令人頹喪消沉,心中求不得、放不下的便是你。”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這數十載的活頭,唯獨輸給了這風和月!”


    “訣別幕府之際,你我相約十七年後再相逢,爾來離去十年,隻餘七年,但奈何寒來暑往、兔走烏飛、節令相催,我不能再等你七年。”


    “於是,願君諒我不請自來,至此叨擾。”


    “敬頌鈞安。”


    末尾落款——休思樓。


    一紙贈別友人的書信?


    怎麽看都有些過於曖昧了。


    賈仁義放下手中書信,指間在木案上輕輕叩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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