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林倒塌後,一片汪洋朝這席卷而來,足足漫過了二人腰際。


    糟糕!


    魏溫文內心涼了半截,神色陰沉地看著不遠處甩動著尾鰭遊來身形高大的鮫人。


    這鮫人身高九尺,體形壯大,是南海鱗鮫宮中的一個小小的侍衛長,叫“皮曾”。


    雖然隻是有鑄術境止途的修為,但麵對負傷在身魏溫文,足夠了!


    魏溫文對身旁的阮詔沉聲說道:“一會我去對敵,你看能不能找機會牽製住他。”


    阮詔猶豫了片刻,道:“我僅有通靈境止途的修為,而對方是鑄術境止途。”


    “差上一個大境界,我這吹蕭幻音恐怕對他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魏溫文聞言歎了一口氣,提刀在腰,向石階前的皮曾緩步走了過去。


    身形高大的皮曾饒有趣味地看著這腰間傷口還沒愈合的虯髭大漢,問道:“藍逸那小子是你打跑的?”


    魏溫文抬頭看他,說道:“打了小的,老的出來了?”


    皮曾笑了笑沒有說話。


    藍逸是鑄術境始途的修為,又是鱗鮫宮三太子,竟然輸給了這八品武夫,真是丟盡了鱗鮫宮的臉。


    而且,他也不是為了替藍逸報仇來的。


    他隻是在附近海域巡察,忽然感到深海水宮的禁製鬆動了。


    皮曾心驚之餘就全力朝這裏趕來,途中恰好看到了渾身是傷敗退的藍逸。


    皮曾繼續問道:“這裏就你們兩個人?”


    還說著,他瞥了一眼不遠處佇立的碧綠色錦緞的女子。


    魏溫文咧嘴笑道:“當然不止我一個。”


    “他們現在不在,如果他們出來後,你估計就死這裏了,你裝什麽大尾巴狼?”


    說到這裏,他驟然舉刀暴起,大喝道:“給爺爬!!!”


    皮曾冷笑,看著殺來的漢子,猛一轉身,甩動尾鰭抽打在刀刃上。


    哢嚓!


    魏溫文一刀正中砍在他的魚尾上,竟然被堅硬的鱗甲彈開,巨大的反衝力震得他虎口酥麻。


    而轉眼看去,那鮫人的尾鰭魚鱗上隻是泛起了一道白痕,安然無恙!


    這時,皮曾乘勝追擊,尾鰭拍打地麵騰身而起,舉起手中劍刃對著魏溫文的胸口揮斬而去。


    突然,他耳畔傳來軟綿綿的蕭音。


    原來是阮詔在施法。


    可是境界差距擺在那裏,阮詔的幻術起到的隻是皮毛作用,並不能對他造成很大的影響。


    皮曾隻是身形略一遲緩,手中利劍依舊狠辣揮下,帶起一道長長的血光。


    魏溫文哇地一聲吐出血來,單膝跪地,一手捂住胸口將近半米長的傷口。


    傷口處驚現一道血槽,隱隱可以露出裏麵的森森白骨。


    這...


    阮詔膽戰心驚望著咳血的魏溫文,不禁心生絕望。


    這高大鮫人竟然恐怖如斯!


    魏溫文臉色蒼白,麵如金紙,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


    顯然那一劍不光是傷到了他的血肉,劍意更是衝襲了他的肺腑,傷了他的體內經脈。


    他一手拾起彎刀,艱難站起身來,麵容有些苦澀。


    魏溫文本以為可以略微抵擋這鮫人一二,牽製他一會兒。


    等到林靜閑和賈仁義中二人中任意一人從試煉之地出來後,這事情都要好辦得多。


    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不堪一擊。


    一劍便落魄至此,難不成今日真要折身這裏了?


    魏溫文心中不甘。


    他人生中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有做,非常重要!


    “媽的!”


    “老子行走江湖多年,好不容易找了個氣味相投的兄弟,還能讓你把老子玩死?!”


    魏溫文破口大罵,嗤啦一聲將衣衫扯下,撕成布條狀捆綁在自己的胸口處,防止因血液過度流失而引起的疲憊。


    魏溫文擰了擰手腕,將刀柄握緊,一股悍然殺氣油然而生。


    “哦?”


    皮曾若有所思地看著負了重傷依舊要和他搏殺的漢子,自語道:“迴光返照後的赴死一擊?”


    咻!


    魏溫文原地瞬間消失。


    一道殘影在兩人之間迅速滑過,肉眼幾乎難以追尋他的蹤跡。


    好快!


    皮曾頓時來了興致,兩手執劍立於身前,滔天氣勢也匹然綻放!


    如今水高過腰,對於魏溫文的戰鬥極為不利,而這卻能提高鮫人族的實力。


    饒是如此,他魏溫文依舊不會退縮,這叫“有種”!


    兩水分立,中間閃出一道狹長的水路,這是被虯髭大漢的驚天神速所斂起來的。


    魏溫文目光炯炯,盯著麵前,收斂了心神,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這條水路之中,期待著他的到來。


    霎時間!


    魏溫文的身影刹那間在皮曾的麵前閃過。


    隻見他雙目微眯,一把彎刀被他置於身後,猛然甩出!


    咣當!


    刀劍相交,氣勢威猛的二人當即殺成一團。


    一陣水流迸濺,石屑乍起。


    刀光劍影充斥周圍,每一刻都有兵器鳴響聲驚起。


    短暫的幾息之間,二人對打了就不下數十次。


    與此同時,魏溫文陡然睜開微眯的雙眼,殺意迸發,反手握住彎刀,以刀柄震開皮曾的腹部,騰身越過他,轉身一刀劈在他的後背。


    嗤啦!


    毫無防備的皮曾在這一刀的威勢下竟然皮開肉綻,鱗甲崩散一地。


    他驀然迴頭,驚異道:“刀法?”


    魏溫文揚刀高舉過頭頂,冷聲道:“刀法‘劈柴’,可受教?”


    皮曾也隻是略微有些心驚,旋即嘴角上揚,同樣施以劍法,朗聲道:“劍法‘卷流’!”


    錚錚!


    皮曾這一劍揮起,竟然帶動了周身水流的湧動,纏繞在劍尖,隨著長劍的落下,刹那間與魏溫文的大刀撞擊。


    水柔亦堅!


    魏溫文的凜然刀意被這裹挾著的水流巧妙化去其中勁力。


    原本十分的氣力,在與這海水拍擊後,便驟然降到了七分。


    總共三層水流。


    當二層水流被砍開後,氣力又將到六分。


    以至於當刀劍碰撞時,他刀刃上蘊含的氣力已經不足五分氣力。


    震驚之餘,魏溫文靈機一動,手腕翻轉,直接拐離刀刃,順著他的劍身滑落,用餘下的五分力氣劈在了他的手掌上。


    果然!


    皮曾雙手處覆蓋的鱗甲極其稀少,遠不如腰身周圍的鱗甲多,被魏溫文的這一刀在他手掌上劃出了傷口,殷紅的血液順著手腕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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