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章：黑暗的人生
我看到躺在艾柳躺在床上的血泊當中，嚇得叫起來：“艾柳，你，你怎麽了？為什麽會流那麽多血？難道你——”
難怪今天的艾柳有些不對勁，我早就應該想得到的，她不肯起床，睡在床上，我叫她和我一起去參加美食節，她卻不肯去，而是選擇在宿舍讓我陪著她聊天，她根本就是想要自殺！
艾柳選擇了自殺，她讓我和她聊天，其實隻不過是想和我告別啊！
我真是太蠢了，太遲鈍了，為什麽我沒有想到呢？我跑出宿舍，大聲叫著：“趕緊來人呀，有人自殺，有人自殺！快，幫我叫救護車！”
叫完之後，我又跑迴來宿舍，沒想到卻看到艾柳再床上坐了起來，她看著我，對我說：“師姐，對不起，我沒有做到你所說的，要積極陽光，要對這個世界對人生充滿美好的希望，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真的做不到，師姐，我唯一對不起你的人，就是你。”
艾柳身上全部是鮮紅的血液，她已經被自己的血液染成了一個深紅色的人。
“艾柳，你傷成這個樣子，你不要起來，你趕緊躺著，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
“哦，那救護車應該就快來了吧？我和你，也隻有短短的時間聊一聊了，以後，以後應該沒有機會和你聊天了吧？師姐，你記得，記得千萬不要去參加美食節，記得不要去吃美食節的東西，特別，特別是那些糖水類的液體的食物……”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呀，艾柳，你不要說傻話了，我會陪你去醫院的，我不去參加美食節啊，你是不是覺得太孤單？我說了，我不會去參加美食節的。”
宿舍門口已經湧進來很多人，但是她們看到艾柳那鮮血淋漓的恐怖模樣，嚇得尖叫連連，又跑開了。
“不是的，不是的，師姐，這是我最後能唯一能夠做的一件好事了。那些美食節的食物，那些食物，那些食物，我放了毒。”
什麽！
我大吃一驚，我感覺自己在迅速地往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墜落，兩邊沒有任何可以讓我抓得到的救命稻草。
“你，你在說什麽啊，艾柳，你，你不要嚇我，你，你去美食節的食物裏，放了什麽毒？你，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到底在說什麽……”我嚇得說話也不流利了。
“血液呀，我在那些食物當中，那些水中，那些糖水中，那些甜果醬當中，都注入了我的血液，我那帶著成千上萬乙肝病毒的血液呀，師姐，師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
艾柳哭著，看著我，但是又好像是在哀求我，請求得到我的原諒似的。
我暗叫不好，我明白艾柳到底做了什麽，在這種緊要關頭，我趕緊打電話給金正華。
“花花，你還沒來？我已經吃了很多美食了，快飽死了，我現在正準備喝冰凍糖水。”
“胖子，千萬不要吃美食節的任何東西，千萬不要吃，食物給人下了毒，千萬不要吃！”
“我現在沒空和你開玩笑，趕緊告訴那邊的人，快——”我叫的歇斯底裏，電話那頭的金正華肯定意識到了事態嚴重。
我宿舍門口的其他女生也聽到了艾柳的話，嚇得趕緊也打開手機，通知她們的同學。
艾柳哭著說：“你看，師姐，你果然還是嫌棄我的，你果然覺得我的血液很髒，我果然就是一個怪物。”
我惡狠狠地罵道：“你為什麽要這樣說？我如果嫌棄你，我會在過去那些日子，和你那樣要好嗎？我會買了水果迴來都叫你一起吃嗎？我要通知其他人，是因為他們是無辜的啊，你這已經是惡意傳染給別人了，你這是犯罪啊，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這個世界上，有冷漠的人，可是也有對你好的人啊，你為什麽要輕視我的努力付出……”
我罵著罵著，也哭了，我坐在地上，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我為什麽這樣做？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師姐，今天4點多我偷跑出去，去那些注射我的血液的時候，我也曾經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我一開始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要這樣做做，可是後來，後來我內心深處的那個黑暗的自己給出了一個答案，因為我孤獨啊。”
艾柳看著我，哭得眼淚全部流淌在臉上，她說：“師姐，因為我太孤單了啊，這些年，我一直都是那麽的孤單，寂寞，在我那個地方，大家都知道我有乙肝，所以大家都不敢理會我，不敢靠近我，我記得我上初一時候，有一個男生和我關係很好，可是有一天，他的媽媽走來學校大鬧，說我是危險分子，說我纏著她的兒子，如果我不遠離她兒子，她就天天鬧事，還不再捐款給學校。她是一個富人，所以學校都怕她……從那時候開始，我連最後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師姐，在我最需要朋友最需要友誼的青春期，我卻一個朋友都沒有，後來我想通了，我也不再理會其他人，我隻是拚命地讀書，可是我內心，是那麽的孤單，無數個深夜，我偷偷地哭了無數迴。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呀，可是為什麽我要承受那麽多這種事情……
師姐，其實我想過了無數次做今天所做的事情，嗬嗬，我一直在想，到底我要怎麽樣做，才可以讓大家接受我，不再排斥我，不歧視我，我不再是他們眼中的異類？那時候我就得到了方法，要實現這種願望，隻有兩個途徑，一個是醫生把我的這個病醫治好，我不再有乙肝病毒，可是這種途徑是不真實的，現在根本就無法醫治好這種病；而另外一種途徑，就是——既然我變不成他們，那麽就讓他們變成我好了，隻要他們也變得和我一樣，也和我一樣有了乙肝，那麽他們就不會對我有歧視了啊，不會視我為異類了啊，不會再排斥我了，你說對不對？師姐，師姐——”
我坐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隻覺得很累很累，我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悲傷和憤怒，絕望和抑鬱，在我的身體裏亂竄著，吞噬著我的一切。
宿舍口湧進來了很多工作人員，他們將艾柳抬了出去，有醫護人員也走過來向我詢問有關情況，可是我隻覺得很累很累，我隻想睡覺，什麽話都不想說。
前方的路太黑暗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我看不到一點點的光亮，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我覺得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
所有的人，也不應該是這樣子活著的。
到底為什麽，一個那麽努力想擺脫命運的貧困孩子，最後卻變成一個心理扭曲成如此的惡魔呢？
……
這幾天我一直不敢問金正華，有關艾柳的事情。隻是，我看到有人過來收拾艾柳的行李，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艾柳的家人，我也沒有問。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宿舍，我不敢關門，我打開宿舍門，風從外麵灌進來，將掛在窗邊的衣服吹得嘩啦啦地響。
有人在門口敲門，我扭頭一看，看到了宿管阿姨站在門口。
“阿姨，你找我？”
“嗯，是的，其實也不是什麽事情。隻是來看看這宿舍，聽到一些學生在傳播著謠言，說這宿舍風水不好，不吉利。其實，這些都與宿舍有啥關係呢，變得隻是人心罷了。”
“都搬走光了，生病的生病，發瘋的發瘋。”我無奈地笑了笑。
“嗯，其實上一次艾柳申請換宿舍的時候，我不應該批準她的，或許讓她繼續留在那個宿舍吃點苦頭，反而對她來說，更合適。這一件事情，鬧得太大了，很多參加過美食節的學生都跑去驗血了。”
“她的做法的確是不對，但是我一點不恨她不討厭她，我隻是覺得她很可憐。前半生活著，身邊太多黑暗了，看不到陽光。”
“希望她迴家，能夠好好反省反省吧，這個社會其實就是那麽殘酷的。她把這個社會期盼得太美好了。”
“哦，她迴家了？”
“還不知道，隻是學校這邊她肯定是迴來不了了，這種學生，肯定會被勒令退學的，可惜了，好好一個人，就這麽毀了。我其實挺喜歡這個孩子的，敏感，但是每次經過門口的時候，會偷偷看我，發現我看她，她會覺得不好意思。其實呀，她隻是想對這個世界好，同時希望這個世界迴贈她的也好。可是呀，她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的惡意。”
我越聽越悲傷，胸口有一塊大石塞住，怎麽也扔不出去。我看著灌進來的風將窗口掛著的衣服吹得晃蕩，突然我看到上麵晾著的一間衣服，居然是艾柳的。
那是一件很普通的舊款衣服，顏色被洗的泛黃，袖子的一粒紐扣已經不見，簡簡單單的一件衣服，掛在窗邊，等待著不可能會迴來的主人。
第二周的時候，我聽到了有人在bbs上發文，說艾柳在醫院的大樓上跳下來，自殺死了。我坐在座位，看著這信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對於她來說，這種結果，是不是最好的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深想，我隻是早早地上床睡覺。今夜又起風了，窗外飄過瀟瀟冷雨，在這種陰冷的雨夜，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在哪一個角落，會有哪些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偷偷哭泣？
第二天，在樓下的收發室，宿管阿姨說我有一封信。我拿到了信，一看字跡我就認出了，那是艾柳的字跡。我拿著信件，走到了樓頂上，打開了信件。
“師姐，我現在在醫院寫這封信給你，我已經做出了一個選擇。我隻是想和你說一些還沒有說完的話，我真的很感謝你這短短的日子裏帶給我的陽光，這些日子我真的很開心很幸福。
我以為我逐漸走向了光明，所以我體內的那個被我壓製了那麽多年的黑暗惡魔已經不在了。是你的好心和善良，幫助我趕走了它的。可是，在美食節的前一天，我遇到了一件事情。那天我在飯堂吃飯，飯堂很多人呀，隻有最後麵的一排有空位，我就走過去那邊了，結果我一坐下來，周圍的好幾個人立刻就好像遇到了鬼一般趕緊跑了。我聽到她們小聲說，快看，那個就是之前阿蘭宿舍的有乙肝的人呢，快走快走，免得被她的唾液飛過來落入我們飯菜傳染了就慘了……
我裝著毫不在乎地繼續吃飯，嘴巴長在她們身上，我根本就阻止不了人家，對不對？我努力去嚐試不想，可是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我越是不想去想，卻越是想。我體內那一個黑暗的惡魔，立刻就膨脹而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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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我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後悔過。隻是唯一覺得對不住的就是你，因為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最後說一句，真的，謝謝你。”
我拿著信紙，哭成了淚人，一陣大風吹過，手中的信紙被風卷起來，好像一隻白色的白鴿，飛的遠去，很遠很遠。
我看到躺在艾柳躺在床上的血泊當中，嚇得叫起來：“艾柳，你，你怎麽了？為什麽會流那麽多血？難道你——”
難怪今天的艾柳有些不對勁，我早就應該想得到的，她不肯起床，睡在床上，我叫她和我一起去參加美食節，她卻不肯去，而是選擇在宿舍讓我陪著她聊天，她根本就是想要自殺！
艾柳選擇了自殺，她讓我和她聊天，其實隻不過是想和我告別啊！
我真是太蠢了，太遲鈍了，為什麽我沒有想到呢？我跑出宿舍，大聲叫著：“趕緊來人呀，有人自殺，有人自殺！快，幫我叫救護車！”
叫完之後，我又跑迴來宿舍，沒想到卻看到艾柳再床上坐了起來，她看著我，對我說：“師姐，對不起，我沒有做到你所說的，要積極陽光，要對這個世界對人生充滿美好的希望，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真的做不到，師姐，我唯一對不起你的人，就是你。”
艾柳身上全部是鮮紅的血液，她已經被自己的血液染成了一個深紅色的人。
“艾柳，你傷成這個樣子，你不要起來，你趕緊躺著，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
“哦，那救護車應該就快來了吧？我和你，也隻有短短的時間聊一聊了，以後，以後應該沒有機會和你聊天了吧？師姐，你記得，記得千萬不要去參加美食節，記得不要去吃美食節的東西，特別，特別是那些糖水類的液體的食物……”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呀，艾柳，你不要說傻話了，我會陪你去醫院的，我不去參加美食節啊，你是不是覺得太孤單？我說了，我不會去參加美食節的。”
宿舍門口已經湧進來很多人，但是她們看到艾柳那鮮血淋漓的恐怖模樣，嚇得尖叫連連，又跑開了。
“不是的，不是的，師姐，這是我最後能唯一能夠做的一件好事了。那些美食節的食物，那些食物，那些食物，我放了毒。”
什麽！
我大吃一驚，我感覺自己在迅速地往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墜落，兩邊沒有任何可以讓我抓得到的救命稻草。
“你，你在說什麽啊，艾柳，你，你不要嚇我，你，你去美食節的食物裏，放了什麽毒？你，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到底在說什麽……”我嚇得說話也不流利了。
“血液呀，我在那些食物當中，那些水中，那些糖水中，那些甜果醬當中，都注入了我的血液，我那帶著成千上萬乙肝病毒的血液呀，師姐，師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
艾柳哭著，看著我，但是又好像是在哀求我，請求得到我的原諒似的。
我暗叫不好，我明白艾柳到底做了什麽，在這種緊要關頭，我趕緊打電話給金正華。
“花花，你還沒來？我已經吃了很多美食了，快飽死了，我現在正準備喝冰凍糖水。”
“胖子，千萬不要吃美食節的任何東西，千萬不要吃，食物給人下了毒，千萬不要吃！”
“我現在沒空和你開玩笑，趕緊告訴那邊的人，快——”我叫的歇斯底裏，電話那頭的金正華肯定意識到了事態嚴重。
我宿舍門口的其他女生也聽到了艾柳的話，嚇得趕緊也打開手機，通知她們的同學。
艾柳哭著說：“你看，師姐，你果然還是嫌棄我的，你果然覺得我的血液很髒，我果然就是一個怪物。”
我惡狠狠地罵道：“你為什麽要這樣說？我如果嫌棄你，我會在過去那些日子，和你那樣要好嗎？我會買了水果迴來都叫你一起吃嗎？我要通知其他人，是因為他們是無辜的啊，你這已經是惡意傳染給別人了，你這是犯罪啊，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這個世界上，有冷漠的人，可是也有對你好的人啊，你為什麽要輕視我的努力付出……”
我罵著罵著，也哭了，我坐在地上，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我為什麽這樣做？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師姐，今天4點多我偷跑出去，去那些注射我的血液的時候，我也曾經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我一開始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要這樣做做，可是後來，後來我內心深處的那個黑暗的自己給出了一個答案，因為我孤獨啊。”
艾柳看著我，哭得眼淚全部流淌在臉上，她說：“師姐，因為我太孤單了啊，這些年，我一直都是那麽的孤單，寂寞，在我那個地方，大家都知道我有乙肝，所以大家都不敢理會我，不敢靠近我，我記得我上初一時候，有一個男生和我關係很好，可是有一天，他的媽媽走來學校大鬧，說我是危險分子，說我纏著她的兒子，如果我不遠離她兒子，她就天天鬧事，還不再捐款給學校。她是一個富人，所以學校都怕她……從那時候開始，我連最後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師姐，在我最需要朋友最需要友誼的青春期，我卻一個朋友都沒有，後來我想通了，我也不再理會其他人，我隻是拚命地讀書，可是我內心，是那麽的孤單，無數個深夜，我偷偷地哭了無數迴。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呀，可是為什麽我要承受那麽多這種事情……
師姐，其實我想過了無數次做今天所做的事情，嗬嗬，我一直在想，到底我要怎麽樣做，才可以讓大家接受我，不再排斥我，不歧視我，我不再是他們眼中的異類？那時候我就得到了方法，要實現這種願望，隻有兩個途徑，一個是醫生把我的這個病醫治好，我不再有乙肝病毒，可是這種途徑是不真實的，現在根本就無法醫治好這種病；而另外一種途徑，就是——既然我變不成他們，那麽就讓他們變成我好了，隻要他們也變得和我一樣，也和我一樣有了乙肝，那麽他們就不會對我有歧視了啊，不會視我為異類了啊，不會再排斥我了，你說對不對？師姐，師姐——”
我坐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隻覺得很累很累，我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悲傷和憤怒，絕望和抑鬱，在我的身體裏亂竄著，吞噬著我的一切。
宿舍口湧進來了很多工作人員，他們將艾柳抬了出去，有醫護人員也走過來向我詢問有關情況，可是我隻覺得很累很累，我隻想睡覺，什麽話都不想說。
前方的路太黑暗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我看不到一點點的光亮，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我覺得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
所有的人，也不應該是這樣子活著的。
到底為什麽，一個那麽努力想擺脫命運的貧困孩子，最後卻變成一個心理扭曲成如此的惡魔呢？
……
這幾天我一直不敢問金正華，有關艾柳的事情。隻是，我看到有人過來收拾艾柳的行李，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艾柳的家人，我也沒有問。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宿舍，我不敢關門，我打開宿舍門，風從外麵灌進來，將掛在窗邊的衣服吹得嘩啦啦地響。
有人在門口敲門，我扭頭一看，看到了宿管阿姨站在門口。
“阿姨，你找我？”
“嗯，是的，其實也不是什麽事情。隻是來看看這宿舍，聽到一些學生在傳播著謠言，說這宿舍風水不好，不吉利。其實，這些都與宿舍有啥關係呢，變得隻是人心罷了。”
“都搬走光了，生病的生病，發瘋的發瘋。”我無奈地笑了笑。
“嗯，其實上一次艾柳申請換宿舍的時候，我不應該批準她的，或許讓她繼續留在那個宿舍吃點苦頭，反而對她來說，更合適。這一件事情，鬧得太大了，很多參加過美食節的學生都跑去驗血了。”
“她的做法的確是不對，但是我一點不恨她不討厭她，我隻是覺得她很可憐。前半生活著，身邊太多黑暗了，看不到陽光。”
“希望她迴家，能夠好好反省反省吧，這個社會其實就是那麽殘酷的。她把這個社會期盼得太美好了。”
“哦，她迴家了？”
“還不知道，隻是學校這邊她肯定是迴來不了了，這種學生，肯定會被勒令退學的，可惜了，好好一個人，就這麽毀了。我其實挺喜歡這個孩子的，敏感，但是每次經過門口的時候，會偷偷看我，發現我看她，她會覺得不好意思。其實呀，她隻是想對這個世界好，同時希望這個世界迴贈她的也好。可是呀，她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的惡意。”
我越聽越悲傷，胸口有一塊大石塞住，怎麽也扔不出去。我看著灌進來的風將窗口掛著的衣服吹得晃蕩，突然我看到上麵晾著的一間衣服，居然是艾柳的。
那是一件很普通的舊款衣服，顏色被洗的泛黃，袖子的一粒紐扣已經不見，簡簡單單的一件衣服，掛在窗邊，等待著不可能會迴來的主人。
第二周的時候，我聽到了有人在bbs上發文，說艾柳在醫院的大樓上跳下來，自殺死了。我坐在座位，看著這信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對於她來說，這種結果，是不是最好的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深想，我隻是早早地上床睡覺。今夜又起風了，窗外飄過瀟瀟冷雨，在這種陰冷的雨夜，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在哪一個角落，會有哪些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偷偷哭泣？
第二天，在樓下的收發室，宿管阿姨說我有一封信。我拿到了信，一看字跡我就認出了，那是艾柳的字跡。我拿著信件，走到了樓頂上，打開了信件。
“師姐，我現在在醫院寫這封信給你，我已經做出了一個選擇。我隻是想和你說一些還沒有說完的話，我真的很感謝你這短短的日子裏帶給我的陽光，這些日子我真的很開心很幸福。
我以為我逐漸走向了光明，所以我體內的那個被我壓製了那麽多年的黑暗惡魔已經不在了。是你的好心和善良，幫助我趕走了它的。可是，在美食節的前一天，我遇到了一件事情。那天我在飯堂吃飯，飯堂很多人呀，隻有最後麵的一排有空位，我就走過去那邊了，結果我一坐下來，周圍的好幾個人立刻就好像遇到了鬼一般趕緊跑了。我聽到她們小聲說，快看，那個就是之前阿蘭宿舍的有乙肝的人呢，快走快走，免得被她的唾液飛過來落入我們飯菜傳染了就慘了……
我裝著毫不在乎地繼續吃飯，嘴巴長在她們身上，我根本就阻止不了人家，對不對？我努力去嚐試不想，可是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我越是不想去想，卻越是想。我體內那一個黑暗的惡魔，立刻就膨脹而出來了。
（微信公眾號：朱十三的故事）
我對我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後悔過。隻是唯一覺得對不住的就是你，因為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最後說一句，真的，謝謝你。”
我拿著信紙，哭成了淚人，一陣大風吹過，手中的信紙被風卷起來，好像一隻白色的白鴿，飛的遠去，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