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晨剛答應了黎鈺要去他家吃飯,可是白蔓菁又是他一直欣賞的女子,如果未來不出意外,很有可能他就會娶了這個女子。這……


    白蔓菁似乎是察覺到了武晨的為難,笑顏溫柔嬌媚,“晨哥哥,如果你不方便的話,蔓菁一個人也可以逛的,我帶了丫鬟呢,沒事。”


    武晨俊眉微微一蹙,京城雖然治安很好,但是難免會有一些宵小之輩,白蔓菁光是帶了兩個丫鬟來逛街,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他也難於跟白夫人和自家娘親解釋。隨之歎了一聲氣,對著黎鈺道:“黎鈺,不如下次我再登門拜訪吧,白妹妹隻身一人僅帶著兩個丫鬟,街道上人多手雜,要是出了什麽事,可就不好了。”


    聽到武晨這般說話,白蔓菁臉上難掩喜色。


    相比於白蔓菁的喜悅,黎鈺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些什麽,隻淡淡的笑著道:“那你就去陪著白小姐吧,這飯什麽時候吃都行。”


    武晨抱歉地對黎鈺行了一禮,“改日再與你一起吃飯。”


    “恩。”黎鈺不鹹不淡的應著,見他們兩人並肩再走向了繁華的美食街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眸中盡是冷漠。


    雅霖居美食節終於完美落幕了,賬房開始結算各位廚師所經營的小攤子究竟收到了多少所得,然後為各位排出排名,給予相對應的獎勵和獎金。且這成績也是會記錄在案,每年的年終獎會根據以往所累積的成績調整幅度。


    後續的事情處理了一半,林夏便讓武晨去往界山看看山莊的情況,順便可以在界山好好放鬆一陣時日。因為這段日子事情繁多,以往每日待在書房中作畫的武晨變成了每天都在處理雅霖居和造紙廠玻璃廠的事情,看得林夏心疼了。


    有休息的時間,武晨自然是不能放過的,更何況真的有幾個月沒有好好靜下心來作畫了,感覺自己的靈感都枯竭了,也不知道拿起畫筆的時候,是否還能如以往一般流暢。


    這般,武晨便收拾行囊,準備去往界山放鬆放鬆,順便看看山莊的進度。


    忽然想起黎鈺之前提過想與他一起去界山遊玩的事情,那日美食節的時候還放了黎鈺的鴿子,雖然與白蔓菁相處的尚可,但是對於黎鈺心中有些小小的愧疚,明明答應了去他家吃飯的。如此,武晨便去找了黎鈺,沒想他果然還在京城,便約他一起同行界山。


    二人並行上路,到了在界山臨時搭建的竹屋,黎鈺倒有幾分驚歎,隻是驚歎歸驚歎,這竹屋裏居然沒有廚房?


    聽了武晨的解釋黎鈺才知道,武晨平時都是直接叫界山附近的幾個縣裏頭的雅霖居食肆小吃店送,因為是自己家的店,可以直接讓廚師準備好他的飯菜,然後由武晨的小廝過去取。因為店裏的人員不多,更何況飯點的時候都忙,可不能麻煩店裏的夥計來迴送。


    知道這事的時候,黎鈺一臉無語,這也多虧了武晨是雅霖居的二少爺,多虧了雅霖居的食肆遍地都是。


    不過黎鈺心裏有自己的打算,沒客氣的直接喚他們兩的小廝去工地裏頭拿幾塊磚和泥,搭建一個簡易的廚房,打算自己做飯給他和武晨吃。


    對此,武晨沒什麽意見,反正他有得吃就行了。


    小廝正在搭建廚房,黎鈺和武晨便沿著小道四處閑逛,順便看看每個區域的進度。


    “不如我們在山裏看看有什麽天然的食材,我來做給你吃吧。”黎鈺提議道,作為玉涼人,玉涼的大部分吃食都是來自於山中,不過吃食都比較素雅文藝,喜歡吃些花草等物。


    聽到這話,沒有享受過就地取材的山林生活的武晨顯然是來了興趣,便跟著黎鈺在界山中四處溜達。更奇怪的是,明明黎鈺第一次來到這界山,卻比他這個策劃人還有熟悉似的,就領著他往林子深處走去。


    很快,武晨就感覺到腳下的土地變得厚實起來,那是常年落葉腐化而成的。眼看快走了小半個時辰,武晨微微思索了一番,可是走得他都有些懵了,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雖然他一手策劃了界山的分布圖,但是界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小小的分布圖隻是大致方向,要讓他真的去走,還沒有路標,真的要迷路。


    “等等,黎鈺,我不知道這是哪裏了。”武晨連忙開口叫住了黎鈺。


    “我知道就行。”黎鈺迴答道。


    武晨的俊臉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突然很丟人是怎麽迴事?明明他都來界山好幾次了,還呆了幾個月,怎麽還不如一個第一次來的黎鈺?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黎鈺又忍不住問道,至少給他一個方向,不然他真的徹底懵了。


    “找地方吃了你。”


    武晨一驚,抬頭卻看到黎鈺眼角含笑,微微凝眉迴應道:“你猛然這樣說,我還以為你被山裏頭的妖怪附身了呢。”


    武晨隻當做是開玩笑,卻不知道黎鈺在心中暗自歎氣。


    黎鈺帶著武晨在山林中摘了些蘑菇、野菜和果子等物,還跑到了已經被鐵網包圍住的打獵場抓了一隻野雞,然後武晨便看到了一個外表斯斯文文的黎鈺正蹲在地上殺雞……


    這個畫麵,稍微那麽有點兒詭異……


    發覺他的到來,黎鈺抬頭笑道:“你們雅霖居菜單上不是有個叫花子雞嗎,我也做一個給你嚐嚐,不過味道跟你們雅霖居的不太一樣。”


    他手上動作不停,臉上卻 笑容款款,語調溫柔。


    三下五除二,一隻大山雞便褪了毛,被開膛破肚地收拾幹淨。


    武晨目瞪口呆的看著,內心波瀾四起,原來黎鈺做飯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實在是……有些超乎想象?


    就好像天仙美人拿起一把殺豬刀捅向豬肚子裏,然後徒手掏出一把內髒這樣的畫麵。


    直到黎鈺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在地上刨了一個坑,招唿著他過去,武晨還恍如夢中,蹲在一旁呆呆地看他動作。


    剛才所采的蘑菇野菜果子等物已經被武晨都洗了幹淨,隻見黎鈺將這些東西全部一股腦的塞進了山雞肚子裏,然後從瀑布下的荷花池裏摘了兩片荷葉洗幹淨,將山雞緊緊的包起來,隨手抽了根柳條係好,放進剛才刨的坑裏。


    武晨看他幹脆利落地將這些做完,又將坑填滿,開始在上麵生火,便問:“烤?那你這跟我們雅霖居的叫花子雞沒什麽區別啊。”區別隻在於雞中塞的材料,或是土,林夏是將黃土下了鹽調和過的,再用黃土來燒的叫花子雞,也可以用這樣的黃土來醃鹹鴨蛋,這樣的鹹鴨蛋蛋黃會流油,超級香。


    武晨不相信黎鈺會做出比雅霖居的叫花子雞還要好吃的烤雞,隻緊緊盯著麵前熊熊燃燒的火堆。


    “區別就等你嚐到再說。”黎鈺笑著說道。


    武晨被勾的心癢難耐,一會兒蹲下,一會兒站起來繞著火堆走幾步,把黎鈺看得暗自發笑。


    雖然山林中比京城要涼爽一些,更何況快要入秋了,但是兩人靠著火堆還是有些熱了,不一會,武晨的額頭上就汗水直冒,他自己還渾然不覺。


    黎鈺看不下去了,一把將武晨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你且耐心等著吧,就算你一直轉圈,雞也不會早些熟的。”


    武晨又何嚐不知,隻是美食當前,有些耐不住性子罷了。黎鈺這麽一說,武晨也不好意思再動,順勢坐在了他的身旁。


    黎鈺的手很涼,好像夏日時他捧著冰淇淋的觸感,舒服得很。武晨被他拽著,貪戀那點點涼意,一時舍不得放開。


    兩人並排而坐,不知為何,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有風吹過山林沙沙作響,和偶爾響起不知是什麽鳥兒的鳴叫。


    武晨的內心漸漸變得寧靜,覺得就這樣坐著不做任何事情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其實他這個人也有些奇怪,說閑得住吧也閑得住,但是手裏得要做點事情。


    比如在書房裏畫畫的時候,他總是從早上畫到天黑,不知疲憊,因為畫畫是他此生最享受的事情,他可以不跟任何人交流,可以一直一直的畫下去。至於其他不畫畫的時候,要麽就是吃什麽好吃的,要麽就是去逛廠子,處理雅霖居的事情。


    這突然一想,好像他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休息過。或者說,畫畫就是他休息的方法。


    忽然‘劈啪’一聲,是火堆中的枯枝爆開了花。


    “好了麽?”武晨滿臉期待的看著燒得旺盛的火堆。


    黎鈺恩了一聲,站起來用樹枝將沒有燃淨的餘灰撥至一邊,拿起匕首將埋在火堆裏的山雞給挖了出來。


    之前新鮮碧綠的荷葉已經變成了黃褐色,解開之後,呈現褐黃色的烤雞就露了出來,濃鬱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仔細聞了聞,發現除了肉香,其中還有股淡淡的香甜味和荷葉的清香味。


    “快點切。”武晨有些忍不住了,早已經饑腸轆轆的他忍不住要大快朵頤起來。


    黎鈺幾下將雞切好,放在幾片洗幹淨的葉子上。二人席地而坐,頗有幾分江湖俠客的灑脫意味。


    武晨迫不及待將雞肉吃進嘴裏,眼睛一亮,雞腹中的香料和荷葉的清香味道全部融入了肉中,絲毫不遜色於雅霖居的叫花子雞,每一口肉他吃得是迴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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