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有心裏準備,我也猜到那一支隊伍就是付小琴的隊伍,不過在親眼見到他們去我家的時候,我心頭還是一陣發寒。


    還好表哥提早把我安排到了這城隍廟,要不然現在指不定是個什麽情況。


    很快,那一支隊伍便徹底沒入黑暗之中,那刺耳的嗩呐聲也逐漸從我的耳邊消失,四周再次恢複到一開始的死寂,我甚至能夠很清晰的聽到我胸腔裏麵那噗噗狂跳的心跳聲。


    我急忙退迴到了城隍廟裏麵,因為我有輕微的幽閉恐懼症,所以就算看到外麵那詭異的場景,我也不敢將這城隍廟的廟門給關上,因為那會讓我感覺到更加的恐怖而且害怕。


    退迴到城隍廟內,我先是跪著給城隍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給他上了三炷香,祈禱他今晚一定要保我平安。


    緊接著我便拿出了手機,給我表哥打了過去。


    一開始手機撥打過去提示那邊根本就不在服務區,按道理來說,在我們這天葬山旁邊的那一座山上就有一個信號塔,所以這裏的手機信號一直很好,不在服務區或者無法接通的這種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此時出現的情況,卻是讓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表哥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居然連信號都沒有。


    我並沒有放棄,因為此時的我是真被嚇著了,就算那邊表哥的手機一直無法接通,但至少這能夠給我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安慰,這能緩和我內心緊張的情緒。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我第五次撥打表哥電話的時候,居然接通了。


    接通電話的瞬間,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落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激動得都快掉下眼淚,我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表哥,你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迴來,我好害怕。”


    電話那頭的表哥隻是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迴答說很快就迴來,然後就問我她們來了沒有。


    “來了。”我急忙將剛才所看到的那一切都告訴了表哥,最後說它們已經去我家裏了,如果在那邊沒有找到人,隨時都可能找到城隍廟這邊,我該怎麽辦。


    “別急,乖乖的待在城隍廟裏,有城隍爺庇佑,就算邪祟真來了,一時半會也傷...”表哥這話隻說到了一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立馬就停住了。


    接下來有接近十秒鍾的沉默,之後表哥立馬說了一聲不對。


    “什麽不對?”我急忙問道。


    “你說你看到那支隊伍裏麵有花轎,還有駿馬,而那馬背上,則是騎著一個人?”


    “對啊,有啥不對?”我剛問出這樣一句,突然也是反應過來,心裏麵頓時升騰起一股極濃的詫異:“是啊,不對勁。”


    “按道理來說,這支隊伍肯定是付小琴帶人到我家完成婚約了,因此,新郎官肯定應該是我啊,但為何,那馬背上,還騎著另外一個新郎官?”


    我也是被這樣一種情況給搞蒙了,為何那馬背上,會多出一個新郎官?難不成是因為有兩個付小琴,才會出現兩個新郎官。


    不過我很快便否定了這樣一種猜想,畢竟這有些太扯淡了,更何況那兩個付小琴應該就是同一個人,我也沒聽說過她們除了找我之外,還找過其他男人。


    那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急忙對著電話那頭的表哥說道:“難不成,那一支隊伍,並不是針對我的,這是一個烏龍?”


    “應該不可能。”表哥也顯得有些疑惑,最終也無法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隻是一直叮囑我千萬別離開城隍廟,他會盡快趕迴來,然後電話突然中斷,像是那邊又沒有了信號。


    我隻能無奈的將手機給收了起來,再次感覺到這四周的死寂,讓我的內心又一次陷入無盡的恐怖之中。


    也就過了七八分鍾的時間吧,那城隍廟外,龍溪橋的方向,夾雜著詭異曲調的嗩呐聲又一次響了起來,一開始這聲音離這邊還有些遠,顯得有些飄忽不定,不過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


    我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就衝到了城隍廟的門口,果然,才進村沒多久的那一支隊伍,迴來了。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那龍溪橋上,然後過橋,最後踩著那蒼白的月光,一路朝著城隍廟這邊走了過來。


    我整個腦子嗡的一聲炸開,緊接著便是一片空白,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支隊伍離這邊的城隍廟僅僅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而那嗩呐聲也是顯得愈加的刺耳,讓人一陣心煩意亂。


    終於,那支隊伍走到了城隍廟外,就在離我這邊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此時的我,通過外麵的月光已經可以完全看清楚那隊伍裏麵每一個人的穿著和模樣,在看清楚這些人的一瞬間,我隻感覺身上每一處地方都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每一根寒毛也通通倒豎起來。


    我一臉蒼白,汗如雨下,渾身更是一陣乏力,差點就癱軟在地上,因為眼前出現的那一幕,太詭異了。


    那二十多人的隊伍,從迎親之人,到轎夫,再到樂師,最後甚至連那花轎和駿馬,以及騎在馬上的人,居然全部都不是活人。


    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一大群紙人,就是人死之後,燒給死人的那種紮紙人。


    明明是紙人,卻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自由移動,而且還能夠吹出那散發著詭異韻味的嗩呐曲調,在這大晚上的,看到這樣的場景,試問誰不害怕?


    那每一個紙人都和正常人差不多身材,身上則全部都是穿著一身黑白壽衣,臉上都塗著曬紅,臉色就不說了,白紙做成的,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那每一個紙人身上都透露著深寒詭異的氣息,還有那紙紮的花轎,和紙馬,更是給人一種滲透進骨髓的恐懼。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此時我很清晰的看清楚了那騎在紙馬上那個新郎官的容貌,而那個紙人的容貌,居然和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他是一個紙人,而我是一個活人,能夠有如此高的相似度,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此時那騎在紙馬上的新郎官,根本就是按照我的身材和模樣紮出來的,說得更玄更恐怖一點,就是那個紙人,根本就是我自己。


    難怪剛才在看到那紙人新郎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原來,答案是這個。


    此時的我一口氣堵在胸口,無法吐出來,也很難咽下去,我就這樣目瞪口呆的看向紙馬上的另外一個我,他和其他紙人不一樣,並不是穿的壽衣,而是穿著一件民國時期的新郎喜服,不過那喜服並非紅色,而是黑白。


    他的臉同樣紙糊的蒼白,臉頰也有很重的紅臉蛋,嘴唇也是紅的,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紙馬的馬背上麵,麵無比起的看著我這邊。


    四目相對,給我一種照鏡子一樣的感覺,他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但是眼珠子卻是盯著我一直再轉,突然,他朝著我咧嘴一笑,漏出那一口陰森的白牙,我渾身一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在這種緊張與恐懼的心情之下,我的目光最後掃向了牽著紙馬馬韁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則是這一支隊伍裏麵唯一一個活人。


    他同樣穿著一身壽衣,但並非紙紮的,而是實打實的綢布,他就這樣牽著那紙馬的馬韁,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仿佛早已被那些紙人同化,又好像是刻意在模仿那些紙人。


    而這個紙人堆裏麵唯一的活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被困在槐樹林沒出來的陰算丁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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