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後金正在遠征,所以,即使身為東家的梁永棟很忙,李過裝模做樣的天天跟著梁永棟學習。跟著梁永棟學習的還有一個人,就是王登庫的公子王正成。


    對於王正成前來學習經商,梁永棟和李過心裏明鏡似的,哪裏是來學習的?就是想借機接觸接觸梁家的千斤梁詩音罷了,因為梁詩音是經常在梁永棟的身邊的。


    看著跟在身邊的王正成,梁永棟皺了皺眉,原因無它,之乎者也太多。不過王正成的性子溫和,這倒有些中梁永棟的意,自己的女兒慣得不成樣子,找個軟弱點的女婿也好。


    李過強忍著跟王正成接觸了幾天後,發覺這個王正成不但性子好,而且很善良,所以,李過雖然看不慣王正成的做派,但也能與之相處。並且為了玉成兩個人的好事,李過當做眾人的麵不住口的誇讚王正成。


    梁詩音極精靈,看不上王正成。現在李過每天的呱噪,更是令梁詩音氣憤不已。於是,梁詩音便對著李過背地裏尋起事來,當著梁永棟的麵還算好些,隻是用言語擠兌李過。背地裏,梁詩音摩拳擦掌,似乎要和李過比試比試。


    俗話說,好男不跟女鬥。沒聽說哪個英雄好漢一拍胸脯,老子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剛剛一巴掌打倒了一個嬌滴滴的少女!英雄,小聲些,那少女的父親正要拿著菜刀尋你拚命呢。


    李過自然不會打女人。


    李過家裏辣妻美妾,心無雜念,今見梁詩音身段敏捷,想必是經過訓練的,動起手來傷了誰都不好。又礙著梁永棟的麵子,又為了顧全掙錢大計,所以,隻要和梁永棟一分開,便一道煙的走了。


    梁詩音氣的暴跳如雷,全無辦法。可是內心隱隱之中,有些不自信起來。按說梁大小姐的美貌足可以吸引眾多的男人,可是這個李過似乎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每次見到自己都像見了瘟神一樣躲得遠遠的,難道自己是討人厭的?


    梁詩音越是疑惑,便越要弄個明白。可是李過滑的像泥鰍,怎麽也抓不到。因為梁詩音做事也不能出格吧,一個大姑娘家滿大街追著一個男的,嘴裏嚷嚷,你憑什麽不理我?是我長大醜還是怎麽樣?梁大小姐如果真的這樣,恐怕做不成淑女,人也丟盡了。


    就這樣,梁詩音在憤怒中,無時無刻的關注李過的一舉一動,而跟屁蟲一樣的王正成則變成了梁詩音的撒氣筒。


    而王正成是斯文人,看不出眉眼高低,竟然不合時宜的對梁大小姐說出了諸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兮,之類的話。


    梁詩音聽完差點沒吐了,對著王正成一頓暴打。心中卻是滿是期盼,那個可惡的李過,何曾誇獎我半個字?!


    梁詩音正要繼續整治李過,李過的神情卻有些變了。雖然也是天天麵露微笑,但眼神了卻是極嚴峻。當然,這一微妙的變化很少有人察覺,隻是梁詩音每時每刻的觀察注視李過,才發現了這一變化。


    李過的變化是有原因的,是因為他第一次看到後金兵!


    崇禎四年四月下旬,皇太極率領大軍越過興安嶺,駐守都埒河,準備攻擊林丹汗。


    幸好,有忠於林丹汗的蒙古人向林丹汗告知了皇太極的計劃,麵對強悍的後金,林丹汗退卻了,向西奔走到了青海的大草甸,也就是現在的鄂爾多斯附近。


    皇太極分兵三路窮追林丹汗四十一天,五月下旬進駐唿和浩特,得知林丹汗已南渡黃河而去。遂停止追擊,決定經宣府的張家口一帶向後金返迴。


    為了宣示武力,皇太極命令遠征林丹汗的部隊在張家口駐紮了下來。


    駐守張家口的參將陸吾雖然知道,後金攻擊張家口的可能性很小,但還是加強戒備,並屁滾尿流的跑了來找梁永棟。


    “老梁!”陸吾大聲的嚷嚷。“你看這次後金會攻擊張家口麽?”


    梁永棟擺擺手“陸兄慌什麽?他們不會的。”梁永棟清楚皇太極的想法。


    “後金兵不會打來的!這裏是後金的經濟命脈,把張家口毀了,他們吃什麽?穿什麽?”李過分析的很透徹。


    梁永棟看看李過,心想,這李過倒是有些見識,對李過的看法有高了一層。


    陸吾這次冷靜了下來。


    而李過聽說後金的兵馬到了張家口外駐紮,便決定看一看。


    陸吾擺擺手“不看也罷,我隻看了一眼,就已經慌了。”


    但李過執意要看,陸吾隻能隨他。


    李過帶著羅虎,又派人叫上聶心,來到了長城的城牆上。


    李過又是吃驚又是憤怒。憤怒的是後金的營帳外懸掛了無數的人頭,想必是對著草原部落如有不從,便斬盡殺絕了,實在是殘暴。


    吃驚的是,李過沒想到後金的聲勢竟然如此浩大。


    隻見營帳集簇,堡壘嚴明,綿延十裏,一望無際。但見旌旗飄飄,馬嘶鳴鳴,一隊隊的騎兵四處巡視,一聲聲號角震破天穹!


    李過從來也沒見過這麽多的部隊,更沒有見過如此陣容齊整的部隊!


    難怪後金最後統一了天下,這隻雄兵真的所向無敵!李過暗暗讚歎,也不覺自行慚愧,他娘的,自己那幾千人馬確實不錯,但是與後金兵比起來,差的太多了。


    聶心和羅虎等人的臉色不住的變化。


    李過向兩邊望了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聶心等人朝李過望去。


    李過仰望長天,輕蔑的說道“難道你們認為這樣的軍隊就是天下第一的軍隊嗎?”


    聶心等人不語,難道不是麽?


    “剛剛在前年,也是這隻部隊,第一次侵入我關內,燒殺掠奪,但他們不是被袁崇煥殺的大敗了嗎?”李過問。


    “可是袁崇煥已經被大明朝廷殺了啊!”聶心迴答。


    “所以你們就認為他們天下無敵?”


    “不!他們不是!”


    “他們隻是把精銳的隊伍麵對我們,看遠方的營帳,亂亂哄哄,那些就不是精兵了,那一定是他們裹挾的蒙古部落,那還會有民夫,還會有徭役,他們雖然號稱十萬人,但這隻是口號。”


    “所以,就算他們有精兵,也不會太多!”


    李過信口開河,其實卻碰巧說中了事實。後金統治下的關外,遠不如今繁華,後金統治初定,怎麽可能養著十萬人呢?


    聶心冷靜下來,想想,也是有理,便覺慚愧,剛想要說些什麽,卻見李過掏出一個小本來。


    李過信心滿滿的望著左右“不要怕,等以後我們出戰的時候,我們才是天下第一的軍隊!因為我們有它!”李過晃動著小本。


    聶心搶了過去,卻見那本子裏什麽字也沒有。想了想,恍然大悟,不覺大驚失色的說道,“天哪,原來這竟是無字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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