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過望著門上的四個大字‘匯通天下’心情激動起來,雖說現在一個大錢也沒掙到,反而搭進去不少掙錢,但前途是遠大的,未來是光明的。


    但李過並不是最激動的,是老錢!


    匯通天下的意思,老錢懂的最透徹。老錢本來是不忠誠於李過的,當時雖然錢多多反感梁永棟投靠後金,但是不清不楚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打天下!老錢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說破大天也不行!除非他這個老生意人腦袋上長了包。


    但是李過對錢多多把匯通天下的想法講了出來後,錢多多是真的動心了。就像‘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句話一樣,老錢是生意人,他的理想就是將生意做到極致,匯通天下的想法好。


    再加上後期,李過治理河曲、府穀,錢多多看到李過土地改革的好處,雖然地所輻射的區域小,但是效果卻已經彰顯出來。至少百姓們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比後金強。錢多多這才真心實意的跟著李過幹。


    現在,牌子已經掛上了,錢多多卯足了勁,打從心眼裏要幹出個樣來。錢多多在李過的老營掌管過錢,知道李過的難處,錢多多要掙錢,掙多錢。隻有掙到錢了,李過才能在亂世中脫穎而出,贏得天下。等天下太平了,匯通天下就不是問題了。


    錢多多心情激動,大聲的喊道“如今李家匯字號正式開張,走,吃酒去!”


    “好!”“好!”眾人一陣嚷嚷,吃酒去了。


    吃酒去了?不做生意了?當然也留下了孟子成帶著幾個人在店裏撐門麵。


    不過像這種對外貿易的行當不是小生意,不比小商店,得天天有人看著,沒兩分鍾賣了一包鹽,一會再賣了一瓶子醋。


    這是大生意!


    大生意要有大本錢,大生意也自有大生意的做法,大生意靠的不是本本分分的守攤,而是信息!


    商人和商人之間要聯絡感情,有了感情就會獲得更多的信息。假如沒有靈敏的信息,某某就敢出關做生意,多半是不成的。恐怕穿著棉襖出去,迴來就得自己紮個草裙了。


    所以,吃酒是為了感謝眾人的捧場,拉拉人脈,做到信息能夠流通。


    在精明的錢多多的張羅下,大夥喝的都很高興。


    其中八大家的王登庫不無酸溜溜的埋怨梁永棟,“怎麽說咱們也這麽多年了,你把錢掌櫃讓給別人不讓給我啊?”


    “這你可不能怨我,人家也是機緣巧合。”梁永棟不肯認錯。


    “那我不管,你說吧,你是不是欠我個人情?”王登庫非要占便宜。


    “不欠!不欠!”梁永棟堅決不認,生意人麽,當然口頭上也不能服輸。“大不了我請你喝兩杯。”


    “去你的!”王登庫笑罵了一句,然後正色道“梁東家,不開玩笑了,你說咱們通家世好,我家正成的年紀正好與你家詩音相配,不如咱們就做了親家吧!”


    王登庫的公子追求梁永棟的千斤梁詩音,這根本談不上秘密,整個張家口幾乎人人盡知。但王登庫在公共場合提出來,這卻是首次。


    梁永棟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登庫兄所言極是,要說正成公子我是從小看到大,風采人品自是沒的說,我倒是很喜歡這個孩子。”


    “那我們不妨就···。”王登庫馬上接了話。


    “登庫兄未免著急了些,我雖然極是中意正成,可是我家詩音嬌慣太過,再說兒女之事皆看姻緣,這事先緩緩,還是順其自然方好。”梁永棟沒讚成也沒反對。


    梁永棟有自己的想法,女兒已經十八了,別說出嫁,連婆家還沒有,這不能不說有點過不去。王家家世與梁家門當戶對,那王正成麽,就讓他當個候補也好。


    當時的女子別說十八,有的甚至在爹娘的肚子裏都已經定親了。雖說這裏靠近關外大漠,風俗開得多,但十八沒結婚也沒訂婚的大姑娘卻是不多見。


    王登庫卻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兒子王正成人品倒也確實不錯,正直、誠實。可不知道是否太過誠實、正直了,顯得很是腐儒、呆板。要是能和梁家結親,梁詩音那個丫頭古靈古奇的正好能和王正成相互彌補。


    而且梁王兩家,本來就是在八大家中數一數二的,若能聯姻,那實力可就大得多了。實力大才能壟斷,壟斷才能掙大錢!


    不過王登庫也是精明人,見梁永棟對此事雖不讚同,卻也沒反對,明白梁永棟的想法,哈哈一笑,說了句“梁東家思慮太多了。”便轉換了話題。


    一旁的李過此時方能插得上嘴,便向王登庫施禮道“久仰王東家大名,今日相見幸甚、幸甚。”之前聶心囑咐了,說話要文雅一點,別把人家的父母掛在嘴邊。


    “李東家,你客氣了,咱就是個土財主,不比李東家青春年少,風度翩翩的,我們也就是個粗人。”王登庫轉向李過。


    李過心想,你是粗人?你還能有我粗?但話不能這樣說“王東家,我才學粗陋,對貿易也涉獵未久,以後還請王東家多多指教。”


    “沒說的,既然是和梁東家關係親密的人,那咱們也就不算外人了,生意上一定互相照顧,以後但有相用之處但說無妨。”王登庫是場麵人,自會說場麵話。


    “那我就先多謝了!”李過又深深施了個禮。


    王登庫皺了皺眉“李東家雖然體格強健,卻和我那二兒子有些相像,都知書達理的,隻是未免太客氣了些,書讀多了。正成!快來,這位李東家也像是有學問的人,你們兩聊聊。”徑自招唿過了王正成陪著李過,自己則和梁永棟膩膩歪歪的渾說。


    李過但見一個穿長衫的胖胖青年走了過來,長得還不醜,這是王正成。


    王正成向李過一施禮“李東家,有禮了。”


    李過不敢怠慢,趕緊親熱的拉過那王正成“正成兄,快坐,快坐。”旁邊的人讓出了一個位置。


    兩個人談了幾句,李過感到十分無聊,自己雖然有文化,可是過去的讀書人大多太過腐朽。加上這些年在戰場上廝殺,把自己變成了粗人,現在非要和文化人咬文嚼字,簡直是受罪。


    於是,便又轉過頭來,加入到王登庫和梁永棟、陸吾等人的話題當中來。


    酒酣耳熱之際,李過哪管得了文雅不文雅,把聶心的囑咐全都忘光,不知不覺,本性畢露,露胳膊挽袖子,與那幾個鬧鬧哄哄,爹娘祖宗也不知尊敬了多少!王登庫一見,反而大喜,不覺多喝了兩杯。


    旁邊的王正成卻是偷偷以羨慕的眼光注視著李過,心中不住的稱讚,這個李東家真是了得,剛剛還溫文爾雅,怎麽一轉眼變成了這樣呢?父親說我書讀的多了,對人情世故全然不通。這個李東家倒像很好相與之人,哪天和他多多討教才是!


    本來這次宴會就將以聯絡感情收場了,眾人正在酒足飯飽之際,信息卻傳來,後金的皇太極開始打仗了!眾人開始麵露喜色,打仗了,要掙錢了。


    李過不住的疑問,皇太極打仗了?他要打哪?進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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