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疾馳而來的張千總,李過手持丈八蛇矛,向張千總殺去。


    張千總根本看不起農民軍,作為關寧鐵騎的千總,久經戰陣,戰鬥力是極強的,當然有資格蔑視對手。他卻不知道,李過自幼便跟隨李自成習武,武藝精湛,一隻虎的威名並不單純是勇敢。


    張千總跟隨曹文昭多年,手中的刀雖不如曹文昭使得精純,卻也了得,對著李過如閃電般劈來。李過大吼一聲,一抖槍花,將張千總的馬刀撥轉一旁,手中槍略收,向前猛力一刺,一槍刺穿張千總的咽喉。張千總張大嘴巴,還沒發聲,便已經跌下馬去。隻是張千總的一隻腳仍然掛在馬鐙上,那馬猛地一驚,拖著張千總的屍體斜拉拉的向迴跑,留下一條血跡。


    這小股的明軍有些慌亂起來,紛紛撥轉馬頭向後跑,李過怒吼一聲,“追!”


    農民軍士氣大振,唿吼著向前殺來。


    後麵掠陣的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也是大喜,催動人馬向明軍攻擊。


    曹文昭性情暴烈,很是勇猛,當即大怒,揮動大刀便要向前殺。洪承疇連忙製止,命令明軍“放箭!守住陣腳!”


    李過正在向前衝殺,看見明軍正準備放箭,於是大聲命令義軍停止追擊,但是農民軍號令不齊,仍有很多人向前衝去。一陣箭雨飛過來,還是有二十多義軍被射中。衝到前頭的李過左撥右擋,但是位置太過靠前,嗖的一聲,一箭射來,正中李過的左臂,李過左臂一痛,鬆開了左手,隻剩下右手拿著槍了。


    這時,兩個正在逃跑的明軍看到了便宜,迅速掉轉馬頭,提刀向李過殺來,想要把李過斬於馬下。


    這兩個明軍是那個被李過殺死的張千總的部下,看到這個機會,要替張千總報仇。


    李過一愣,咬緊牙關,忍住左臂的疼痛,再次握緊長矛,對著一個明軍就是一槍,那明軍雖是躲閃迅速,但李過的槍仍然貼著明軍的臉頰刺了過去,將他的耳朵豁穿,嚇得這個明軍落荒而逃。


    而此時,另一個明軍舉刀衝來,李過胳膊受傷,已經來不及反擊了。


    正在危急時刻,李過的馬後竄出一匹戰馬來,戰馬上的那人身體瘦弱,在奔跑的馬上東倒西歪的揮舞著長刀衝向準備偷襲的明軍。


    明軍剛要抵擋那人手裏揮舞著的長刀,不曾想,那人冷不防將手裏的長刀撇了出去。偷襲的明軍一愣,沒見過打仗把自己武器亂丟的。可是長刀撇的準,一刀正劈在那明軍的麵門。


    明軍罵了一句“你他娘的不會打仗!”便一頭栽下了馬。


    李過愣愣的看著,因為從他身後跨馬竄出來的是黃秀。


    黃秀倒是不虎,砍到明軍後,連兵器也沒撿,便又騎馬跑到了李過的身邊。


    此時,看見明軍射箭,義軍也鳴鑼收兵了。


    此時,府穀城裏城外,歡聲如雷,義軍們都喜笑顏開。城頭上觀戰的王嘉胤也不住微笑點頭。


    李自成和張獻忠早已趕到李過身邊,李過也帶著義軍向府穀城裏返迴了。


    對於李過的這次勝利,農民軍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因為雖然這場小規模的戰鬥不過屬於小勝,但是麵對的卻是明軍最精銳的軍隊,象征著鼓舞士氣的意義更大。


    因為勝利,李自成和李過叔侄破例坐到了前台的宴席上。


    首領王嘉胤親自為李過倒酒,並大聲宣布,李過因為作戰勇敢,特賞戰馬一百匹。這樣的獎賞卻是很重的,要知道,在這樣兵荒馬亂的年代,義軍們最需要的除了糧食就是戰馬,一百匹戰馬是需要很多銀子才能買來的。不管是明軍還是義軍,精兵大都是騎兵。


    王嘉胤之所以獎賞這麽重,最主要的是激勵義軍的士氣,要讓每股義軍都覺得,隻有拚死打仗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李過得了一百匹戰馬,心中自然高興。而眾多義軍首領或是欣羨,或是嫉妒,表情不一。


    張獻忠倒是說句公道話,他端起酒,對著李過“來!補之,咱們哥倆喝一個,好樣的,打敗了關寧鐵騎,真不愧是一隻虎!誰要想得到戰馬,就得奮勇殺敵,不然,連個毛也得不到!哈哈!”張獻忠大聲笑了起來,把酒幹了。


    李過一仰脖,也喝下了酒。


    李過心滿意足的走迴了帳篷,黃秀已經給他打好了洗腳水。


    李過把腳放進熱氣騰騰的水裏,舒服的長籲了一口氣,歪了歪頭,看著身邊的黃秀“黃秀,今天你很勇敢,說吧,你有什麽要求。”


    “我的命是爺救的,我沒有要求。”黃秀低聲說。


    “可是你今天等於救了我啊,咱們就兩清了。”李過說道。


    “兩清不了,如果沒有爺救我,今天我又怎麽會幫您呢?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這輩子都不離開您!”黃秀的眼睛瞟著李過。


    李過搖了搖頭“那可不成,你現在是小孩子,等你長大了還要嫁人呢!”


    黃秀的臉一紅,心說,我的命是你救的,救我的時候你讓我把衣服脫得光光的,全身上下哪裏你不曾看見,這輩子,不嫁你又能嫁誰呢?我還是小孩子?再過兩個月,我都十六歲了,已經到了出嫁的年齡了。難道李爺真的看不上自己?不管了,做牛做馬也好,一切認命!


    李過不知道黃秀的想法,黃秀在李過的眼裏依然是小孩子。


    李過在想今天的戰鬥。今天看上去義軍似乎占了便宜,可是義軍是亂糟糟的一片,根本談不上軍紀,要是遇到勝利還好,一旦遇上失敗,很可能潰不成軍。而反觀洪承疇、曹文昭部的明軍,卻是軍令森嚴,進退有度。而即使這樣的明軍,在未來遇到滿清軍隊也沒有勝算。


    李過心裏愈發的著急起來,要強軍!可是自己一個人是不行的,還要有幫手。一個好的軍隊或是政權,要看幹部的能力和忠心,李過也要培養自己的幹部。


    李過看了看黃秀,心想這個小妮子還算聽話,便問道“黃秀,你認識字嗎?”


    黃秀點點頭“小時候家裏有幾個閑錢,讀了幾本女貞集和列女傳。”


    “哦,好好!我有這樣一件事跟你說。”李過首先向這個別人眼中的侍衛,其實侍女的黃秀灌輸了自己的思想。


    “知道人人平等嗎?”李過問。


    “不知道?”黃秀晃了晃腦袋。


    “就是不管皇帝、王侯將相,所有的人都一樣。”李過解釋著。


    “那不亂套了?”黃秀問著。


    李過想想也是,在這個年代,太超前的想法會讓人感覺自己是瘋子,也絕不會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


    “那你知道替天行道嗎?”李過又問。


    黃秀點點頭“知道,替天行道就是幫助窮人,掃滅不平之事。”


    “對對對!你說的對!”李過心想,這下黃秀有點開竅了。“我就要做替天行道的事!”


    黃秀聽了說道“那我跟著你一起做。”心裏暗暗的說,我永遠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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