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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這件事真的就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雖然雲素語這一邊因為招惹了禦司暝而變得有些微妙,但是解決起來其實也不是那麽麻煩的,他也不隻不過是跟著服了軟撒了幾句嬌,最後這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禦司暝第二天還不是照常的從鳳棲殿晨起去朝會,太陽還不是照常地升?


    然而在雲素語這裏就還算是歡喜了,但是在別的地方就遠沒有她這裏怎麽幸運了。大年初一,新年的氛圍還未完全褪去,或者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剛剛到來的時候,南心儀的寢殿裏就收到一章素白宣紙寫著的素的寫滿墨字的信。


    素白的紙兒放在那冰天雪地裏,也就是南心儀的大殿打掃的幹淨,不然估計一打眼都是不能看見的。


    時值清晨,負責打掃的宮女也是剛剛起床,這甫一出了殿門,就看見那明目張膽躺在地上的紙。小宮女也不敢停留,如此不同尋常的事情,她那裏還敢自己把東西留下,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直接就拿著信,去把在哄君明言小殿下的南心儀給叫了過來,“娘娘,娘娘,你快看這是什麽?”


    說著他把手裏的信舉了起來,搖了搖。


    可能是因為她心中著急,所以說話的聲音難免就大了一些,南心儀聽到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並且瞪了她一眼,“跟著我多久了,怎麽還這樣大驚小怪呢?沒看見小殿下在睡著呢嗎?小一點聲。”


    說著,南心儀才慢條斯理的接過了她手裏的信,包裝精致的信封就這樣緩緩的打開,南心儀說不上一目十行,但也是看的飛快,緊接著她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


    然後我看著剛才匆匆進來的小宮女,冷聲冷氣的說,“這個是哪裏來的?你又是在哪裏撿到的?”


    深宮裏的人就沒有不會察言觀色的,南心儀就隻是這樣變了一個臉色,聲音冷了下來,小宮女就知道這件事並沒有那麽簡單,心底暗自慶幸著,自己剛才沒有看那個信,可與此同時,她又忍不住有些忐忑。


    若是娘娘打算寧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的話,那自己的小命還不是已經就交代在了娘娘手裏?


    南心儀問話,卻遲遲沒有得到迴答,她也沒有什麽耐心了。於是看見那個小宮女神情恍惚的樣子,他選擇了厲聲喝問,“你聽沒聽到我剛才問你什麽了麽?我問你這個信是哪裏來的?”


    甫一遭逢南心儀如此喝問,小宮女終於是緩過神來,然後誠惶誠恐地連忙跪下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這個宮女呢,實際上說起來跟著南心儀已經有了三四年了吧。之所以挑選她呐,也是因為她是一個沒有什麽心機的人。


    所謂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南心儀真以為隻要自己教導的得當,這個孩子是一定能夠出頭的,可惜她忘了還有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這樣的一句話。


    南心儀扶額,雖然心裏戲經燃起了怒火,滿心的都是無奈,但是介於這個小宮女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南心儀依舊是按耐著自己,可是話一出口,還是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了,“你與我說這些都是不相幹的,我隻想問你這個信是從哪裏撿到的?”


    南心儀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隻要不是特別愚鈍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是生氣了的。所以聽了她說了這樣的話,小宮女這一次還真的沒有敢和她繞七繞八的,居然直接告訴了他答案,“迴娘娘的話,這封信是我在大殿門口撿到的。”


    “大殿門口?人來人往的就把信放在了那裏嗎?”南心儀忍不住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同時也忍不住有了不好的想法,既然來人敢把信直接放在門口,那也就是完全沒有威脅自己的意思,那是不是就意味著……


    南心儀越想心中越是寒,假若真是這樣,那她……那言兒……豈不是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然後小宮女並不知道她心裏的擔心,隻當她這一句詢問是對自己的質疑,連忙起誓發願的對著她說,“娘娘,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啊,你應當知道奴才奴婢雖然愚笨,但確是這大殿裏最勤快的,奴婢平日起得早,自然這信也就是奴婢第一個看見的了。”


    南心儀皺著眉頭,卻不是因為不相信她,而是因為心中自己的思量,此刻她這樣一番哭訴,反而是讓自己更加的心煩意亂,所以索性她揮了揮手,就直接讓那個小宮女直接下去了。


    小宮女這才剛剛一下去,南心儀就趕緊讓人喊了嬤嬤來,三兩下把方才事情說給了她聽,她果然也是和自己一樣的情形,直接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陛下知道了嗎?”


    南心儀不敢確定,所以她隻能搖了搖頭,然後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尚未可知,但是來人既然敢直接把都放在大殿門口,那她就是不怕別人知道的,大概是沒有抱著威脅我的心思,所以我猜測陛下那裏估計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所以我們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是嗎?”嬤嬤說話喜歡一針見血,從來不拐彎抹角,所以他這一句話出來,南心儀也隻能沉默以待,遂又點了點。


    “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唯一能夠把握的就是那人並不知道言兒究竟是誰所出。”南心儀冷靜的分析,嬤嬤聽了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這是究竟是何人所為?心中可有了眉目?”是事情發生了這麽久,終於有一個人是問到了正點兒上。


    嬤嬤看著南心儀的目光深沉幽遠,語氣也很堅定。


    在他的目光當中,南心儀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神色也陰鬱了起來,“在這皇宮之中忌憚我的人一共就那麽幾個?若是早些年進宮的,知道了這個消息,那早就捅出來了,何苦等到今天。”


    南心儀意有所指,好在嬤嬤和她多年的默契也能聽得出來。嬤嬤看著南心儀變得陰狠了的目光,又把眉頭皺成了川字,“難不成……是她?自打她進宮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可我也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個這樣不擇手段的人。”


    南心儀聽了頗感認同,“她是一個極有心機的人,和那些什麽都寫在臉上的妃嬪們不一樣,她是一個更高級的,更高端,也更讓人措手不及的人。”


    嬤嬤聽了她的話也忍不住點了點頭,“但是我們也不能否認她的能力,沉寂了這麽久的陳年往事都能讓她給找到,並且拿出來做文章,可見手段和心機她都是不少的。”


    嬤嬤說的沒錯,可南心儀自己卻一點也不想在表示讚同,一想到前不久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南心儀大概也猜得到今天這樣發難的原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非我同盟,皆為敵友。


    其間的道理,不過也就是這樣的幾句話罷了,南心儀想通了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頭疼。難怪以前人們常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她今天總算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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