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迴答說:“不用了,還好安瀾吉人天相,早上起來,他自己退了燒,現在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那是再好不過了。淩雲,這次迴來安置你父親的骨灰,免不了要勞師動眾,所以我就順路多買了點煙酒之類的東西,也好犒勞眾人。”


    賈卿果然情商還算不低,雖然走得匆忙,但是細微末節的事情都考慮得還算周全。


    他走進人群當中,同眾鄉親寒暄著,聊著天,不一會兒,他就在鄉鄰的指導下,找到了幾個幫手出來。


    他將隨車帶來的煙酒之物,分發給了這些答應幫忙的鄉鄰,這些人都很興奮,紛紛摩拳擦掌,要投入幹活之中。


    在村中我們又找到一德高望重的老者,給看了黃道吉日,老者說當天日子還算可以,因為我和賈卿都工作繁忙,所以,就選在當天匆匆動手,將母親的墳墓給打開了。


    墳墓打開後,就聽到人群中有人驚唿:“天啊,屍體保存得這麽完好,想不到事隔這麽多年,竟然沒有腐爛,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聽到了驚唿聲,一時之間,大家都擁擠著,探出頭去查看。


    我在人群之中,大著膽子,擠上前去,看向母親的遺容,發現開棺的人果然並非虛言,母親雖說是上吊自殺,但是,除了脖子上一道淤青之外,麵部及其它地方有如神佑,竟然還完好如初。


    看著那熟悉的容顏,長眠於地下,思念了母親很久的我,忍不住淚眼婆娑,淚如雨下,我撲到母親的棺木之上,涕淚交加地唿喚著她:“娘,我迴來看你來了,我將父親一並帶迴來了,從今以後,就讓他與你在九泉之下作伴好麽?你再也不用擔心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無人陪伴了。”


    賈卿和眾鄉鄰趕來拉我,我堅持親手將父親的骨灰給放置在母親的身邊。


    安放完畢,當我最後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親人,我才含淚從黃土的坑中出來,看著棺木被重新蓋上,黃土一鍁一鍁潑灑在黑色的棺蓋上,我的心也寬慰了許多。


    對於母親,我虧欠了太多,太多,子欲養而親不在,是我難言的傷悲和遺憾,還好,我還能親手將那個辜負了母親的負心漢給送迴她的身邊,我隻希望九泉之下的母親能夠重新接納他,讓他有一個將功贖罪陪伴她的機會。


    在賈卿和眾多鄉鄰的幫助下,經過一天的忙碌,總算是順利完成了父親骨灰和母親合葬的事宜。


    不過合葬事情之後,村子裏遠遠近近就開始傳揚起一種說法,說母親是神仙轉世,下凡曆劫,劫難已過,所以駕鶴成仙去了。


    我知道,大家都驚詫於過了那麽多年,屍體沒有腐爛,還栩栩如生,大家都解釋不清其中的緣由,所以隻能想當然地編造出了這麽一個傳奇故事。


    而我,因為母親遺體鮮活如初的關係,也自然而然成了十裏八村的紅人,鄉親們在背後竊竊私語地說:“我看哪,老肖家的淩雲,舉手投足,也不像個凡夫俗子,搞不好和她娘親一樣,也是個曆劫的半仙吧。”


    這話傳到了我的耳中,讓我覺得哭笑不得,這些眾鄉鄰,對於平素解釋不了的事情,慣會尋找答案。


    不過,我和賈卿親眼目睹的真相,也確實不是尋常科學道理可以解釋得通的,有無數個為什麽和疑問在我的心頭產生。


    合葬事宜處置完後,惦記著公司裏的眾多事情要處理,我們未做太長時間停留,賈卿就帶著我和安瀾返迴了省城。


    隻是迴去以後,那座城市依舊還是冰冷的城市,安瀾的病情不見好轉,每日裏過得渾渾噩噩,熟悉的喬雨再也不見出現。


    為了早日治療好安瀾的病,我就催促著琳娜為我打聽清楚了那種藥的來曆和價格。


    人在絕望時候,將一根稻草繩抓在手中,都會感覺到可以救人一命,現在,我對琳娜提到的這種藥更是抱著很大的希望。


    要藥可以,隻是需要立刻往國外藥物公司的賬戶上轉錢,看著銀行賬戶裏那靜靜的數字,隻在一刹那間,就縮水之後,我才醒悟過來,買給安瀾治病的藥實在是貴的乍舌,貴的離譜。


    可是為了安瀾,我也隻好咬緊牙關,不管再多的錢都往裏持續投入。


    幾天後,藥物被國際航空從國外輾轉運來,琳娜接到藥後,第一時間趕來送藥給安瀾吃,當我手捧著那千辛萬苦才寄來的救命藥丸時,感慨萬千。


    瞧著那堆藥丸,我幻想著我的安瀾服用後,可以馬上清醒過來,可以陪著我像過於一樣有說有笑,可以盡情地和我調侃鬥嘴,嬉笑怒罵。


    我忙不迭地倒來水,喂安瀾吃下藥,盯著他的神情變化,期待他下一刻就可以變得聰明絕頂。


    隻是讓我失望的是,這個藥物並沒有喬雨的神奇藥丸好用,我期待的效果並沒有出現。


    這個時候,琳娜就笑著安慰我說:“淩雲,不要著急啊,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們要耐心等待,不要急於求成,安瀾的腦神經細胞受損比較嚴重,需要給它們多點恢複活力的時間。


    在國外,這種藥病人都是按照療程來吃的,剛剛吃上一次自然是看不到任何效果的,但是我想,有些變化,就像江河開凍一樣,是潛在的,是悄然變化著的,也許在不經意的表象下,安瀾已經在逐漸蘇醒呢。”


    琳娜的勸慰我的話,聽上去也頗有幾分道理,所以我努力勸說自己,不要急於求成,今天沒有奇跡出現,也許明天或者後天,奇跡一定會出現。


    就這樣,我耐下心來,一邊照料著安瀾,一邊去公司上班,一邊監督著郊區別墅的施工。


    最近兩天,公司施工項目的甲方,在某豪華酒店舉行重要會議,作為董事長的我,需要親自去參加會議。


    我想著安瀾無處可去,一個人悶在家中,又不是辦法,就決定帶上安瀾去參加在酒店舉行的同行業交流大會。


    安瀾最近在服用了藥物後,雖然記憶並沒有見恢複,但是整個人安靜了許多,他不再像過去那樣,動不動發脾氣,或者打砸東西,他像一個乖孩子,喜歡一個人獨處,一個人思考,一個人發愣,我看著他的喜人變化,總會猜想,安瀾是不是在努力找迴自己的過去,在努力找迴我們之間的甜蜜記憶。


    我對安瀾服用的昂貴藥物的效果是深信不疑的,現在,我無所指望,隻能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種進口藥物上了。


    一次藥物吃完,我就及時打錢過去,購買第二批藥,當然,為了酬謝琳娜,我總會大方地送琳娜不少昂貴的化妝品或者名牌包包。


    我不指望別的,隻希望琳娜能夠嚴把藥品質量關,動用她的海外人際關係,為安瀾買迴來最好的藥。


    看著安瀾似乎一天天好轉的樣子,我滿心歡喜,雖然賬戶上的錢日益幹癟,甚至到了裝修別墅的材料款,也無從支付的地步,我也沒有後悔過。


    近來,我出門在外,總是喜歡帶上安瀾,我就像個幼兒園老師一樣耐心地教導他眼中看到的一切,我想盡一切辦法開啟他的智慧,喚迴他的記憶。


    這次去甲方開會,人多熱鬧,正好對安瀾也是個不錯的鍛煉機會,安瀾自生病以後,在人多的場合,總是喜歡像個受驚的小獸一樣躲避起來。


    不過最近隨著我在外麵經曆各種事務和場合,他慢慢地變得坦然和勇敢了些。


    參加酒會時,我將安瀾打扮一新,我給他買了最好的品牌的西裝,又幫他親手係上了領帶,然後挽著他的胳膊,順著鮮花簇擁的紅地毯走進了奢華寬大的酒店大廳。


    安瀾有我陪同,沒有緊張,沒有慌亂,他禮貌地向著迎賓小姐微笑,像個紳士一樣彬彬有禮。


    不知情的人,都看不出來安瀾的腦神經有問題,我側目看著安瀾那沉靜自若的樣子,滿心幸福和激動。


    安瀾,好樣的,如果照著這樣的進展,他會很快康複的。


    即使他想不起來過去,那也沒有關係,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又如何呢?


    人生路上,我依舊會不離不棄,帶他闖過急流險灘,走向幸福坦途。


    我挽著安瀾的手,沿著紅地毯走進了燈火輝煌,賓客滿席的會議中心,這裏是一個一次能容納下幾百人的宴會大廳。


    會議主辦方將會議和宴會結合在了一起,舞台上霓虹閃爍,甲方邀請來了知名的演藝明星,在為賓客們載歌載舞,現場演出,大廳裏氛圍熱烈歡快,來賓們有說有笑,都激動萬分。


    我拖著安瀾的手,坐在靠後的一個席位上,同桌的人,都伸長了脖子,聚精會神地觀看著演出。


    一曲終了,甲方代表上去講話,熱烈歡迎我們在座的各位蒞臨會議。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我抬頭仔細看去,才發現今日主持會議的不是別人,正是甲方的總經理陸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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