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卿在後麵,幾乎跟隨不上我的步伐,他大聲提醒著:“淩雲,小心點,地上光滑。”


    踉踉蹌蹌撲到父親的靈柩前,看著鮮花簇擁中的父親的遺容,依舊是那麽慈祥可親,我痛不欲生地哭出聲來。


    “爸爸,你的不孝女兒來看你來了,你為何不再同我說話?


    爸爸,你睜開眼看看你的乖女兒吧,我保證再也不會強嘴,再也不會惹你老人家生氣了。


    爸爸,你告訴我究竟是誰殺害了你,如果在天有靈,你就托夢給我吧。”


    伏在靈柩上,我哭得悲痛異常,旁邊圍觀的親眷和單位的員工都看了為之動容,紛紛過來解勸我。


    “淩雲,傻孩子,不要哭壞了身體,人死不能複生啊!”


    “傻孩子啊,快莫要哭了,就讓你父親安安靜靜地離去吧,如果你哭得太過傷痛了,他會舍不得離開這裏,就無法正常去投胎的。”一個年齡大點的奶奶拉了拉我的胳膊,充滿慈愛的勸說我。


    我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可是還是抑製不住地淚流滿麵,聽到眾人的勸說,我這才止住了哭聲,隻是那傷感的情緒,依舊如影隨形。


    賈卿站在我的旁邊,一臉緊張地守護著我,不時地為我遞上麵巾紙,讓我拭去腮邊的淚水。


    追悼會馬上就就要開始了,大廳裏已經聚集滿了親朋好友及公司的員工等。


    司儀已經站上了講台,準備講話。大廳裏雖然依舊喧囂,可是相比剛才,已經安靜了很多。


    突然,從大廳門口的人群中傳來了一陣騷動。


    “讓一讓,讓我進去,我是淩總的妻子。”


    那是一個尖厲無比的女人的聲音,那種聲音像撕裂布帛的聲音,難聽而又刺耳,很快,它就蓋住了其它的喧囂和糟亂。


    門口擁擠的人群自動閃開了一條道路,大家都把目光齊齊地投向發出刺耳喊叫聲的女人。


    “肖總的妻子?怎麽可能,我記得老肖的愛人早就死了啊?”有年長一點的人聽到女人的喊叫聲音,在旁邊竊竊私語。


    “咦,大家快看,這女人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小男孩,難道老肖真的在外麵偷養了一房啊?”


    隨著眾人的議論聲,我也忍不住好奇和吃驚,向著門口那逐漸走來的母子兩人看去。


    那走在前麵的女子穿了一身黑色絲絨旗袍,胸前也戴著一朵追思用的白色花朵,不過,那花朵下方赫然還寫著兩個字:妻子,女人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悲傷,卻透漏著一種桀驁不馴和傲慢。


    在她身後走來的小男孩約莫四五歲年齡,長得虎頭虎腦,十分可愛,但是,恕我眼拙,我還真看不出他哪一點和父親帶像了。


    “這是怎麽一迴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父親生前有過這麽一位紅顏知己,而且還為他生有子嗣。”緊張不安的我,不禁心慌意亂地詢問起賈卿來。


    我知道父親剛到省城打拚那一會兒,確實和城裏的幾個女人糾纏不清,為此,才讓母親心如死灰,最終選擇了含恨離去。


    可是父親自從母親去世以後,在我的仇恨的目光中,似乎徹底收斂了自己,我真的沒有再在家中見到過一個女人。


    在我印象中,父親也鮮少和生意場以外的女子出去應酬。


    這,這到底是哪年哪月的事情啊?現在這個時刻,這女人領著個孩子,來到靈堂,是想來幹什麽呢?


    我的心忐忑不安起來。


    已經走近了的女人來到了父親的靈柩前,不管不顧地惺惺作態,嚎啕大哭起來,她捶打著棺木,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道:“老肖,你個沒良心的,你不聲不響地就走了,撇的我們娘兩個好可憐啊,若不是看新聞,打你電話遲遲不迴,我還真的不知道你出了這麽大的事啊,你走了,以後,讓我們娘兩個今後依仗誰啊?


    你走了,連句遺言也沒有來得及給我留,今日,好不容易才知道是你的追悼會,就不顧一切地帶著孩子趕過來了。


    老肖啊,你睜眼看看你的寶貝兒子啊,你看看兒子長得有多可愛,有多像您啊。


    .....”


    女人沒完沒了地哭訴,讓靈堂上下一片混亂,從四麵八方趕來的親眷和公司的同事及各行業友人們,一下子都跌破眼鏡,驚奇地看著這一幕,原來掛在他們臉上的哀傷全部一掃而光,變成了好奇和看熱鬧的新奇刺激。


    “喔,這下可怎麽收場呢?這女人帶著個孩子是來鬧靈堂的,她該不會是要來分老肖的家產的吧?”


    “嗯嗯,我看就是,除了分家產,還能幹點啥,這下子老肖的寶貝女兒可有的受了。”


    ......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像是抵擋不住的魔咒,直接闖入了我的耳膜,又刺入了我的心髒。


    天啊,眼前這個皮膚白皙,長相妖嬈,刷著一臉脂粉的女人是要來給我搶家產的,我該怎麽辦?怎麽處理呢?


    被女人的一通胡亂哭喊和親朋好友的竊竊私語和看熱鬧的眼神,驚懼到渾身上下直冒冷氣的我,手腳也抖擻開了,我求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賈卿,對他說道,


    “卿哥,我討厭這個女人,不管她是不是父親的相好,在這*的一刻,我都希望她能保持冷靜,至少有什麽事,等開完追悼會再商議。”


    “不要怕,淩雲,有我在,會幫你妥善處理好此事的。”賈卿見我緊張,就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安慰我道。


    他疾步走到了那嚎啕不止的女人身邊,彬彬有禮地打斷了對方的惺惺作態的哭聲。


    “這位夫人,你是來參加追悼會的,追悼會馬上就要開始,麻煩你安靜一會兒,有什麽事情,等追悼會按照流程開完以後再說不遲。”


    賈卿的不軟不硬的話,讓正在哭訴的女人止住了哭聲,她抬起頭來,狐疑地看著賈卿,問道,“這裏你是負責人?我要見老肖的女兒,我有重要事情要和她商議。


    在我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這追悼會就甭想順利舉行。”


    女人撒潑耍賴地挑釁說。


    聽到這刁蠻女人不管不顧擾亂父親的靈堂,我已經清楚了她此行的目的,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一個善茬,她今天拖著個小男孩前來,無非是演戲給大家和我看的。


    我努力鎮定了情緒,抹去了眼角剛才哭泣的淚水,疾步走了過去,沉著冷靜地站在了這個女人麵前。


    “你找我,我是肖淩風的獨生女兒肖淩雲,你是誰?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也沒有見過你。”


    女人驚詫地看著我,緊接著,她上上下下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開口道,“喔,原來你就是老肖的那個寶貝女兒啊,今天我可算是找對人了。


    過去,我經常聽你父親在我麵前提及你,說你聰明漂亮,又懂事,年紀輕輕就去了大的國企工作。


    淩雲啊,你看,這是你未見麵的弟弟浩浩。”


    那脂粉女子將一旁的怯生生的小男孩,拉到了我的麵前,發號施令地對小男孩講道,“浩浩,快叫姐姐。”


    小男孩在女人的鼓動下,眨動著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姐姐。”


    我並沒有迴答,隻是冷眼旁觀著麵前的女人。


    “你說他是我的弟弟,恕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無憑無據,何以證明他就是我的親弟弟。”


    女人似乎有備而來,聽到了我的問話,立即得意洋洋地笑起來。


    “哎呦,我就說老肖家的女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果然腦子靈光,仿你父親。


    你放心,我不是來訛人的,我說是,那就是。


    我已經拉你弟弟去大醫院做過親子堅定了,你瞧瞧,我可是有十足的證據的,要不我也不會來這裏瞎胡鬧啊。”


    女人一邊說話,一邊從左手挽著的精致坤包裏掏出一份文檔。


    “你瞧瞧,淩姑娘,這可是正兒八經鑒定機構出具的親子鑒定書。”


    站在一旁的賈卿和眾人聽了都驚詫地愣住了,而我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如雷轟頂,難以接受。


    可惡的父親,原來一直都背著我在外麵包養女人麽?原來他在我麵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麽?


    我一直以為,他已經改邪歸正,忘記了那些間接害死母親的狐狸精們,沒想到,他竟然在外麵偷著將兒子都生了。


    在這一刻,我已經選擇相信了眼前女人的話,因為對方的自信和言之鑿鑿和手中的蓋著紅印的證據。


    賈卿替我接過那女人手中的鑒定證書,認真讀了起來。


    他的一雙英挺的劍眉,在看到了親子鑒定書以後,也緊鎖到了一起。


    我湊上前去,忍不住好奇,也仔細查看起來。


    難以置信,這上麵白紙黑字記錄著我父親的名字,和孩子的姓名,鑒定書上寫著肖淩風、劉美鳳是這個劉浩浩的孩子的生物學父母親。


    捏著這薄薄的一張親子鑒定書,我的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是感到無比的恥辱和羞憤。


    剛才在心中揮之不去的痛失父親的傷痛,此刻已經淪為對躺在靈柩中的那個男人無邊的憤怒。


    肖淩飛,你做的好事,今天真是丟人丟到了家,我該怎麽做,才能收的了場,才能堵住親朋好友的悠悠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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