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術聞言看了蘇笑一眼,見蘇笑沒什麽意見便放開蘇笑,抬起腳,往旁挪了兩大步。


    玉華拾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羋聖簪,緩步走到蘇笑跟前,抬起手,將蘇笑散亂的頭發紮起,插入羋聖簪,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烏黑的發絲中間不斷地穿梭,兩人湊得很近,蘇笑地鼻尖正好挨著玉華的胸膛。


    蘇笑聞著玉華身上熟悉的青蓮香,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連方才猩紅色的眼眸都變淡了許多,漸漸的,變迴了原來的棕黑色。


    玉華將蘇笑的發絲束好以後,瞧見了蘇笑手腕上的那個手鐲,眼色逐漸變得幽深,空洞了起來,與方才一般無二。


    然而蘇笑沒有發現這一異樣,因為此時的蘇笑早已被玉華抱入了懷中,奇怪的是,玉華平日裏溫暖的懷抱溫度驟降,變得如雪山一般的寒冷。


    陡然降低的溫度讓蘇笑打了個寒戰,蘇笑伸手想要推開玉華之際,卻沒想到,玉華再一次一劍刺向了蘇笑的心口。


    感受到來自於自己身體的疼痛後,蘇笑一臉不可思議地慢慢抬頭看著玉華,看著玉華此刻冰冷,毫無情感地表情,那個提著誅神劍刺向自己兩次地人。


    幽術也是始料未及,來不及阻止,便看見蘇笑的身子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蘇笑地手裏滿是自己地血,她一直抓著玉華錦袍的下擺,鮮紅的鮮血染在玉華的大婚喜福上,竟然分不清是顏色還是蘇笑的血。


    幽術將蘇笑的身子從地上抱起,瞧見蘇笑的眼神依舊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玉華。


    “你……這便是你對我最後的饋贈嗎?”蘇笑指著玉華質問道。


    此刻的玉華眼中一片清明,已經不似方才那般的混濁,但眼神中仍是不帶一絲的情感,他道:“替天行道而已。”


    蘇笑苦笑,此刻才流下了淚水,合著嘴邊的血一同吃進了嘴裏,澀澀的,鹹鹹的,就像此刻的心情一般,突然,蘇笑大笑出聲:“好一個替天行道,神本就無情,我早該認清這一切的,怪隻怪我自己太蠢。”


    玉華沒有說話,隻是冷眼旁觀,可是在場的人又有誰知道,此刻,玉華握著誅神劍的手已經開始慢慢地滲出了血,他在隱忍,試圖用漠不關心去救蘇笑一命。


    但蘇笑卻誤會了,其實,在劍刺下來的那一刻,蘇笑知道玉華被控製了,但,蘇笑的難過,便是玉華的漠不關心,絕情絕義的態度。


    蘇笑覺得心,痛極了,她顫抖著手,將方才玉華重新插在自己頭上的羋聖簪拔下,一頭的青絲沒了固定之物,就這麽散落了下來,蘇笑看著羋聖簪,露出了一種絕望而淒涼的笑容,她說道:“若有來世,定不為人,人,太累了。”


    說完,蘇笑便將羋聖簪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羋聖簪頓時便斷裂成了兩半,蘇笑的神情頓時變得狠厲了起來,她憤恨地說道:“我蘇笑,在此起誓,無論將來如何,此生定不與神界為伍,若有違此事,魂飛魄散。”


    遠處一個驚天之雷響起,誓言就此生效。


    發完毒誓後,蘇笑沒了力氣,鮮血汩汩的往外冒,大量的失血已經讓蘇笑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但蘇笑仍是想做完最後一件事,那便是拉著幽術的手,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怨氣渡給了幽術。


    天君見蘇笑的意圖不對,想要阻止,但根本來不及,蘇笑以自己的魂體所築起來的結界根本無人能破,等到蘇笑做完這一切以後,便已經是香消玉殞了,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直到最後化作了粒粒塵埃,不見蹤影。


    而玉華,則在最後的關頭,將身上的那半塊琉書佩扔向蘇笑的結界之上,隨後結界破除後,蘇笑消散的魂體繞著琉書佩轉了一圈,接著便於琉書佩合二為一,就在此時,琉書佩也消失了。


    玉華看到此番景象後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眼神。


    幽術見眾神的注意力全數在琉書佩上,便偷偷溜出了神界,自那以後,魔界便傳來消息,說是魔界君主因上神界身受重傷,再加上舊傷未愈,故要開始閉關,魔界與神界積怨已久,也並不差這一條。


    而神界更為奇怪,自那日以後,神界的醫神蒼術上神與婉言上仙便被押上了行刑台受了天雷與天火。


    至於原因嘛,就是對妄圖想要控製神尊,罪不可恕。


    入行刑台前,蒼術問玉華:“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不久,大婚前夕,那時,其實並不知道你是怎麽控製我的。”


    “現在知道了?”


    “南海鮫珠的那串手鐲是沒有什麽問題,但,你身上燃了犀角香,原本兩物的確沒什麽,但相撞之時,便會惑人心智,神不知,鬼不覺。”


    蒼術笑了笑,的確,玉華還是很信任自己,若是以往,一早便開始懷疑了,畢竟此事是一早開始謀劃的。


    玉華看著蒼術的笑容,覺得有些刺眼,他問道:“能告訴我是什麽原因嗎?”


    蒼術自嘲地笑笑,道:“我的一半的魂體被人拿捏在手中,就在我成為神的那一刻。”


    “原來,這麽久了。”


    “是呀。”


    “他對我,還真是煞費苦心。”玉華歎了口氣。


    蒼術沒有說話,別有深意地看著玉華,拉過玉華的手,玉華隻覺得手心一燙,隨後,蒼術便很快地放開了,因為,蒼術被神將帶走了。


    曾經的朋友,也不過是假象而已。


    玉華攤開手心,是蒼術方才偷偷用術法印上的,上麵寫著:玉華,你父親昔日的栽贓陷害,全數為天君所為。


    蒼術所言之事,其實玉華早就已經猜到了,因為昔日天君本就是為了拉攏玉風而將紫苑下嫁,而天君本身,便不喜歡玉風,再加上後來玉風功高蓋主,依著天君那般小肚雞腸的性子,,一般是不會輕易放過玉風的。


    為了自己的地位更加穩固,不惜將自己親妹妹的命也賠上,玉華心一涼,頓時覺得,這個神界,似乎是三界之中最冰冷的地方。


    所以後來,玉華便搬出了神界,一直住在了戚荇的靈仙山,不理世事,跟著戚荇開始到處遊曆,變成了一個閑散的神尊,但是這樣,卻苦了原本玉辰宮內的那些主事神將。


    這樣的日子,約莫過了一百年,當初人界的好友一個個的都相繼離世了,神界依舊在鍥而不舍的尋找著神界神物琉書佩,魔界君主幽術依然在閉關,而人界的皇帝都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了,總之帝王之才,基本上沒幾個長命百歲的。


    “小子,我說你都在我這兒住了一百年了,還沒住夠啊?”戚荇在靈仙山與玉華釣著魚,先聊著。


    “你莫不是嫌我煩了,得了,我這就迴去。”玉華作勢要放下魚竿走人。


    “唉!別別別,說笑而已,說笑而已,哎呀~你說我那徒弟也已經被那天火燒了個幹淨,此時,我孤寡一人,倒不如有人陪著說說話,也是好的。”戚荇想起了蒼術,神情有些黯然,當初遊曆迴來第一個消息便是蒼術受了天火之刑,被燒的連片衣角都沒留下。


    為著這事,戚荇當初有大半年都不想與玉華說話,但後來得知是自己那個徒弟自個兒作死,也就慢慢地放下了。


    玉華的性子這幾年變得也與從前有些不同了,開朗了了些,臉上表情多了些,不過這一提到蘇笑就黑臉的習慣倒是一點都沒有變。


    “那丫頭走了也有百年了,你還未曾放下?”


    “”一直都是我在對不住她,自然不能忘。”玉華至今都記得蘇笑臨死前那個憤恨的眼神。


    “現下她的魂體附著於琉書佩上,應該不會有事。”戚荇寬慰道。


    “本就不怎麽擔心。”玉華歎了口氣,故作輕鬆,非常想要將這個話題給翻過去。


    突然,魚竿動了動,玉華笑了笑,對戚荇說:“看來,今晚又得是你做飯了。”


    剛說完,便將魚竿提起,果然是條大魚上鉤了,而戚荇見此,十分的不爽,扔下魚竿便灰溜溜的跑了。


    而就在而就在飯點時間,玉華仍是找不著戚荇,無法,隻能拿了碎銀子去人界逛幾圈,這一百年來,吃慣了人間煙火,有些改不過來了。


    玉華走在大街上,將自己的容貌施了個術法,在外人的眼裏,是平凡人的長相,唯有非普通人才能看出。


    “讓道讓道,熙和公主在此,無關緊要人員立即迴避!”


    前頭有將士開道,不斷地推攘著人群,百姓叫苦不迭,紛紛議論。


    “這個熙和郡主還真是蠻橫,日日都這般大張旗鼓。”


    “是呀是呀,前幾日她迴公主府也是這般,那日有個兩歲地小孩擋在路中間,避之不及,生生的挨了那公主一鞭子,真是叫苦連天。”


    “現在的慕容家族早已經不如從前那般了,昔日君主英明,現在的君主,說句大不敬的,根本就是昏庸無能。”


    “此話怎可亂說,小心掉腦袋。”


    玉華站在人群中聽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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