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隻是淡淡地看了蒼術一眼,然後閉上眼睛假寐。


    畫憶見如此,心想自己也不好再留在此處,便離開了玉辰宮,打算等到晚些時候再迴來。


    “她可好?”玉華等到畫憶走後才出聲問道。


    “她自然沒事,如今在皇宮裏照顧慕容衍。”說完又歎了口氣:“倒是你,靈力尚未恢複便去與幽術作對,是怕自己死不了嗎?”


    “在神界,有靈泉養著,自然無事。”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迴去?”


    “暫時不迴,等到身子養全了再說。”玉華在榻上翻了個身。


    “你也不怕你那媳婦兒在人界照顧那慕容衍日久生情?”蒼術調侃道,語氣裏都是想要看好戲地意味。


    “她不會。”


    “罷了罷了,隨你們去吧。”說完後蒼術便搖著扇子出了玉辰宮。


    玉華眉頭緊鎖,自己如今呆在神界一是為了養傷,二是為了調查十萬年前之事,依著當日幽術所言,天君與此事必然脫不了聯係。


    天上一天,人界一年,玉華在天上短短三日,在人界的蘇笑則是已經等了三年了。


    一年前蘇笑與慕容衍迴來後,慕容衍昏迷不醒,後來經過戚荇治療,身子好了大半,甚至比平日裏更為康健。


    原本蘇笑是打算在皇宮裏待到慕容衍傷勢痊愈後離開,但耐不住慕容衍與班茗地極力勸說,便一直留在了皇宮中。


    那段世間人界盛傳,新任國師夫人乃是不祥之人,一嫁進國師府國師大人便消失無蹤了,就連皇上都身染重疾,那時有大臣門聯名上奏,說是要將蘇笑驅逐出皇宮,收迴一品誥命夫人的封號,但這些都被慕容衍以迷信為由一一駁迴,並留住了玉華國師的位置,等玉華迴來。


    轉眼間又進入了冬季,想想去年的冬季,蘇笑還在靜心庵,不過短短一年的世間,了心師太逝世,慈心成為了新一任的主持,靜心庵還是那樣,靜立在山林之間,不怎麽有人踏足。


    蘇笑重新走在去靜心庵的路上,身上穿著的是玉華的鬥篷,裏頭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衫,這三年,人清瘦了不少,日日都在對玉華的思念中度過。


    敲響了靜心庵的大門,來開門的不是小姑子,而是慈心。


    “怎麽是你來開門,小姑子呢?”蘇笑問道。


    “今日是冬至,放她們迴家探望親人去了,本就是帶發修行,也不需要太多的俗禮。”這三年慈心的心境變了許多,可能是因為目睹了自己的親人相繼去世,如今孑然一身,所在乎的也不會太多。


    慈心帶著蘇笑走到後院,看著熟悉的一切,迴憶又衝上了心頭,雪夜漫步,雪夜訴請,雪夜溫酒,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玉華這個人裝進了自己的心房,滿滿的不留一絲空隙。


    “他還沒迴來?”


    “嗯。”蘇笑沉悶的應了一聲,苦澀裝滿心頭,酸酸的,難受的緊,蘇笑說:“你去忙你的吧,不必理會我。”


    慈心知曉自己無論說什麽蘇笑都不迴聽,便省去了勸解的力氣,離開後院,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蘇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著當初玉華所住的房間,摸著當初一起飲酒的石桌,問:“你是忘了我嗎?”


    沒有人迴答自己,這幾年,蘇笑根本沒有見到過有關玉華的人,蒼術,婉言,戚荇等人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沒有玉華的消息,日日便是空等,無論在國師府,還是在皇宮,亦或是在靜心庵。


    天空中突然開始飄雪,冰涼的雪花一片片的描繪著蘇笑精致的五官,蘇笑緊了緊身上的鬥篷,將鬥篷的帽子戴在頭上,擋住了雪花,也擋住了羋聖。


    踩著雪漫步踱到了後山的竹林,看著還在的結界,蘇笑伸手去觸碰了一下,心中頓時大喜,身子一探,便來到了熟悉的靈仙山。


    還是那般的四季如春,站在結界的入口便聽到了戚荇與蒼術的說話聲。


    “那丫頭等了三年,還未死心嗎?”戚荇說道。蘇笑猜想戚荇口中的丫頭應該就是自己了。


    “我猜玉華定是算準了這一點,神界一天,人界一年,你說,要是玉華真的百天之後再迴到人界,蘇笑豈不是已成黃土了。”蒼術說話向來口沒遮攔,蘇笑聞言,心中酸澀,原來,是他故意叫自己空等這三年,難道自己於他而言,就是如此的不重要嗎?


    “哼!還說什麽養身子辦事,我看根本就是虛言,叫丫頭在這裏空等,自己倒好,身邊日日都由畫憶陪著,真是美人在臥,羨煞旁人呐,可憐了那丫頭哦!”戚荇感慨道。


    “玉華是……”


    蒼術還未說完,門就被推開了,二人見蘇笑一臉冷漠的站在門口,心頭一跳,莫不是方才的話都聽見了吧。


    “蘇笑,你,你怎會在此?”蒼術問。


    “結界未關,我便進來了。”此時蘇笑已經進來了。


    戚荇瞪了蒼術一眼,迷糊的小子,總是忘關結界。隨後又拉過蘇笑,問:“丫頭來可是有何事?”


    “我想去趟神界。”


    “不可。”蒼術果斷的拒絕道。


    “如此果斷,那便是有辦法?”


    “跨界會有反噬,不可。”


    “我無所謂,我隻想要個答案。“


    戚荇皺著眉頭,過了好半天,說:“丫頭,有辦法。”


    “師父你!”


    戚荇從藥匣中拿出一粒丹藥,說:“此為羽靈丹,服下後可保你一個時辰內與天上仙人一樣,可帶你入神界不被察覺。”


    “多謝。”蘇笑沒有多想,立刻服下了羽靈丹,隨後身體周圍升起了淡紫色的仙光,整個人包裹在其中,霧蒙蒙的。


    神界的玉華並不知道蘇笑已經來到了神界,此時他正在玉辰宮內閉目養神,這些時日,神力就差一點就可以完全恢複了,畫憶在一旁處理著百花宮的公務,郎才女貌,歲月靜好,好不般配。


    來到神界的蘇笑被神界的輝煌晃了眼,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通過一路的打聽,兜兜轉轉才找到了玉華的玉辰宮。


    玉辰宮外有侍衛守護著,蘇笑原本還以為要多費些時候才能進入,但,沒想到,侍衛隻是看了一眼蘇笑,就直接放行了,許是因為蘇笑身上的鬥篷和羋聖簪的緣故。


    玉辰宮內的仙侍極少,路上雖遇見,但都以為蘇笑是新晉的小仙,見人家又穿著玉華的鬥篷,便沒有阻止,還很好心的給蘇笑指了個路,告訴蘇笑玉華此時正在寢殿內休息。


    蘇笑聞言,立馬便去了寢殿,剛要踏進去時,便傳來了一個女聲,聲音清脆溫和,那女子說:“尊上剛醒,喝杯茶吧!”


    玉華起身,正要端過茶杯時,畫憶一個不穩便被一旁的凳子絆倒,摔在了玉華的懷裏,一陣驚唿聲中,茶杯裏的水倒了玉華一身。


    蘇笑收迴腳步,掩在門外看到的便是玉華懷抱著一名女子,神色溫柔似水,蘇笑心口一同,熟悉的酸澀感又翻上來,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泣不成聲,扭頭就離開了玉辰宮。


    在玉辰宮的門口,蒼術碰見了滿臉淚痕的蘇笑,上前詢問:“這是怎麽了?”


    “沒事,隻是覺得神界煩悶,想迴去了。”蘇笑將眼淚擦拭幹淨,長籲了一口氣,內心告誡自己,要冷靜。


    “蒼術上神,好久不見啊!”來人正是司命星君沃竺,手上拿著一大摞的竹簡,走近了發現蘇笑也在,便也問了聲好。


    蒼術看了蘇笑一眼,拿過司命手中的竹簡,說:“你幫我好生照顧著她,這竹簡,我替你送了,正好我去玉辰宮有事。”


    司命何樂而不為,心想著蘇笑與玉華的關係,問:“玉辰宮就在此處,你為何不進去找他?”


    “緣分已盡,無須留戀。”蘇笑神色冰冷,顯然是不想多說了,也不多問,就直接將人帶去了自己的星宿宮。


    這頭的玉華在畫憶倒在自己懷中時便立馬推開了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水漬,懶得換衣,便直接掐了一個仙訣,將水漬清除。


    畫憶臉因為方才的事通紅,正要解釋時,蒼術進來了,將竹簡放在桌子上,問:“發生什麽事了,這氣氛不對啊!”心想莫不是蘇笑真的進來過?


    “無事,隻是畫憶打翻了茶杯。”說著便出去叫仙侍進來打掃。


    房內無畫憶,蒼術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方才可有瞧見什麽人?”


    “並無,為何有此一問?”玉華奇怪,總感覺蒼術的神情甚是奇怪。


    “沒什麽,沒什麽。”蒼術有些心虛,想到蘇笑的那副神情,必然是因為瞧見了玉華與畫憶在一起,心裏一時不爽,也許,過些時候想通了,也就迴來找玉華了,便沒有將蘇笑在神界的事情告訴玉華,左右司命的星宿宮是神界的仙氣與人界的人氣混雜之地,不會對蘇笑有傷害,就不去管那麽多了。


    玉華坐在桌案前,拿過方才蒼術送來的竹簡,問:“往日這竹簡都是司命親自送的,今日,他人呢?”


    “他有事,來不了了,你是不知道,這幾日月老天天纏著司命,商量運簿姻緣之事。”蒼術打著哈哈,成功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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