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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一股腦兒地衝到了秦南嶺身前,而後分別抓住他的四肢,將他給舉了起來,再朝著空中拋了出去,連續幾次之後才將秦南嶺放了下來。


    王二懷抱著那髒兮兮的酒壇子,銅鈴大小的雙眸中流露出濃濃的垂涎之色,一時間竟有些舍不得將其打開喝掉。


    至於其他護衛,則是三三兩兩的圍坐在那五壇老酒周圍,一邊兒斟酒對飲,一邊兒高唿痛快,原本寂靜荒涼的野外卻因為這一幕而變得熱鬧起來,充滿了煙火氣。


    王二沒有加入自己的同伴之中,而是朝著遠處孤身一人倚靠著樹幹站立的秦南嶺走去,到了近前之後他拍了拍手中的酒壇子,衝著秦南嶺憨厚地開口說道:“頭兒,你也別幹站著啊,一起過來喝一杯吧。”


    秦南嶺聞言微微一笑,旋即擺了擺手,輕聲說道:“我就不喝了,你們喝吧,這些酒本來也是給你們準備的。”


    王二聞言一愣,雙眸之中泛著感動的神采,他一巴掌將酒壇子上邊兒的泥塑封口拍開,隨後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痛飲了一口,旋即一抹嘴巴,將其遞到了秦南嶺的手中。


    “大哥,我王二在這裏敬你一杯,你多少還是喝點兒吧。”


    王二注視著秦南嶺的眸子,豪爽地開口說道。


    秦南嶺見自己拗不過對方,當下也就不再推脫,他伸手接過酒壇子,隨後也不嫌棄,直接將壇口對準自己的嘴巴,灌了一大口下去,辛辣的酒液刺的他的喉嚨有些火辣辣的,可是他卻不以為意,將酒壇子重新歸還給了王二。


    “哈哈哈,大哥還真是海量啊,平時幾乎不見你喝酒,沒想到你的酒量卻這般好。”


    王二手捧著髒兮兮的酒壇子,笑著衝秦南嶺恭維了一聲。


    秦南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他望著王二輕聲道:“不喝酒並不代表不會喝,平日裏公務繁忙,我怕喝酒會誤事兒。”


    王二聽到這話倒是沒有懷疑,深以為然的說道:“頭兒你就是太過看重那些行事準則和規矩方圓了,那樣活著難道不累嗎,做人還是要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才痛快。”


    秦南嶺顯然不讚同對方這話,他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是人就得遵守規矩和製度,你若真想自由,那不如下輩子轉世投胎去做飛禽走獸,那樣你就可以無拘無束了,隻要不被獵人逮著。”


    秦南嶺的這番話直接將王二給噎得說不出話來,他呆楞半晌,隨後悻悻地低下頭去,不再多說什麽,免得自討沒趣。


    秦南嶺顯然談性不高,見到王二安靜下來,他便伸手拍了拍後者的肩膀,輕聲說道:“你過去跟弟兄們一起喝吧,別留在這裏陪我這個悶葫蘆了,這會兒我隻想一個人靜靜。”


    聽到秦南嶺這麽說,王二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過最後他什麽也沒說,順從的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之後轉身朝著那群衙門護衛走去,很快就融入了他們之中。


    秦南嶺見到終於隻剩自己一個人了,他歎了一口氣,旋即抬頭望著那被落日燒的火紅的天空,腦袋裏的思緒依舊是一團亂麻。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麽了,明明一開始還好好的,可是一見到紀卿年,他整個人就亂了方寸,做起事情來力不從心,吃起飯也也食之無味,像是罹患重病似的。


    “難道我真的對阿年有什麽非分之想嗎,這怎麽可以,她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怎麽可以有那樣的想法。”


    秦南嶺心中喃喃自語著,刀劈斧鑿的英俊臉頰上充滿了糾結之色。


    休息的時間原本隻有一個時辰,可是秦南嶺今天心事重重,到了點他都不知道,手底下的護衛紛紛喝的爛醉如泥,就更不可能知曉時間了,知道夕陽逐漸下墜,天色暗沉下來了許多,秦南嶺才驀地意識到這一天就快要結束了。


    他捂著嘴巴打了一個嗬欠,隨後長身而起,伸了一個懶腰,朝著自己手底下的部眾望了過去。


    當他發現絕大多數人都喝的不省人事後,秦南嶺忍不住哭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自語道:“喝酒果然誤事兒,弟兄們都喝的七葷八素了,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要我一個個將他們扛迴去嗎。”


    秦南嶺環視一圈兒,忽然發現在場的眾人當中還有一個王二站在原地沒有倒下,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笑意,趕緊衝著後者揮了揮手,朗聲開口說道:“王二,你看看還有哪些弟兄走得動路,咱們收拾一下準備打道迴府了。”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王二卻置若罔聞,依舊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


    秦南嶺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再次唿喚了兩聲依舊無果後,他忍不住抬腳朝著王二走了過去,到了近前,秦南嶺伸手拍了拍王二的肩膀,後者卻依舊沒有任何迴應,秦南嶺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王二竟然站著睡著了過去。


    秦南嶺伸手扶額,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他走到一塊兒石墩前坐下,隨後靜靜地等待起來,眼下這些衙門護衛全都醉的不省人事,他也不可能放任這些人不管,自己一個人迴衙門去。


    此刻天上那一輪紅日已經墜落下地平線一大半了,在另一個方向,一輪彎月冉冉生騰,雖然還很暗淡,可是秦南嶺知道,再過不久,那輪彎月就會取代太陽的位置,今天一天也就這樣宣告結束了。


    荒郊野外幾乎見不到什麽人跡,隻能夠隱約聽聞到蟲鳴和鳥叫,然而秦南嶺卻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適,他從小就是在田地裏長大的,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除了過分冷清了一些,並無其他壞處,而且他本來也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喧囂嘈雜的生活他隻想逃離。


    在秦南嶺靜靜的等待之中,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著,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一群衙門護衛中終於有人率先清醒了過來。


    秦南嶺朝著那人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皮猴兒,沒過多久,繼皮猴兒之後,其他的弟兄們也陸陸續續地清醒了過來,他們抬起腦袋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半天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片荒郊野嶺當中。


    “大夥兒都醒了吧。”


    秦南嶺從石墩兒上站起身來,望著眾人溫和的開口問道。


    王二率先點了點頭,朝著身旁啐了一口唾沫,悻悻地說道:“大哥你這玉壺冰還真是貨真價實,我還沒喝多少呢,竟然直接醉翻了過去。”


    秦南嶺聞言微微一笑,旋即促狹地開口問道:“那你說這話,究竟是在怪我還是在感謝我呢。”


    王二撓了撓腦袋,訕訕迴答道:“大哥一片心意,做弟兄的又怎麽會怪你呢,你拿出這麽多好酒給我們喝,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


    秦南嶺點了點頭,他抬眼看了一眼徹底暗沉下來的天色,望著眾人輕聲說道:“大家應該走的動路吧,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咱們趕緊趕迴衙門去吧,太久了不迴去,我怕紀大人忙不過來。”


    眾人自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跟秦南嶺計較什麽,所以他們紛紛點頭,嘴裏齊聲答應道:“全憑大哥吩咐!”


    秦南嶺點了點頭,隨後讓眾人收拾一下東西,等到所有人都整裝待發後,秦南嶺便大手一揮,吩咐眾人朝著青山鎮趕迴去。


    酒醒過後,所有人都變得出奇的安靜,就連平日裏多嘴多舌的王二也在這時候安靜了下來,秦南嶺見狀不由得一笑,心中知曉這是因為他們剛剛醒酒的緣故。


    無聲的趕路顯然效率頗高,隻用了半個時辰,他們便趕迴了青山鎮。


    此刻的鎮子上燈火通明,然而街頭巷尾卻見不到什麽人影兒了,秦南嶺走在隊伍的最前方,雙目不斷朝著四下打量,想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些趁夜色出來幹壞事兒的家夥。


    又走了一會兒,秦南嶺忽然目光一凝,發現正前方一個女子正趔趔趄趄地朝著他們這群人走過來,女子衣衫淩亂,身軀單薄,身軀之上有著大大小小的血汙,就連滿頭的發絲都被凝固的鮮血給糊弄成了一團。


    王二率先上前一步,擋在了秦南嶺的身前,他滿臉警惕地望著那迎麵走來的陌生女子,嘴裏沉聲開口道:“你是什麽人,又與何人起了爭執,為何弄成這般模樣。”


    女子對於王二的話置若罔聞,她依舊蹣跚地朝著秦南嶺走去,嘴角還在不斷的往外溢出鮮血,看上去格外的淒豔。


    隨著那陌生女子逐漸逼近,秦南嶺的眸子也緩緩瞪大了起來,剛才因為夜色的緣故,他並沒有認出這女子是誰,可是眼下隨著兩人的距離逐漸接近,秦南嶺也終於認出來了那女子的身份。


    “楊湘君,你怎麽會來這裏,你這是怎麽了。”


    秦南嶺上前一步,伸手將王二推開,望著身前的女子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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