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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楊錚離去的背影,紀卿年與葉寒州對視一眼,而後同時笑出聲來,嚇得一旁兩個等候的侍女連連倒退,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館主果然威武,那楊錚少爺見了你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躲都躲不及啊。”


    葉寒州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衝一旁的紀卿年大聲說道,完全沒有顧及一旁還站著兩個楊府的侍女。


    紀卿年衝著葉寒州使勁兒眨眼睛,提醒他小聲一點兒,葉寒州笑了半天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他訕訕的撓了撓頭,隨後轉身衝兩個侍女輕聲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是在下失態了,二位姑娘可是要帶我們兩人去什麽地方嗎。”


    其中一個身子瘦小的侍女輕輕點頭,嘴裏淡淡的說道:“二位跟我們來吧,少爺吩咐過了,讓奴婢帶你們去茶廳等待片刻。”


    葉寒州聞言眯了眯眼睛,旋即故作好奇地開口問道:“敢問二位姑娘,楊錚少爺為何不直接帶我們兩個去尊夫人那裏呢,我們看過之後若是沒有能力醫治,立刻走人便是。”


    那侍女顯然沒有想到葉寒州會問她這種事情,她皺了皺柳眉,旋即冷淡的開口道:“麻煩二位稍作休息,今兒個府上來了太多的郎中先生了,他們此刻也都在茶廳那裏等著,這是老爺的吩咐。”


    葉寒州聽得此話,心中的疑慮越來越盛,不過他臉上依舊神色如常,並沒有露出任何的異色,他偏過頭看了紀卿年一眼,輕聲說道:“既然楊家主另有安排,咱們身為客人便悉聽尊便吧。”


    紀卿年含笑點了點頭,連聲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二位姑娘帶我們去茶廳等候吧,希望貴夫人的病情不嚴重,不用等到我二人前往。”


    兩個侍女見到這二人還算配合,當下臉上的冰冷之色也消散了許多,她們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便走在前方帶路,很快就帶著紀卿年二人來到了茶廳。


    進入茶廳之後,紀卿年和葉寒州徑自朝著大堂中央的兩張椅子走去,隨後紛紛一屁股坐在了上邊兒。


    葉寒州坐下之後,抬起頭來環視了周圍一圈兒,發現四周都坐滿了人,看那些人的裝束,顯然都是慕名而來的郎中先生。


    “這楊家的麵子還真是有些大,府上的夫人病了,竟然有這麽多醫者千裏迢迢跑來替她診治,不愧是青山鎮的頭一號豪紳,簡直就是土皇帝嘛。”


    葉寒州端起桌上沏好的茶微抿了一口,旋即咂著舌頭感歎道。


    紀卿年對眼前這一幕倒是見怪不怪了,並沒有多驚奇,她打開行囊整理著其中的物事,細細清點著帶來的每一件東西,沒有發現任何遺漏之後,她方才重新係好行囊,而後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這些人恐怕都排在咱們前麵,等輪到我們去給楊夫人診治,恐怕天都黑了,咱們得想想法子才行。”


    紀卿年靜坐了一會兒之後,忽然抬起頭來衝葉寒州說了一句。


    葉寒州點了點頭,頗為讚成地說道:“楊家父子明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卻遲遲不肯接見咱們,依我看啊,那老狐狸恐怕信不過咱們,怕咱們在給夫人診治的時候動手腳。”


    紀卿年聞言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咱們以前處處跟楊家過不去呢,到後來甚至把他們鎮子上的藥材生意都給搶了,換作是你,你難道不會心存芥蒂嗎。”


    葉寒州合上茶杯蓋子,輕聲迴答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斷人財路就好比斷人生路,咱們畢竟搶了他們鎮上的生意,雖然不至於讓楊家傷筋動骨,可也畢竟是一大損失,他們就算對咱們心存殺意也不為過。”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最後便百無聊賴地坐在位置上等候起來,期間府上的侍女曾數次來到茶廳,照著手中的名單點走了幾個郎中,紀卿年很想直接站起身來跟在那群人的後麵,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樣做並不妥當。


    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前被叫過去的幾個郎中全都灰溜溜地走進了茶廳,而後垂頭喪氣的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紀卿年盯著那幾個人看了好一會兒,隨後她伸出胳膊捅了捅葉寒州的腰,嘴巴湊到後者耳朵那裏低聲耳語道:“寒州,咱們與其坐在這裏幹等著,不如過去向那幾個同行打聽打聽,興許能夠得到一些信息。”


    葉寒州聞言眼睛一亮,而後他一邊兒起身一邊兒衝紀卿年說道:“我過去打聽就行了,你就坐在這裏等我吧,楊老狐狸多半叮囑過那些人不得私下議論夫人的病情,咱們若是一起過去,恐怕那些人怎麽也不會說的。”


    紀卿年聽到葉寒州的話微微一愣,旋即順從的點了點頭。


    葉寒州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青衫,而後又從一旁的桌子上抓了一頂巾帽戴在頭上,他迴過頭去衝紀卿年咧嘴一笑,輕聲問道:“阿年,你瞧我這模樣究竟像不像大夫。”


    紀卿年被葉寒州這個問題問的一愣,旋即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應該試著把袖袍挽起來,再找一把大刀放在麵前,那樣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屠夫了。”


    葉寒州聞言麵色一僵,旋即自找沒趣地轉過身去,徑直朝著斜對麵那幾個一臉落寞的郎中走去。


    來到近前之後,葉寒州清了清嗓子,隨後衝著距離最近一人拱了拱手,溫和的開口說道:“在下葉寒州,敢問這位先生是哪裏人,在下遠遠就瞧見了你,覺得兄台長得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這是一位三四十歲的壯年人,聽到葉寒州的話語,他緩緩抬頭頭來,十分遲鈍地說道:“年輕人你恐怕認錯人了吧,我是白星國徐州人氏,見你麵生得很,咱們此前應該不曾照過麵。”


    葉寒州細細打量著眼前這人,旋即故作疑惑地拍了拍腦袋,訥訥地說道:“奇怪了,我那位故人也是徐州人氏,這當真是巧合不成。”


    中年郎中似乎先前受到了打擊,此刻談性不高,他擺了擺手後興趣懨懨地說道:“你一定是認錯人了,徐州雖然不大,可是人口卻也數以千萬計,外貌相似之人自然不勝枚舉,而我可以確信不認識你。”


    葉寒州才懶得管對方到底認不認識自己,他剛才那幾句話完全是信口胡謅的,見到魚兒上鉤,他會心一笑,接著話鋒一轉繼續問道:“兄台方才應該是去給楊府夫人看病了吧,可有看出什麽眉目來?”


    聽到這話,中年人抬起頭來深深看了葉寒州一眼,旋即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才過來找我的吧。”


    見到對方識破,葉寒州卻絲毫也不尷尬,他再次衝著後者拱了拱手,嘴裏輕聲問道:“還望兄台能夠稍微透露一二,在下對楊府夫人所患病症很有興趣,這是一點兒心意,希望兄台手下才好。”


    說罷,葉寒州一抖袖袍,隨後將手中握著的一個烏木盒子悄無聲息地遞到了中年人的手中。


    中年人見到葉寒州的動作臉色頓時一變,他嘴唇翕動,正欲開口嗬斥,卻被葉寒州伸手製止住了。


    葉寒州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角帶笑地說道:“兄台先別激動,不要急著拒絕我,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盒子裏裝的是一株十年雪參,想必對你的病會有些幫助。”


    聽到此話,中年男子的臉色一僵,旋即他猛地抬起頭來望著葉寒州,嘴裏驚訝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身子有問題,難道事先打聽過我的來曆?”


    葉寒州搖了搖頭,挨著中年人坐了下來,嘴裏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觀兄台印堂青黑,臉頰缺少血色,說話的時候還有些輕微氣喘,顯然體內陽氣衰竭,而陰氣又太盛,這是典型的後天腎脈虛弱,很難調理。”


    說罷,葉寒州伸手敲了敲烏木盒子,嘴裏繼續補充道:“雪參乃是天地生養的靈性藥物,最大的功效就是固本培元,對兄台這樣的體質好處極大,在下用這東西向你換一些有關楊府夫人病情的消息,應該不算難為你吧。”


    中年男子伸手將烏木盒子打開,隨後就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氣,他隻朝著盒子內瞥了一眼,便確信那就是貨真價實的十年雪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隨後不動聲色地將烏木盒子收入了懷中。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中年郎中首次衝著葉寒州抱拳拱手,嘴裏客氣地開口說道。


    葉寒州聞言並沒有立即發問,而是抬起頭來看了周圍一眼,見到無人關注他們這裏,他方才開口問道:“你可有親眼見到楊府夫人,她到底患上了一種什麽病。”


    中年男子聞言輕輕點頭,一邊迴憶一邊開口迴答道:“尊夫人除了兩眼無神,看上去沒有任何生病的樣子,若不是楊家家主堅持說她病了,我都要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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