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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進入醫館之後,紀卿年憑著記憶摸黑走到了牆邊,隨後尋到了那盞馬燈,她將馬燈點燃,昏黃的燈光瞬間就將大堂裏的黑暗給驅散了,她抬起頭打量著四周,望見那熟悉的各種陳設,紀卿年由衷地感到溫馨,她露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開懷笑容。


    明隱同樣抬眼望著四周,他伸手摟住紀卿年的纖腰,頗為感慨的說道:“迴家就是好啊,雖然咱們的醫館又小又簡陋,可是在我看來卻也比那富麗堂皇的皇宮順眼兒多了。”


    紀卿年聞言微微一笑,旋即默默點頭,算是認同了明隱說的話。


    “阿隱,你先迴房間去吧,我得去看看孩子。”


    紀卿年看了明隱一眼,而後將手中的馬燈遞了過去,衝著他輕聲說道。


    明隱接過馬燈,不過卻並沒有按紀卿年所說的迴房去,他一把攬住紀卿年的肩膀,柔聲說道:“娘子,咱們一起吧,我也想看看那孩子啊。”


    紀卿年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輕輕點頭,算是默許了。


    二人沿著大堂走到了長廊那裏,隨後輕手輕腳地朝著小紀成所在的廂房走去。


    走到廂房門口,紀卿年深深的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與欣喜,隨後她緩緩伸出手去,將那虛掩著的木門給推開了。


    紀卿年緩緩邁步進入房間,身後的明隱緊隨其後,兩人同時朝著房間中的一張床塌看去,隻見到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孩子正安靜的躺在那裏,他似乎正在做著一個十分甜美的夢,嘴角掛著一抹安詳的笑容,以及一串晶瑩的哈喇子。


    紀卿年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雙目瞬間就濕潤了起來,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滑落而下,滴在了衣衫之上,浸濕了一大片。


    明隱一向沒心沒肺,此刻見到自己的孩子,他的心中隻有欣喜而已,並不像紀卿年一樣喜極而泣。


    他盯著床榻上的小紀成看了又看,隨後忽然有些訝異地說道:“看來咱家這小子在咱們離去的這段日子裏吃的還不錯嘛,養的白白胖胖的,個兒也長了不少。”


    紀卿年伸手打了明隱肩膀一下,隨後將手指放到自己唇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明隱見狀一愣,旋即撇了撇嘴,不敢再大聲說話了。


    紀卿年抬腳朝著床榻走去,她想要湊近點兒看看自己的孩子,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門外傳來,紀卿年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明隱給護在身後了。


    明隱抬眼朝門處望去,這時候的他已經收起了平日裏的嬉皮笑臉之態,英俊的臉上滿是冷峻之色。


    在明隱的注視下,一道清矍消瘦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並緩緩抬腳朝著他們這裏逼進。


    馬燈被明隱忘在了門外,所以此刻的房間內一片漆黑,隻有幾縷微弱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可是卻隻夠他們看清楚床榻那個範圍內的景象。


    明隱一手攔住紀卿年,另一隻手則是緩緩向著一旁抓去,抓了一根木凳子在自己手上。


    紀卿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有些緊張,她不斷朝著床上的小紀成看去,生害怕後者受到什麽未知的傷害。


    當她朝著門口看去時,卻發現剛才那道人影忽然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一直拉著她的明隱忽然鬆開了手,整個人如同一道幽靈似的朝著前方飄去,顯然是發現了那神秘人的蹤跡。


    明隱想到一家子都在這裏,所以動起手來沒有絲毫留情,他舉起拳頭朝著神秘人的腦袋砸了過去,希望用這一招將對方放倒。


    可是這一次他失算了,神秘人的身手竟然出奇的高,麵對他那力道剛猛的一拳,對方卻用手掌將其握住了,那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卻極為巧妙地化解了明隱的力道。


    “閣下身手倒是不錯,隻奈何是個梁上君子。”


    明隱長身而立,凝視著對麵的神秘男子開口說道。


    那個神秘人聽到明隱的話後微微一愣,隨後身軀一陣顫抖,他出聲兒驚唿道:“明隱,是你嗎。”


    明隱聽到對方直唿自己的名字,他也有些錯愕,隨後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他上前一步,在對方胸口上輕輕打了一拳,沒好氣的笑罵道:“葉寒州,原來是你這小子,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這裏來做什麽。”


    到了這時候,明隱總算是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他瞬間放下了戒備心,臉上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


    紀卿年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之後,頓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快速走到門外將明隱落下的馬燈點燃,隨後緩步走迴了房間。


    馬燈昏黃的燈光將小小的廂房給照的亮堂了許多,三人借著光線,也都能看清楚彼此的模樣。


    葉寒州指了指床榻上躺著的小紀成,衝著明隱二人無奈地開口道:“館主當初離開的時候不是叮囑我照顧好這孩子嗎,所以每天晚上為了安全起見我都會起夜巡視一圈,剛才老遠就見到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外,我又沒認出是你們,所以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原來如此。”


    紀卿年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剛才沒認出葉寒州的時候,她還真以為有什麽居心叵測的人偷闖進了醫館,要對他們的孩子不利。


    “那個,咱們要不還是出去坐著說吧,這孩子好不容易睡著過去,待會兒將他給鬧醒可就麻煩了。”


    葉寒州想了想,隨後望著明隱和紀卿年輕聲開口說道。


    紀卿年二人對視一眼,隨後皆是輕輕點頭,她原本歸心似箭,此刻見到了自己的孩子,心中的空洞瞬間就被這份團聚的喜悅給填滿了。


    三人出了廂房之後,徑直地朝著醫館的大堂走去。


    三人分別找了張椅子落座,葉寒州看了明隱二人一眼,隨後輕聲提議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有很多事情要問我,咱們待會兒勢必會聊很久,不如我去燒壺水泡茶,我們三個一邊兒喝茶一邊兒聊。”


    比起茶,顯然明隱對於酒的興趣更大,所以他擺了擺手,懶洋洋地開口說道:“隨你吧,要泡茶泡你跟阿年的就行了,我可不喝那玩意兒,比嚼草根還苦還澀。”


    葉寒州點了點頭,隨後迅速的站起身來,正當他要往茶廳走去時,紀卿年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寒州你坐下歇著吧,你也累了一天了,燒水泡茶的事兒交給我來。”


    紀卿年不由分說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葉寒州的肩膀後,徑自朝著茶廳走去。


    葉寒州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紀卿年卻已經走遠了,他無奈的攤了攤手,隻得重新坐迴了位置上。


    葉寒州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望著明隱輕笑著問道:“明兄,你們這一路上應該還算順利吧。”


    明隱擺了擺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劃過返程路上的一幕幕畫麵,直到現在想起都還有些驚心動魄,他歎了口氣後開口說道:“別提了,你老哥我和你嫂子差一點兒就死在那蒼茫山脈裏了,幸虧那賊老天還算有眼,讓我們兩個絕處逢生,逃了迴來。“


    葉寒州聞言不疑有他,連忙打起精神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們為何要從蒼茫山脈那裏經過,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明隱早就想找一個人一吐為快了,此刻葉寒州就在這裏,他也不打算藏著掖著,當下清了清嗓子,開始一五一十地將一路上的經曆說給葉寒州聽。


    約莫一刻鍾之後,紀卿年用托盤端著三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走了過來,同一時間明隱也將自己與紀卿年一路上的經曆說給了葉寒州聽。


    葉寒州眉頭緊皺,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方才輕聲說道:“那李丞相和徐太醫這般陷害你們二人,慕容將軍竟然還按捺得住?他為何不出麵阻止。”


    明隱聞言一愣,正待開口,一盤端茶倒水的紀卿年卻搶先說道:“不是慕容將軍不幫,而是他根本就幫不了,如今的皇宮裏,丞相府一家獨大,將軍府則日漸式微,慕容老爺子這幾年幾乎已經沒有什麽實權了,根本鬥不過李丞相等人。”


    葉寒州聽得這話,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吹了一口氣,隨後緩緩開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發生這種事情其實也不難預料,慕容將軍畢竟是前朝遺老了,在君主那裏不受待見,在眾多新臣之中又飽受排擠,將軍府能夠屹立不倒直到如今,已然是奇跡了。”


    明隱似乎有些不喜這個話題,他煩躁的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既然到家了,那就不談國事,皇宮不過是一處是非之地,那裏的紛紛擾擾又與我們何幹。”


    葉寒州輕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咂了咂舌後輕聲道:“明兄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如今館主已是陛下親自冊封的青山鎮縣令,你身為他的丈夫,難道不幫襯一二嗎,你們兩個都算是卷入了功名利祿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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