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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道聲音落下之後,所有的客人麵麵相覷,交頭接耳起來,可卻沒有一個人挺身而出,站出來嗬斥那個說話輕佻的家夥,好像生害怕自己惹上什麽麻煩似的。


    明隱和紀卿年此時也因為好奇,抬起頭朝著大堂某處看去,尋找著剛才那道聲音的主人,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們便發現了那個人。


    說話的人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他麵若冠玉,一張臉生的相當的英俊,隻是缺少血色,略顯的有些蒼白,從麵目來看,此人肯定是惡疾纏身,但是除此之外,他那一雙狹長的眸子也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看誰都像是在打量一個獵物,一個念頭之下就會撲上來一樣。


    他身著一身紫色貂絨袍子,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衣料,此刻他輕搖著手裏的折扇,一臉傲然地打量著周遭的人們。


    “閉月姑娘,好久不見,本少爺甚是想念,你又漂亮了許多呢。”


    紫衫少爺目光在大堂之中移動了一圈,最後終於落在了站在樓梯口的閉月身上,他當即啪的一下合攏折扇,衝著閉月輕笑著說道,那笑容在紀卿年看來頗有些邪性。


    名叫閉月的女子似乎對這個濁世佳公子很不感冒,聽到後者的輕薄話語,她隻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後微微躬身還了一禮,算是見過了。


    紫衫少爺似乎早就料到閉月會是這般態度,所以他臉上倒也沒有露出任何異色,隻是搖了搖頭,自顧自地感歎道:“卿本佳人,奈何太冷,閉月姑娘你這樣子可沒辦法替春風樓招攬生意啊,不若來本少府上走一遭,我讓人教教你風月二字的真諦。”


    閉月聽到這番話,一對柳眉頓時豎了起來,狹長的鳳眼瞪的大大的,一臉不善地盯著大堂中的紫衫少爺。


    “徐少爺,春風樓雖然名字裏有春字,可卻與風月場所不沾邊兒,你若真想尋歡作樂,何不去城南的醉紅樓走上一遭,那裏的頭牌個個纖腰細腿,姿骨動人,想必定能滿足你所需。”


    閉月身子略微前傾,雙手抓住木製樓梯,一字一頓地衝著紫衫少爺開口說道。


    恰在此時,一陣穿堂風拂過,將閉月麵頰上遮蓋著的那層薄紗掀起了一角,露出了部分麵容,大堂中的無數人一時間都看的有些癡了,連筷子上夾著的食物掉在桌上都不自知。


    “閉月姑娘身為春風樓四大花魁之首,也是相當的天姿國色嘛,如此容貌,為何要遮蓋麵紗,此舉實在不美。”


    紫衫少爺打開折扇搖了搖,望著樓梯上的閉月頗為惋惜地歎了口氣。


    所有人都在此時望向了閉月,臉上猶自帶著迷醉之意,紛紛為後者的絕色姿容所打動。


    紫衫少爺似乎也有些意動,他那對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閉月,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鬱,隻是那笑容無論怎麽看都無法給人溫暖的感覺,反而充滿了一股森然之意。


    “本少一向喜歡成人之美,既然如此,便讓我來替你揭開麵紗,讓大家一睹芳容如何?”


    紫衫少爺輕笑著說了一句,隨後便抬起腳來朝著樓梯口走去,他的腳步很輕,可是落地的每一步都很穩健,腳步聲如同鼓聲一般在人們的耳朵裏炸響,密集的鼓點令得他們的唿吸和心跳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許多。


    紀卿年身旁的明隱在這時候麵色一變,連瞳孔都緊縮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不遠處那個紫衫少爺的腳步,嘴裏喃喃自語道:“竟然還是個練家子,而且一身武功絕不在葉寒洲之下。”


    紀卿年聞言一驚,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這家夥的武功能夠跟寒洲相提並論?這怎麽可能,他的年紀看上去比寒洲還要小上一些啊。”


    明隱眉頭緊鎖,搖了搖頭輕聲道:“是有些古怪,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如淵似嶽的磅礴與厚重,跟麵對寒洲的時候相差無幾,可是這家夥的確太年輕了,就算是從娘胎裏就開始練武功,也絕對無法強到這等境地才對。”


    紀卿年看了逐漸逼近的紫衫少爺一眼,隨後又偏過頭看了看身旁麵色鐵青的閉月,她猶豫了一下,隨後衝著明隱低聲問道:“我看那個姓徐的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待會兒咱們要不要救救這個閉月。”


    明隱聽到這話一愣,隨後詫異地問道:“為何要幫她,她方才不是還捉弄過你嗎。”


    紀卿年吐了吐舌頭,滿不在乎地開口道:“我也不想多管閑事啊,可誰讓我是一名醫者呢,醫者仁心,最見不慣這種欺男霸女的醜事了。”


    明隱無奈的撇了撇嘴,輕聲嘀咕道:“這分明就是你自己見不慣而已,偏偏還要一概而論。”


    在紀卿年與明隱對話的時候,那紫衫少爺已經來到了閉月身前,隨後他想也不想,直接便伸出手去,想要一把撕下閉月臉上遮蓋著的那層薄紗。


    “無禮之徒,你究竟要做什麽。”


    閉月連連倒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紫衫少爺的手掌,她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當即衝著紫衫少爺怒喝道。


    紫衫少爺微微一笑,嗅了嗅周遭空氣中殘留的體香,一臉迴味地說道:“閉月你既然都說我是無禮之徒了,難道還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麽嗎。”


    閉月俏臉氣的鐵青,她緊咬著銀牙,怒聲斥道:“徐少爺,你若真想行雲雨之事,還請移步到城南的醉紅樓,我們春風樓內的姑娘們都隻是藝妓,隻賣藝不賣身的。”


    紫衫少爺緩步朝著閉月走去,聽到她的話後隻是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開口道:“那些庸脂俗粉哪裏上的了台麵,根本無法跟春風樓的幾位花魁相提並論,她們充其量隻是金主用來發泄的工具,而你們不一樣,你們依舊是人。”


    閉月聞言,一對秀拳鑽的緊緊的,她將一隻手伸到了背後,旋即一道寒芒從其袖袍之中滑落而出,被她緊緊地握在了掌指間。


    身後的紀卿年看的很清楚,那分明就是一柄短小的匕首,這種匕首通常都不是用來傷人的,因為它太精致了,所以最廣泛的用途其實是用來自裁,結束自己的性命。


    “準備出手了,那個閉月可能打算自盡,你待會兒防範著點兒。”


    紀卿年捅了捅身前明隱的腰背,壓低聲音衝著他的耳朵說道。


    明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旋即默默點頭,他抬腳朝著閉月走去,而後一把抓住了後者握著匕首的那隻手的手腕,他微微一用力,閉月頓時吃痛,手掌忍不住鬆開,短小精致的匕首應聲掉落在了地上。


    閉月轉過頭來怒視著明隱,原本柔美的秋水眸子此刻卻幾欲噴出火來。


    明隱攤了攤手,無奈的解釋道:“遇到事情想辦法解決不就好了嗎,為何非要一心求死,我那朋友為人仗義,不忍看你落難自己卻袖手旁觀,所以讓我出手幫你,接下來你便站一邊兒去看著吧。”


    閉月聽到這番話頓時愣住了,而後她猛地朝著紀卿年看去,隻見到後者正好整以暇地倚靠著欄杆,衝著她微笑致意。


    閉月心中泛起陣陣感動,她衝著點了點頭,隨後又衝著身前的明隱微微躬身,認真地說道:“二位的好意閉月心領了,可是閉月卻斷然無法接受。”


    見到紀卿年不解地望了過來,閉月便接著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那徐龍從小跟著皇城的禁軍教頭修習武功,距今已有十八載的光景,一身武功高深莫測,皇城內能夠在他手裏堅持二十息的人都少之又少,公子若是為了我跟他作對,恐怕不會有好下場,我也並不願自己的事情牽連你們。”


    明隱雖然為人謙遜,可是骨子裏卻也傲得很,聽到閉月的話,他頓時便不樂意了,撇了撇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以前有怎樣的過往,憑什麽就敢斷定我不如他。”


    紀卿年點了點頭,幫襯著明隱說道:“你就在一旁看著吧,那姓徐的就交給他來對付,不會有多大的問題的。”


    閉月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可是當她看到紀卿年臉上那不容置疑的神色時,她便哭笑了一聲,咽下了想要勸阻的話語。


    明隱扭了扭脖子,摩拳擦掌地衝對麵的紫衫少爺開口道:“你叫徐少爺是吧,聽說你武功不錯,恰巧我也練的有些火候,不如咱倆趁此機會比試比試,這可比那些欺男霸女的混賬事兒有意思多了,你說是吧。”


    紫衫少爺把玩著自己纖細修長的手指,聽到明隱的話,他抬了抬眼皮,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後者一眼,輕笑著說道:“這個塵世真的有些擁擠,走到哪裏都能碰到像你這種不開眼的東西。”


    明隱微微一笑,針鋒相對地說道:“既然覺得塵世有些擠了,那不如就讓我送你下去吧,下麵的世界或許寬敞的多,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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