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十八娘掛斷電話,對周羽之說:“對不起,家裏有點急事,我要迴去了。”


    這時的她還不知道,在隻一晚上和一天的時間裏,夜焰對靜瞳做了什麽,另她們本來岌岌可危的關係,從此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打開家門,首先看到的是一臉愧色的夜焰。宅十八娘仔細看了看他,他的愧色浮於臉麵之上,他的臉頰上被人用尖銳的指甲狠狠的抓了鮮紅的五道血痕。


    “對不起。”夜焰低聲說。


    宅十八娘很清楚這種態度,他眼睛看著地麵,雖然情理上他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在心裏,夜焰覺得自己即使有錯,也全怪宅十八娘。


    宅十八娘沒理他,去了露天陽台上,她聽見小烏在那叫。這隻汪汪一看見她,便熱情的貼上去,用毛茸茸的身體蹭她。


    “到底是怎麽迴事?”宅十八娘伸手摸摸小烏的腦袋,問同樣在陽台上的王真道。


    王真瞅了瞅她,然後去掉墨鏡,用剩下的一隻眼睛,結結實實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宅十八娘。


    “你眼睛不是還沒長好的嗎?”宅十八娘說,“你還是帶上吧,很嚇人。”


    “我真是沒想到,你隻有這一點膽子嗎?”王真說,“宅十八娘,我知道你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你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我來到這個第二世界還沒有幾天。”宅十八娘反駁道,“我能知道什麽?”


    “可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宅十八娘想說點什麽,但她最後還是說,“請不要打啞謎了。到底是什麽事情?”


    王真幽幽的歎了口氣,長的讓宅十八娘心裏發虛,然後他琢磨著從哪開始說比較好,開口道:“你看到客廳的那個哥們沒有,他叫夜焰。”


    “我知道他叫夜焰。我也看見他了。”宅十八娘催促道:“麻煩你快點說正事好嗎?”


    “他喜歡靜瞳。”王真直接了當的說,“而且那個了,夜焰單方麵的,沒有征求靜瞳的同意。”


    “什麽?”宅十八娘叫道。


    “那個男的強行把靜瞳下藥推倒了,然後說是你教唆他的。”王真提高聲音道,“宅十八娘!”


    “夜焰喜歡靜瞳。”宅十八娘上句不接下句道。“殺了他好了。”


    “等一下,宅十八娘!”王真叫住已經轉過身的宅十八娘,“你真的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靜瞳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她是最信任你的,而且你知道不知道?她說她喜歡你!”


    宅十八娘忽然沉默了,僵在原地。


    風從耳邊吹過。煩躁而沉悶。


    這是很好的季節,春季,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暖風吹的人昏昏欲睡。那些樹發芽了,花朵開的正好,五顏六色的風箏在天空中,小鳥鳴叫。


    宅十八娘忽然發現這世界還是美好的,雖然同樣殘酷和灰暗。種子和愛情都會生長。發芽……但是她一直覺得和她沒什麽關係,世界的天空是灰蒙蒙的,殘酷而壓抑。


    於是她便一直如陰灰的天空。壓抑而冷漠。能迴避的就迴避,能拒絕的就拒絕,美好的感情從來沒有過,空蕩蕩的心裏隻有她自己。


    “主人。”小貓咪柔聲道。一直以為自己快失寵的貓咪,忽然發現宅十八娘緊緊的抱著她,壓在胸口上。


    “宅十八娘。”王真叫道。


    他覺得宅十八娘的表情有點奇怪。居然很溫柔的笑了出來,可是眼神卻是冷冷的。她抱著小貓咪。動作是那麽的輕柔,可是眼裏並沒有小貓咪的存在。


    “靜瞳在自己的房間裏嗎?”宅十八娘說。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顯得死氣沉沉,缺少活力和朝氣。


    “嗯。”王真應道。


    在他迴答之前,宅十八娘已經離開了這裏,來到了靜瞳的房間門前。


    房間裏很安靜,大概靜瞳在安靜的發呆。已經這麽長時間了,哭的話眼淚已經哭幹了,鬧的話人也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宅十八娘準備敲門,門從裏麵打開了,靜瞳虛弱的看著她,露出蒼白的微笑。


    宅十八娘忽然發現靜瞳真的很瘦小,蜷起來很小一團,臉上下巴尖尖的,絲毫不施粉黛的小臉,眼睛紅紅的,頭發散亂的披在肩上。


    靜瞳側了側身體,讓宅十八娘進入房間,然後關上門,哢嚓哢嚓的鎖上。


    “靜瞳?”宅十八娘輕聲叫道,唯恐聲音太大嚇到她。


    “宅十八娘。”靜瞳扯起嘴角,“你真的是宅十八娘嗎?”


    宅十八娘沒有答話,原來第二世界的,和靜瞳相親相愛的宅十八娘已經消失了。她是宅十八娘,不是那個有愛的宅十八娘,而是身為不完全體,扭曲之源的宅十八娘。


    少女的身體靠了上來,軟軟的,溫暖的,帶著香香的味道。


    “宅十八娘,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剛見麵的時候。”靜瞳說著。宅十八娘沉默不言,於是她自顧自的說。


    “那時候你和現在一樣,整天不說話,也不和同學玩,總是一副酷酷的,裝作很老成的樣子。”


    “可是我知道,你很羨慕她們。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家裏學校很遠,你總是偷偷的跟著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其實我什麽都知道。”


    “初中的時候有個男孩總是在小路上糾纏我,後來他就再也沒出現過了。是你叫他離我遠的一點的。”


    “那時候我很喜歡鮮紅和賀卡,迴家的路上有一家鮮花店,每一次路過我都要底下看好久。”


    “第一天我發現有人在我抽屜了放了一隻香水百合,上麵還帶著賀卡。我還記得上麵的話,‘致溫柔而美麗的你’,當時有很多人看著我,我很害羞,於是說我不喜歡把花朵從枝頭上剪下,也不喜歡百合的味道。”


    “當時你是不是很傷心,我把賀卡撕掉了,百合放進了老師的花瓶了。”


    “可是你沒有生氣,隔天我在家門口發現了一盆鬱金香的花苗。”


    “可是我不會養,它們都死掉了。你安慰我說,它們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意,不會怪我的。”


    “後來你對我說,你希望和做朋友。我當時很高興,宅十八娘。”


    “有同學想拉走我,可是你緊緊的拽住了我的手。”


    “和你做朋友很危險,宅十八娘。你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人,總是晚上找我出去玩,腰裏還別著手槍,隨時準備殺人放火。”


    “你說你喜歡我,於是我努力練習殺人放火的技術,為了不拖你的後腿。你說你喜歡柔軟的,於是我練習了縮骨術。在高中的時候,你忽然迷上了易容術,你不想在自己身上練習,於是就用我練手。”


    “你知道不知道練縮骨術的時候很疼,我聽見我的骨頭哢嚓嚓的響,痛的好像斷了一樣。可是你一直看著我,你說你知道我可以,於是我忍著眼淚,對你說我一定都不疼。”


    宅十八娘動了動嘴,低聲道:“對不起。”


    “沒有關係。”靜瞳繼續說,“你喜歡就好,不是嗎?宅十八娘。你說你喜歡烈焰紅唇,紅色的手指甲,於是我學了化妝,把自己的指甲塗上紅色的指甲油,穿上蕾絲和輕紗。”


    “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我的,所以你讓我做什都可以。直到昨天晚上……”


    “靜瞳!”


    “宅十八娘,你什麽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和夜焰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靜瞳看著她,輕輕的搖搖頭。


    “可是在你心裏,究竟有沒有我?”靜瞳忽然問,“宅十八娘,能不能抱抱我,抱緊一點。”


    宅十八娘收緊手臂,勒的發痛。


    “我想讓你親親我,可以嗎?”靜瞳揚起臉,滿眼都是期待。


    “可以。”看著眼睛閉上的靜瞳,宅十八娘靠過去。


    靜瞳穿著長袖的衣服,在宅十八娘背後的雙手交握著,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尖銳的小刀。這是類似冰錐的武器,她的手在宅十八娘後背上遊走著,找到骨骼之間的縫隙。


    隻要從骨頭間距裏,刺入心髒就可以了。這就是後心的位置,隻要手腕一動,就一了百了了。


    宅十八娘忽然狠狠的咬住她的嘴唇,敲開貝齒,生澀而急促的糾纏,吮吸……雙手下滑至她的腰間,掀開衣服,撫摸上她光潔的後背。


    靜瞳緊閉著雙眼,眼淚忽然刷刷的留下,她拿著小刀的手忽然放了下來,垂在身體兩側。


    “夜焰說你根本不喜歡我。”靜瞳說道,“你隻是讓我替你殺人。”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需要你為我殺人了,你可以為你自己。”宅十八娘輕聲道。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怕啊。”宅十八娘說,“可我不會站在不動的,靜瞳,我問你,你現在最想要什麽。”


    “我想迴家。宅十八娘。”靜瞳哭著說,“我想迴我自己家。”


    “我知道了。”宅十八娘拿掉靜瞳手裏的刀子,“等一下我就送你迴去,你先收拾一下,不要讓阿姨太擔心了。”


    “夜焰呢?”


    “我可以殺掉他。”


    “不要,趕走他就可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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