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周羽之表示自己極其不滿,搶過宅十八娘手裏的書道,“你是在看著朗誦吧。”


    書上一片空白,那其實是個空白的筆記本。周羽之翻了翻,又還給她,“你這人真是奇怪。”


    “你不是說我們是同學嗎?”宅十八娘略帶埋怨的說,“到今天你才知道我很奇怪,反應太慢了。”


    “喂,不要一臉我們很熟的樣子跟我說話。”周羽之補充道,“雖然我們都是市立大學,但是你說沒人要的中文係,我是管理係的。”


    “哦。原來我沒人要啊。”宅十八娘說,但是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傷心。“我想我們在未來可以很熟。”


    “切。”周羽之別過頭。


    宅十八娘把筆記本塞迴衣服裏,整整衣服,對周羽之拜拜手道:“我自己迴家了,現在才晚上,快十一點了,很安全。不用你送我了。”


    周羽之望著宅十八娘的背影,一隻薑黃色的小貓咪露出腦袋,喵的叫了一聲。


    “喂,等一下,那是什麽?”周羽之叫住宅十八娘。


    “我的朋友,她叫小薑黃。”宅十八娘說。小貓咪配合的爬到她的肩膀上,讓她抱著懷裏。宅十八娘轉身道,“她很乖,能聽懂人話。小薑黃,向大哥哥問好。”


    “喵喵,喵喵喵喵……喵!”(主人,你終於不說人家是貓了。)


    “小薑黃說,帥哥,請問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在這都市霓虹燈光芒的照耀下散步。”宅十八娘說。


    “它剛才有叫了這麽多聲嗎!”周羽之叫道,怎麽可能啊!


    “細節問題。請不要這麽在意。”宅十八娘不冷不熱的答道。“你晚上還打工嗎?我們順路一起迴去吧?”


    周羽之追上宅十八娘,因為她似乎並不在意,同意也不會高興,不同意也不會失落。而且走路就是走路,一言不發。安靜的抱著小貓咪,注視著眼前的車輛和行人。


    “喂。”周羽之叫了一聲。走在他身側的宅十八娘猛的扭頭,又快速的扭迴去,然後在慢悠悠的看見他。


    “你?”


    “你不要在意。”宅十八娘說。


    “我還什麽都沒有說的!”周羽之心想,對於你這種奇怪又遮遮掩掩,可是表情麵癱。語氣毫無感情的女生不能不在意吧?


    “你什麽都不用說。”宅十八娘說,“我沒事的時候可以去快餐店找你嗎?”


    周羽之剛想迴答,但是宅十八娘極快的截下話頭。“你拒絕了也沒有,我還好去吃東西的。”


    “那你還問我!”周羽之又好氣又好笑。


    “我願意,因為我想聽你說話時的聲音。”宅十八娘別過頭說。


    大約走了十分鍾。周羽之走到了自家樓下,他剛剛停下,一直到旁邊觀察的宅十八娘立刻問道,“你到家了。”


    “是的。我到家了。”


    “哦,再見。”宅十八娘爽快的說,然後就往前走了。小貓咪爬到她的肩膀上看了看說道:“主人,他一直在看著你,沒有上樓。你不用迴頭看看他嗎?”


    “不需要。我們剛認識。不需要表現的太過膩歪。”


    宅十八娘一邊走一邊往兩邊看,臨路有一排七層高樓,地上三層是商鋪。上麵是商品房。也可能是這裏,她抬頭往上看,一間七樓的房間亮著燈,拉著乳白色的窗簾。蒙的像是白色的燈籠,一道女性窈窕的影子從窗簾上閃過。


    宅十八娘猛的停在原地。


    “小貓咪,我想可能我的……三觀受到了衝擊。”


    “怎麽了?主人。”


    “你知道嗎?如果我沒進來的話。應該在市立大學混中文係的。那是一所不入流的大學,隻要不是弱智。交錢就可以去上。其中中文係是最差的專業,我不知道我畢業後能做什麽?”


    “可是你看見那些樓了沒有。我原來住在哪裏。”宅十八娘道。


    她還比較平靜,因為隻是樓房的樣子一樣,周圍的建築是不相同的,道路的名字也不一樣。如果副本是取材現實的話,可能是碰巧樓房外形和大學名字一樣吧?


    但是那個從窗戶上晃過的人影,她有強烈的感覺,是那個塗著血紅色指甲,鮮紅的口紅,身穿一件輕紗浴袍的女性。


    她邁動雙腿,機械的往樓後走,她知道居民是在樓後上樓的。那些是底層房頂排煙筒的地方,油煙順著牆壁緩慢流淌,空調的主機終日唿嘯不休,垃圾從來不及清理的垃圾桶中溢出,擠壓著人行道的空間。


    她走到二單元樓門前,拿出鑰匙,輕輕一轉,鎖舌哢的打開了。是這裏沒錯,居然也是同樣的二單元,樓上會是什麽?


    七樓,對於屬性已經加強的宅十八娘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她走的很快,因為慢也沒用。


    打開房門,客廳裏黑洞洞的。衛生間的燈亮著,光芒透過磨砂玻璃打到餐廳的地板上,有人衝著水,一邊洗澡一邊唱歌。


    這是兩室兩廳的房間,有一百多平方米,外帶一個露天陽台。


    還是原來的樣子。宅十八娘原來住在大臥室裏,電腦和衣服也都在哪裏,平時小臥室的門窗緊閉,陽台門緊鎖著。外麵放著一些雜物,她從來不出去。


    而現在多了一個人,多了一些東西,小臥室的門打開了,有人替她仔細收拾了房間。露天陽台上的雜物扔掉了,取代的是大大小小的花盆,綠盈盈的植物迎風舞動。


    她走進小臥室,裏麵換成了單人床,節約了很多空間,其他多出了一個小衣櫃和五鬥櫃。床上扔著女性的衣服,白色的輕紗浴袍,黑色蕾絲的內衣。牆上釘著衣架,掛著腰帶和一件緊身裙。


    衛生間的門推開,熱騰騰的的水蒸氣和香波的味道飄散出來。那個女人光滑的皮膚上滾動著水珠,她用一塊浴巾擦拭自己的頭發。


    “你迴來了,宅十八娘!”她走過來,伸出雙手,張開雙臂。


    宅十八娘避開了她的擁抱,低聲道:“我剛才外麵迴去,衣服上很髒。你剛洗過澡,不要把你在弄髒了。”


    “十八娘,抱抱我。”那個女人要求道,“我本來就是一個肮髒的女人啊,再髒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宅十八娘注視著那張臉,如果現實中的她還活著,今年大概也這麽大了。臉上的青澀和圓潤被成熟的風情和淩厲五官取代了。卻長卻突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豔,連身材也挺拔了起來。


    可是你已經死了。靜瞳,這名字從腦海深處浮現,撕心裂肺的痛楚充斥在整個胸膛。蒼白青澀的麵孔浮現,和眼前美豔成熟的麵孔重疊起來。你為什麽還要出現,用這種臉,用這種樣子出現,我的心髒都撕裂成碎片了。你知道,靜瞳死的時候蒼白的像一朵枯萎的小花,那麽就不要濃妝豔抹的出現在我麵前,提醒我,她如果活著,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靜瞳抱住身體僵硬的宅十八娘,她依戀的埋下頭,趴在宅十八娘肩膀上。用曾經那種天真浪漫的語言說,“宅十八娘,我把上官歐文殺死了。我做的很棒,誇誇我吧!”


    “抱歉。我累了。”宅十八娘掰開她的雙臂,走出房間。


    “宅十八娘,為什麽?”靜瞳十分不解,平時宅十八娘都會很溫和的誇獎她的,為什麽今天這麽冷漠,絲毫沒有任務勝利的喜悅。


    “你也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在說。”宅十八娘道。


    “嗯。”靜瞳看起來很高興,原來宅十八娘依舊在關心她,這給了她一些安慰,也行宅十八娘在為最近會議上的事情煩心,並沒有討厭她。


    宅十八娘走進自己的大臥室,關上門,頭顱重重的靠著門,陷入深沉的迴憶……


    宅十八娘小時候過的很孤獨,因為她似乎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不知道怎麽交朋友。但是孤僻沒有朋友,並不代表她沒有存在感。在她小學的時候,班上的同學經常欺負她,往抽屜裏扔垃圾,鉛筆盒裏放毛毛蟲,書本扔的滿地都是。


    這時有一位小女孩,默默的注視著一邊流眼淚一邊自己收拾的宅十八娘。


    但是宅十八娘很快學會了反抗,有一天,班上的同學忽然發現欺負宅十八娘最狠的男同學手上包著紗布,有人把他的手踩斷了。


    當天有人往宅十八娘身上扔紙團,宅十八娘反應的很平靜,不顧正在上課的老師,拎起凳子過去,直接扣在了那人腦袋上。


    然後那個不保護宅十八娘的老師住進了醫院,有人在她辦公桌上,用小刀釘了一隻垂死掙紮的癩蛤蟆。


    當天在上課鈴響之後,宅十八娘笑眯眯的走上了講台,她聲音洪亮,卻冷漠的帶著嘲笑。


    “今天我們有一位老師和一位同學住進了醫院。真可憐啊。等一下有老師會過來動員我們捐錢,先說好我是不會捐錢的。因為他們活該啊!為什麽你們欺負我的時候,有沒想過我會受傷,住進醫院,可能還會死?”


    “那麽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原諒你們了。不會為你們會不會受傷住院,會不會嚇生病著想了。”


    宅十八娘輕飄飄的說,眼睛掃過她的每一位同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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