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十八娘爬了上去,上麵的窗戶卻關上了。這是金屬製成的窗口,上麵的玻璃塗成黑色,看不清裏麵情況。


    咚咚咚的輕敲玻璃,宅十八娘很有禮貌的叫道:“公主,公主你的頭發還在外麵。”


    沒有動靜,過了一會兒,宅十八娘又不急不躁的輕敲,“公主,公主你的頭發還在外麵。”就這樣反複敲了幾遍,窗戶又打開了。宅十八娘彬彬有禮的問道:“公主,我可以進去嗎?”


    “你為何要問,我若不讓你進來呢。”人並不在這裏,聲音是通過揚聲器發出來的。


    “公主不讓我進,我當然不會進去。”宅十八娘發現頭發開始往上收了,從房間裏一直往裏卷,大概是用了機械卷軸之類的東西,用人力沒有均勻的力量和速度。


    直到頭發全部收起來了,宅十八娘隻好坐在窗台上,房間裏一片漆黑。為了營造出和一口一個公主搭配的感覺,宅十八娘也沒有往裏看。


    “進來吧。”那個聲音說。不知道是不是用變聲器改變了,並沒有想象中冷冽迷人的感覺,聽起來很普通。


    “那麽我進去了。”宅十八娘還特別出聲,提醒裏麵的人,她進去了。


    背後的窗戶啪的一聲,嚴絲合縫的關閉,裏麵一片漆黑。樂佩顯然很清楚,人從亮處進入暗處眼睛不能快速調整,忽然關上的窗戶和陌生的環境會對人照成心裏壓力。


    宅十八娘什麽也沒說,這黑暗是強製性的,類似關卡條件。即使你有夜視鏡,係統也要你在黑暗中通關。


    她等了很長時間。這裏有點冷。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吹過來的冷風對著她的小腿,裙擺在小腿上拂動。


    等一下,裙子,宅十八娘忽然想到了一件嚴重的事情。嗯,好像是平時一直穿長褲。所以剛才沒注意,穿著裙子就爬上來了,應該不會走光吧?可是髏大人一直在下麵看著的,啊啊啊!


    宅十八娘焦躁的開始跺腳,這時旁邊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是打火機點亮了蠟燭,還摻雜著可疑香料的蠟燭。宅十八娘看清了那個人。也許不能說人,因為他已經死了,卻還在移動,並不是變成僵屍之類的東西,而是機械。可以看出金屬的承軸穿透了他的身體。骨骼,皮膚上麵穿透,裝飾著貴金屬,圓環和釘狀物。


    金色的頭發。宅十八娘的眼神略過了他的身體,這個是一個金發美少男,死的時候很年輕,因為骨骼還很細弱。可惜沒有機會長大了,他的臉上表情僵硬。是從外部拉扯出的表情。沒有眼神,他的眼睛被去掉了,一隻是電子攝像。另一隻是冰涼的藍寶石。


    “請隨我來。”他的喉嚨裏發出機械的聲響,大概是以前錄製的聲音。


    “好的。”宅十八娘說。


    這房間裏並不是想象中的恐怖,到處訂滿掛著鐐銬木架,牆上掛著皮鞭,地板上風幹的紅褐色汙跡,空氣中飄蕩著腐臭的氣味。


    很幹淨。裝修的很有品位,雖然宅十八娘覺得隻限於上麵這幾間房間。但是幹淨有品位並不代表不恐怖。


    第一個機械金發少男背後是金屬的鐵盒。移動速度沉重而緩慢。從第一個房間開始,宅十八娘就發現裝修華麗的房間裏。或站或坐著金色頭發的美少年美少女。


    他們都死去了。還好死去了,痛苦結束了。宅十八娘坐在沙發上,旁邊是一位抱著貓咪的少女。她身上冷冰冰的,卻用奇怪的化學物保持著彈性和柔軟,還能摸到皮膚下的骨頭。


    小貓咪好奇的抓抓在少女懷中沉睡的貓咪,然後她默默的迴到了寵物空間裏。


    貓咪也是真的,曾經活生生的貓咪,不知道長多長時間才長好這麽細長,濃密的皮膚。


    宅十八娘站起來,從這些金色頭發,沒有溫度,沒有唿吸的少男少女中走過。到了盡頭一扇關閉的大門前。


    “客人,你不能出去。”機械的聲音響起,那個被金屬改造的金發少男在後麵播放錄音。同時女性的身影也響起,“站在,往下是私人領域。”


    “我知道。”宅十八娘輕聲說,扭曲之力聚氣成刃,壓抑著冰涼暴虐的黑芒足有七八米長。她隻揮出一劍,傾斜著畫出圓形的一劍。


    在扭曲之力的影響下,所有接觸到的東西都扭曲崩裂。


    通往跟殘忍領域的大門,從天花板伸出想要射擊的武器裝置,那個被金屬棒洞穿改造,金色頭發和藍寶石眼睛的沒少男。


    包括這個房間裏的大部分東西,扭曲讓他們破破爛爛,電路裏電流還在劈裏啪啦的作響,有燒焦的氣味,大概會引發火災。


    即使裸露的電線不會著火,宅十八娘也會讓它著火。她點燃了一個燃燒炸彈,自製的。主城的技術也改良了這種自製燃燒炸彈,投擲出去的每一塊碎片都會燃燒,很難用水撲滅。


    宅十八娘繼續往下走,在她背後的房間隻能切斷電源,消防設施開始噴水。


    “你是誰,你知不知道和我做對就是和帝國作對。”女聲聲音淒厲,聽的初有些慌亂。


    “我當然是你的崇拜者了,公主。”宅十八娘聲音輕柔,仿佛真是慕名而來的粉絲,謙虛有禮。“我從來沒想過和你作對,公主。”她拿出右翼之輪,配合扭曲之力,打掉高塔裏的機械防禦。


    “我想你很孤獨吧?你看你的高塔裏幾乎沒有活人,隻有你一個,就像是童話裏,被女巫囚禁的公主。那麽柔弱,永遠等待王子的拯救,喂,公主,你結過婚嗎?有什麽孩子?你有家人嗎?”宅十八娘連續逼問道。


    “沒有。”沉默了很久,那個聲音說。


    “我是來結束你的痛苦的。”宅十八娘說。


    “你想殺我。”女性的聲音忽然歇斯底裏的大叫道,“你居然想殺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你居然敢殺我,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宅十八娘忽然停頓住了腳步,她臉上輕盈的笑意褪去,取代而之的是濃重的失望,無聊和不耐煩。


    “你這算怎麽迴事,真讓我失望。明明做了這種的事情,卻沒有一點應該有的樣子,真可惡,白白浪費我的感情。”


    此時,在高塔下的髏大人已經迴去了。他還不知道,第二天有人往榮耀之星和宇宙各大視頻網絡上上傳了一份錄像,一份影響惡劣,在榮耀之星、宇宙聯盟、自由聯盟裏引發輿論浪潮的實況錄像。


    髏大人也看了那份錄像。


    開始是樂佩.金發,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性,楚楚可憐。大家都想錯了,這裏科技發達,又有閃瑩礦,樂佩.金發又是貴族。她當然很年輕,很漂亮,一絲不掛,全身上下都是不忍直視的創傷。粗大的鐵釘穿透她的*,鮮血淋漓的把她釘在x型木架上。不知道怎樣殘忍的人才會用這麽令人發指的手段對付一位美麗嬌柔的女士,並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刻上她的名字。


    然後她開始說話,聲音極其恐懼,她的眼神不安的看著鏡頭,或者說看著拿著攝像機的人。她承認了,說出了她的所作所為,她用各種手段得到長著天然金發的少年少女,把他們折磨至死,證據都在高塔裏,千真萬確。


    如果一開始觀眾的情緒是對她的同情和對兇手的憤怒,現在關注的焦點顯然是樂佩.金發,所說事件的真假。


    但是拿著錄像機的人重點並不是樂佩.金發的認罪獨白,而是懲罰,最痛苦的死亡。


    鏡頭出現剪輯,在此出現的是遠鏡頭。樂佩金發還在被束縛著,在一個容器裏,類似膠水的粘液緩緩充滿整個容器。


    樂佩.金發驚恐的開始求饒,她是她並沒有折磨那些受害者,他們都死的不痛苦,請給她一個痛快。但是拿著錄像機的人並不理會她的求饒,即使那求饒轉化成最惡毒的咒罵,液體還是充滿了整個容器。


    髏大人快進,跳到了結尾。他無法忍受,直視活生生的死亡,漫長無力的掙紮,痛苦窒息的麵孔。隻是看著,那雙無形的手遍掐在他脖子上,壓出肺部每一絲空氣,令他無法唿吸。


    片尾一切都結束了,樂佩.金發的掙紮甚至扯掉了鐵釘,但她還是死了,紅絲蔓延在粘稠的液體中。漆黑的底色的打出血色的大字,“現在,請往高塔上看。”


    髏大人走出旅館,外麵很吵,整個黑城沸沸揚揚。


    人們仰望高塔,一個惡魔死掉了,可是並沒有人覺得開心。樂佩.金發保持著那幅樣子,被封在水晶裏,高高的吊在高塔上。


    這不是複仇,亦不是伸張正義。隻是一場不足為道的血祭,更強大的惡魔無聊時折騰出來的東西。


    髏大人走上街,他覺得應該去找宅十八娘,雖然不知道找到她應該說什麽。


    很快他看到了她。宅十八娘在一家露天的店裏吃點心,咖啡和蔓越莓奶油蛋糕,一臉風輕雲淡,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外界喧鬧的人群和她沒什麽關係,也沒有人死後被掛在高台的頂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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