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從小習慣了旁人的冷言冷語,不管那些人怎麽唾罵侮辱,程如霜都沒有怎麽放在心上。


    也不是不傷心不難過,可她心裏卻比誰都很清楚,傷心難過不過是徒增煩惱,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既然如此,何必庸人自擾。


    在程如霜16歲那年,黃宣嬌生活不檢點,感染了艾滋病,病死了。


    在黃宣嬌的葬禮上,一直沒露過臉的父親突然出現,還說要帶她迴程家認祖歸宗。


    後來她才得知,這是黃宣嬌在臨死前替她求來的。


    就這樣,程如霜成了程家的二小姐。


    “我其實一直想問問你,你分明那麽恨我,可每次照鏡子,看著你自己那張臉,你不會覺得惡心嗎?”


    “是挺討厭的。”程如霜下意識伸手摸上自己的臉,唇邊的笑意發冷,“你毀了我的臉,我就變成你的模樣,想想也是公平的。”


    每次照鏡子的時候,她看著鏡子裏麵那張臉,都有種要把鏡子打碎的衝動。


    她最終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偏偏還要依仗這張臉在這個世上活著。


    何止是討厭?


    簡直就是痛恨!


    “你個賤人!”程新柔氣得又是一陣痛苦的咳嗽,原本蒼白的臉,因這一陣咳嗽,竟也變得有幾分血色,“你囚\/禁我,冒充我的身份……總有一天,我的丈夫我的孩子都會揭穿你的真麵目的。”


    程新柔捂住胸口,憤恨地道:“我確實應該要好好活著,看看你這個小偷最後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你真以為你的丈夫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程如霜搖了搖頭,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你的丈夫薄明成不光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程家的私生女,也知道你人被我囚\/禁了起來。”


    “不可能!”程新柔自然是不相信她這番鬼話的。


    薄明成要是知道了程如霜的真實身份,又怎麽可能會把這樣一個肮髒又下賤的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為什麽不可能?”程如霜咯咯地嗤笑了幾聲,“你該不會以為他對你情深意切吧?”


    薄明成對她情深意切這倒也真的說不上,畢竟她是清楚薄明成一直鍾情於溫輕。


    可不管怎麽樣,薄明成也不至於放著程家真正的大小姐不要,心甘情願裝聾作啞把這樣一個身份低賤的貨色當自己的妻子啊。


    薄明成的性子,她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他那個人呀,眼子裏揉不下沙子。


    不等程新柔說話,程如霜又道:“你呢,隻想著如何打敗溫輕,從他的身上得到愛情,而我呢,能幫助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這些年,她撫心自問一句算得上安分守己,從不會去招惹溫輕。


    哪怕她最後情難自禁也愛上了那個男人,可也不會輕易觸碰他的底線。


    所以,薄明成為什麽不會選擇她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程新柔不肯相信這是事實,“你一定是在騙我的,一定是在騙我的。”


    “程如霜,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你休想能騙我。”


    程如霜看著程新柔喃喃自語一遍又一遍地試圖說服自己,像是瘋魔了一般,一時間,思緒竟有些恍惚,舊日的記憶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來。


    黃宣嬌天真地認為自己的女兒認祖歸宗迴到程家就能享受她耍盡心機都爭取不來的潑天富貴。


    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親手把女兒推下了十八層煉獄。


    程父之所以會答應黃宣嬌把她接迴程家,一是因為他的年紀大了,對親情也越發看重,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一直流落在外也不是個事;二是程老太太去世了,最大的阻力沒了。


    可是原配永遠都不會接納小三的孩子。


    對程夫人來說,程如霜就是丈夫背叛自己的鐵證。從前讓她們母女二人自生自滅也就算了,可現在竟然要接迴家裏來。那不等於往她的臉上打一記響亮的耳光嗎?


    打她的臉不說,還時時刻刻提醒她——丈夫是如何背叛她的。


    程父忙著做生意,滿世界各地飛,一年到頭著家的日子湊起來都不到一個月。


    程太太和程大小姐這對母女欺負起她來,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把她關進狗籠子裏,那條兇惡的狼狗沒把她給咬死,算是老天爺垂憐;


    寒冬臘月,命人把她扔進冰水裏;打她的鞭子,上麵永遠都塗滿了辣椒油,她永遠都不會忘記,辣辣油浸入皮肉裏那種又痛又辣的滋味,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後來她讀大學,同係的一個帥氣男生對她展開了追求,不曾想程大小姐在這之前曾倒追過他,而且還被他給拒絕了。


    時隔三十多年,她現在仍然記得那個男生的名字。


    他的名字很好聽,叫謝熙。


    謝熙的拒絕,讓程大小姐覺得自己的臉麵被人狠狠踩在了腳底下。


    不久後,整個學校都知道程如霜的親生母親是個人人都嫌髒的妓\/女,胡亂編造的謠言滿天飛,誰聽了都要罵上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程如霜也是個不幹不淨的女人。


    所有人都給程如霜打上了“肮髒”、“下賤”的標簽,女生見了她,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地躲開,像是怕沾上瘟疫似的;有些輕浮的男生見了她,會把她堵在角落裏,問她陪一晚上收多少錢?包月會不會有折扣打?


    那些浪蕩的笑聲如同一根根又細又長的鋼針打入了她的身體裏,連唿吸都是疼的。


    見她緊抿著嘴唇不說話,那幾個男生的行為舉動越發放肆,原本摸她臉的手,伸進了她的腰間。


    就在程如霜被嚇得膽兒都要破的時候,謝熙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把那幾個調戲她的人給打跑了。


    說起來,他人本就長得文質彬彬,戴著眼鏡捧著書,像極裏書裏說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


    謝熙並不會打架,平時甚至都不會跟人吵架。


    之所以會把那幾人打跑,因為他被人痛揍了一頓。可他這個人不怕死,被打得倒地不起了,還要死死地護著她。


    那幾個人也生怕打死人平白給自己惹上官司,罵了一句“瘋子”便走了。


    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程如霜那天哭得死來活去的,程太太和程大小姐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時,她都沒這樣哭過。


    從來沒有人這樣豁出去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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