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又亂又髒,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臭味。


    有個小姑娘見了眼鏡男,直接給嚇哭了。


    眼鏡男對哭聲似乎十分抗拒,早已沒了在遊樂場時笑容滿麵的和善麵孔,跟換了個人似的,滿眼欲要殺人的狠戾,煩躁不已的他解開皮帶就往小姑娘身上抽。


    小姑娘被抽打得哇哇大哭,滿地滾爬,可不管她怎麽求饒,眼鏡男始終沒有心軟。


    很快,小姑娘的衣服就沾染上了鮮血。


    直至小姑娘倒地奄奄一息,眼鏡男才肯停手罷休。


    看著眼前這一切,沈星河驚恐得心都快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想哭又不敢哭,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懵懵懂懂中,他明白了自己落在了壞人的手裏了。


    沈星河想偷偷逃跑,跑迴去找媽媽。


    他答應過媽媽,要在原地等她迴來的,要是找不到他,媽媽肯定要著急要難過的。


    沈星河又慌又急,逮著了機會就逃跑,可沒跑多遠,便被抓迴來了。


    他們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的,可他強忍著痛不哭,嘴裏一個勁兒的喊著要去找媽媽。


    眼鏡男伸手狠狠地捏著他的嘴巴,惡狠狠地罵他,“你小子是不是傻呀?你媽跟你說上廁所,讓你在那裏等她,根本就是騙你的。”


    “你媽根本就沒有上廁所,她早就從後門偷偷跑了,你媽早就想好了要把你扔在遊樂園,她不要你了。”


    沈星河感覺嘴巴隨時都會被捏碎,可再疼,他也強忍著眼淚,死死地瞪著他,生氣地罵道:“你騙人!我媽是不會騙我的,她不會不要我的!她不會不要我的!”


    “你是個大騙子!我是不會相信你的話的。”


    眼鏡男撇了撇嘴,“我是大騙子沒錯,可你媽比我更會騙小孩子,要不然我也不會那麽輕易把你給騙迴來。”


    “他……”徐晚寧簡直難以置信,在她的印象裏,楚紅惠溫柔賢惠,見了誰都是一副和藹親切的笑臉,根本沒有辦法和拋夫棄子聯係一起,“那個人販子說的都是真的嗎?”


    徐言白微微頷首,“是真的。”


    這一刻,徐晚寧的三觀轟然崩塌了。


    虎毒尚不食子……


    她的心怎麽就那麽狠?


    被毒打了幾次後,沈星河終於意識到靠自己是根本沒有辦法逃出魔掌的,必須要把那些人哄好,讓他們放鬆警惕,再尋找合適的機會。


    他開始佯裝無奈屈服,聽從他們的安排,在天橋、在廣場這些人流量大的地方乞討,給他們賺錢。


    可是他們並不滿足,為了賺更多的錢,想要把他的手腳都打斷,用殘疾博取更多人的同情心。


    沈星河連忙向眼鏡男求饒,說殘疾討錢已經過時了,越來越多的人寧可給些吃的乞討的,也不願意再給錢。


    他說他會吹笛子,可以到街頭賣藝換錢的。


    沈山生前癡迷吹笛子,也吹得一手好笛子,也樂於把這種愛好教給自己的兒子。


    父親一直說他在這方麵有著極好的天賦,別人要苦學一兩年的基本功,可沈星河短短三個月便可以掌握了,那些簡單的曲子,他隻教兩遍,沈星河便可以吹得有模有樣。


    沈星河長了一張帥氣可愛的臉,又吹得一手好笛子,賣藝賺來的錢確實要比跪地乞討賺得多。


    就這樣,沈星河開始了他的賣藝討錢生活,每天被人帶到不同的地方,從早吹到晚,吹得嘴唇幹裂,胸短氣悶,每天都是從閻羅王殿前走一遭。


    他賣藝討錢的要比別人賺得多一些,但這不代表他會得到更好的待遇,每天吃的都是餿了的東西,睡的是冰冷又臭味衝天的地上,被打被罵那更是家常便飯。


    那兩三年裏,除了一張臉,沈星河的身上就沒有一處皮膚是好的,新傷與舊傷縱橫交錯。


    住在同一個屋子裏的孩子,有的熬不住死了,有的被賣掉了,甚至有的被推上了手術台,身上的器官被強行移植到了別人的身上。


    春來冬去,屋裏的孩子的換了一茬又一茬,竟然是他一直都守在眼鏡男的身邊。


    不管刮風和下雨,沈星河都會聽從安排外出賣藝。


    因為他心裏一直在期待,有一天媽媽能看見他,並把他帶迴家。


    他還想跟媽媽說:他沒有不聽話,那天,他一直在遊樂園等她迴來的……


    沈星河咬著牙,等呀等,終於在三年後再見到他日思夢想的媽媽。


    那天,他在遊樂園門前擺攤賣藝。


    在人群裏終於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沈星河激動得淚水洶湧而出,拔腿奔向她,“媽媽,媽媽……”


    誰料那個女人見了他先是一怔,隨後神色慌張,像是見了鬼一般,抱起身旁邊的小男孩轉身就走。


    沈星河在身後追,可女人越跑越快,最後上了一輛豪車,揚長而去。


    望著慢慢變成黑點消失在視線裏的豪車,沈星河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因為逃跑,沈星河再一次遭受了毒打,被打得皮肉綻開,兩天不能吃飯。


    又過了好幾天,眼鏡男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讓他徹底死了心。


    眼鏡男帶他去的地方是一處風景極好的半山腰,告訴他這是富人區,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沈星河一開始並沒想明白眼鏡男為什麽要把自己帶到這裏來,心裏猜想他是不是要把自己賣給哪個沒有生育能力沒兒子繼後香火的富翁狠賺一筆。


    直到他日思夜想的母親出現在眼前,沈星河才懂眼鏡男說讓他徹底死心的意思。


    眼前的母親,跟他記憶中的素麵朝天判若兩人,化著好看的妝容,踩著細細的高跟鞋,穿著時下最流行的衣服,最耀眼的,還是她一身的珠光寶氣。


    她的手裏牽著一個一歲多的小男孩。


    小男孩走路不穩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她急急忙忙跑過去,滿眼心疼地把小男孩抱進懷裏,又是親又是哄。


    眼鏡男指著那個小男孩,“看見沒,那個小娃就是你的弟弟,你媽跟有錢男人生的兒子。”


    沈星河拚命搖頭,死死咬著唇不讓在眼底打滾的眼淚掉下來。


    “愛信不信!”眼鏡男沒什麽好脾氣,冷嘲熱諷道:“你信不信,你現在下車去找她,她還是會跟上次一樣,像見了鬼一樣躲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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