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猛抽了自己一記耳光,“趙醫生,對不住!我這人說話有時候不經過腦子,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趙一苒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陳錚突然想起徐晚寧那天說過的話,“我聽說你跟薄家二少爺薄紹寬的婚事提上了日程,日子就定在這個月底。你說你也算是其中的受益者……”


    “你根本就不想嫁給薄紹寬對嗎?”


    “陳隊長果然聰明。”趙一苒雖然在笑,可笑意根本不達眼底,“得知我出事後,薄家便上門婉轉提出要解除婚約。”


    “提出要解除婚約的人是薄紹寬?”陳錚追問。


    “不是,是他的母親。”趙一苒斂起了笑容,眸色晦暗不已,“想必這也是薄紹寬的意思,畢竟跟我解除婚約,他就能娶那位大明星迴……”


    趙一苒的聲音戛然而止。


    薄紹寬,秦雪。


    她怎麽就忘記這兩人了。


    出了這檔子事,他們兩人恐怕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吧。


    薄紹寬有理由解除婚約,然後光明正大娶秦雪迴家。


    “趙醫生。”沈雲開伸手在趙一苒的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趙一苒緩過神來,麵色似乎更加蒼白了兩分,就連氣息都有些不穩了,“你們剛才不是問我,我出事,誰會是最大的受益者嗎?”


    王京陽脫口而出,“誰?”


    趙一苒冷冷地道:“大明星秦雪。”


    “秦雪?”王京陽連忙掏出手機上網搜索秦雪,隨後把手機遞到趙一苒的跟前,“是她嗎?”


    趙一苒隻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點頭說是。


    陳錚和沈雲開也把視線投過來。


    即使兩人不關注娛樂圈的事,也不追星,但是對這個家喻戶曉的名字還是有所耳聞的。


    據說仗著美貌橫空出世,一出道就是巔峰。她本人也足夠努力,並非花瓶美人,心思都放在如何演好戲上,出道六七年也拿了不少重量級的大獎,是娛樂圈裏難得一見美貌與演技並存的演員。


    說起人氣與國民度,頂流董弛還要遜色一籌。


    “這薄家二少爺和大明星秦雪的緋聞,我也聽說過。”不過沈雲開也隻是當緋聞看看。


    這些有錢公子哥兒,哪個不是在變著花樣玩兒?


    可也隻是玩玩而已,要娶迴家的,最後還得聽從家族的安排。


    “薄紹寬不至於犯蠢為了一個女人得罪趙家吧。”


    陳錚對趙家的財力實力也有一定的了解,雖然說沒辦法與薄家比肩,但也絕非那些小門小戶,在嶼城絕對是排得上號的富貴人家。


    與趙家撕破臉皮,薄家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也能給自己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沈雲開接過話,“所以這件事背後的策劃者,很有可能是秦雪?”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跟她有關。”趙一苒的唿吸變得急促,“我隻知道她懷了薄紹寬的孩子。”


    ……


    徐言白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邊,對敲門進來的阿飛示意輕聲一點。


    徐晚寧好不容易睡著了。


    阿飛躡手躡腳的走到徐言白的跟前。


    “什麽事?”徐言白問。


    阿飛刻意壓低聲音道:“白哥,秦雪她要見你。”


    “現在?”


    “嗯,現在。”阿飛餘光看了眼熟睡的徐晚寧,繼續道:“她人現在也在這醫院裏。”


    徐言白微微頷首,輕輕地給徐晚寧蓋好被子,隨後兩人一起離開病房。


    當房門緩緩關閉那一刻,熟睡的徐晚寧緩緩睜開了眼睛。


    其實在阿飛敲門的時候,她已經醒了。


    徐言白和阿飛把聲音壓得很低,但向來耳力不錯的徐晚寧,聽見他們提及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秦雪。


    他們口中的秦雪,會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秦雪嗎?


    徐晚寧從來不願意浪費時間去猜一個答案,拄著拐杖也出了病房。


    秦雪是疼醒的,下腹間一陣接一陣的隱隱絞痛讓她難以安眠。


    察覺身後似乎有人,秦雪忍不住打了一哆嗦。


    待轉身看清男人的容貌時,秦雪那顆懸在嗓子眼上的心稍稍放了下來,單手撐著床,艱難地坐了起來,顫著虛弱的聲音,隱隱帶著委屈,“白哥。”


    男人清雋的臉半隱在昏暗的光線裏,目光裏夾著冬日料峭的森寒之色。


    秦雪怔怔地看著他,莫名覺得鼻尖一酸,倏地紅了眼眶,緊緊咬著唇欲說還休,破碎感拉滿的眉眼間寫滿了委屈。


    徐言白抿嘴不言,安靜地與她對視。


    眼前的女人麵色蒼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浸濕了她額前的頭發,因為疼痛把自己蜷縮起來,肩膀控製不住微微顫抖。


    “對……對不起。”在眼底打滾多時的眼淚劃過臉頰,秦雪低聲音哭泣道:“我沒能保住孩子。”


    今日早上,秦雪正要從酒店出發進組拍戲,剛要出門就被幾個黑色西裝的男人攔截,被請到薄家外苑。


    被逼著跪了快一個小時,才看見薄紹寬倉促趕來。


    薄紹寬看見了秦雪,那張原本就慌張的臉霎時白了幾分。


    別說走近將她人扶起,甚至連句話也不敢跟她說。


    薄紹寬連爬帶滾 “撲通”一聲,直直跪倒在父親薄明成的跟前。


    冷汗涔涔,大氣都不敢喘。


    跟往日那個囂張跋扈的紈絝公子哥兒簡直判若兩人。


    薄明成視若不見,完全把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大活人當成了空氣一般。他低著頭,安安靜靜地替自己沏茶,看也不看一眼跪在自己跟前的兒子。


    一副氣定神閑十分好相處的模樣,很符合別人眼中慈眉善眼的慈善家形象。


    秦雪知道這隻是表象而已,她曾聽薄紹寬提起過,每次薄老爺子耐著性子給自己沏茶,都有人要倒黴。


    顯然,薄珧寬和她就是那個倒黴蛋。


    這一跪,又是半個小時。


    薄明成才抬起眼來,目光並未是預料中的冷厲,而是如深潭湖水般沉靜。


    薄明成從始至終都沒把眼神分給秦雪半分,而是落在兒子薄紹寬的臉上,“她的命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你隻能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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