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


    陳萌依舊吃得大快朵頤,小肚子圓圓滾滾的。惹得奶奶看向她的時候,都是忍不住的寵溺。飯後陳爸爸突然間很大的棋癮,拉過陳萌就想要一塊下棋,陳姑娘當年還在這個家裏的時候,通常有什麽要求,什麽喜歡的東西陳媽媽不給買的時候,就經常是用下棋的手法,來哄得陳爸爸來幫自己達到要求。


    於是,在棋子擺好後,陳萌看著紅方的陳爸爸率先的走了馬。日字格走馬,田字格走象,是陳爸爸常用的技巧。與此相對,陳萌更喜歡用車,和用著二炮,直接的殺得對方措手不及,甚至是全軍覆沒。


    當然,陳萌怎麽也不會承認,她是因為不大習慣,用腦袋瓜子去數著日字格,甚至去數田字格。所以,小姑娘就把這兩顆大棋子跑在了一邊。


    陳萌一認真起來,連奶奶也忍不住的跟著一起緊張。隻是還是自家孫女的一些生活習慣了如指掌的奶奶,從孫女的身側起身,走到了廚房裏,簡簡單單的給陳萌做了一碗酸梅湯,裝在了玻璃杯裏,就端了過來,遞給了此時此刻用炮虐了陳爸爸那邊的車的陳萌。小姑娘分不開神,看也不看的就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淺淺的抿了一口,在發現口腔的酸酸甜甜後,驚喜到不行的湊到了奶奶的身邊,連連撒嬌:“奶奶真好,酸梅湯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好喝!”


    “好喝?那奶奶給你做多一點,你帶迴去給你媽媽試試?”


    “好!”小姑娘點點頭,為了怕老人家想多,直接的斂去眼眸中的失望和漠然。蔣杞就站在她和陳爸爸的中間。自然而然的就沒有錯過陳萌眼眸中的各種情緒。收到任務的奶奶,終於有了一種被重視的感覺,忙著起身就走進了廚房內,開始忙活了起來。


    蔣詩詩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在看到陳萌的時候,酸不拉幾的甩了句:“嗬嗬,矯情。”


    陳姑娘沒聽清楚。“嗯?”


    “嗬嗬。賤人就是矯情。”蔣詩詩重複。


    蔣杞頭大,剛想提醒妹妹不要在繼續了,因為陳萌眼下心情不佳。蔣詩詩肯定會撞槍口上的。可沒想到,果真如此,這下一秒,陳萌就微微抬眸。眉目間是冷若冰霜的疏離,她說:“賤人。說誰?”


    蔣詩詩還沒迴過神來,話不經腦的直接說出口:“賤人說你!”


    下一秒,陳萌輕輕的“哦”了一聲,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因為三心二意。被陳爸爸大肆吃掉了象,心痛得在大腿上狠狠的揪了一把。蔣詩詩愣了約莫是幾秒的功夫,才迴過神來想起自己被陳萌擺了個道。頓時大小姐脾氣上腦,就要過來掀掉桌子上的棋盤。她此舉。惹得陳爸爸十分不滿,惡狠狠的側過腦袋看著她:“鬧什麽鬧!”


    陳爸爸的話很重,沒有半點平時的溫柔。陳萌自然是深知陳爸爸平時一些小小脾氣的,也知道這種時候誰說話都是錯的,所以沉默才是對的。蔣詩詩不懂察言觀色,繼續鬧得愉快。蔣杞看不下去,直接大手一撈,把她重新塞進了房間,然後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廚房,找奶奶討要了一杯酸梅湯,在大步流星的走迴去,遞給妹妹。


    蔣詩詩這才消停。


    一盤棋下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分出勝負。


    陳爸爸故意放水,陳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到。小小手抓著手中的卒,大手就按上了陳爸爸的帥。


    然後大喝:“將軍!”


    蔣杞被嚇了一跳,但在下一秒,看著陳萌臉上的流光,看著她滿心歡喜的小小得意,看著她肆無忌憚,沒有了平時的滿身刺,倒是像極了個孩子一樣的摸樣,忍不住的也是心房一緊。他跟著嘴角勾著弧度,溫溫柔柔的看著她,在看著陳爸爸,然後蔣杞就聽見了小姑娘,得意的對陳爸爸說道:“老陳,快給錢。”


    陳萌的一聲老陳,讓陳爸爸愉悅到了極點。他是有很多年沒聽寶貝女兒,這麽叫自己了。可這一聲老陳,聽在了新晉的陳夫人耳裏,可就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樣的難受,將近窒息。終於,她也就能明白,為什麽陳爸爸總是有意無意的要她稱唿他為老陳了。


    而不是那一聲象征他們過去的晉哥。


    新晉的陳夫人聽到這句話後,鬆手不帶猶豫的就重新關上了門,留有他們一家人,繼續在客廳歡聲笑語,兒孫滿堂。


    蔣杞則在聽到陳萌的自白討要後,略帶了幾分震驚的看著她,然後擔心的看著陳爸爸。他原本以為,陳爸爸會是大聲嗬斥她一番的,畢竟以他對陳爸爸的了解來說,陳爸爸是那種最討厭別人討要禮物什麽的人了。


    所以,從他們進了這個家後,甚至包括媽媽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敢輕而易舉的說自己想要,甚至是要一份陳爸爸外出迴來能幫手帶的了禮物了。


    可蔣杞算漏了一點。


    女兒總是掌心肉,說是貼心小棉襖也是不為過。


    陳爸爸在聽到女兒的直白要求後,二話不說的掏出錢包,臉上是寵溺的笑得開心,他說:“要多少?五千塊夠不夠?”


    這會兒,陳萌擺了擺手,拒絕的開口:“我開玩笑的,你還以為是以前呢!我要是拿了你這錢,雖然我能過得舒服點,可要是被我媽媽知道了,肯定會被胖揍一頓的。”


    陳爸爸一聽這話,心裏頭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她繼續開口:“你別想多,我就是單純的表達看法而已。而且老陳你自己看,我這都成年了不是,總要自己過日子,靠著父母什麽的不現實。我知道你財大氣粗,可我不想當一個隻會花父母錢的富二代,你曉得了不?”


    陳爸爸被她的這番有理有據逗笑,終於還是不在磨蹭,點了點頭,就要收迴了錢。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小姑娘站起身,從中抽了三張紅太陽,然後嘴角一勾,小酒窩若隱若現的就說:“獎勵什麽的我可以不拿,但是作為一個父親,總該讓女兒報銷畫具的錢吧!”


    她十分懂得給父親台階下,也十分懂得讓自己用最高的姿態,在這些霸占了她家的人麵前,用著最不一樣的態度,最不一樣的方式來去自如。


    果不其然,陳爸爸在聽到她這話後,當即就笑笑的,在塞了兩張在她手裏,然後輕輕的說:“你嘴這麽甜,就當做是賞你的。”


    “那……謝主隆恩。”


    陳姑娘陰陽怪氣的說了一聲,成功的把廚房內忙活做酸梅湯的奶奶,和原先震驚得僵硬的蔣杞,連帶著還有被反將了一軍的陳爸爸,三個人被她的三言兩語逗得合不攏嘴。


    約莫是小半個小時,陳爸爸和蔣杞兩個人還有事情要忙,據說是約了生意場上的一些夥伴,要洽談一些合作事宜的。陳萌幫不上忙,隻是簡單的說一句路上小心,然後看著新晉的陳夫人,拿著陳爸爸的高爾夫球袋,在看著蔣杞拿著一個小小的行李包,在看著他們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家裏。


    兩個大老爺們一走,家裏就隻剩下了奶奶,蔣詩詩,新晉陳夫人,和她。


    陳萌對其他的兩個人一點也不感興趣,直接的略過她們,準備健步如飛的跑進廚房,幫奶奶打打下手什麽的。卻不料,那位從一開始就笑靨如花,無比端莊的新晉陳夫人終於露了馬腳,她語氣十分的不客氣:“時候不早了,我相信你也差不多要離開了吧?”


    “陳夫人你好,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情,這個家的男主人姓陳,而我也姓陳。是很難得能跟他做親子鑒定,相似度能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你確定,要在這樣的我麵前,討論去留問題?”終於,陳萌不在扮豬吃老虎。


    那張素麵朝天的小臉,不帶任何的情感,冷漠疏離的對上了對麵的兩母女。一向牙尖嘴利的蔣詩詩,在看到這樣的陳萌後,也是啞口無言的。反倒是新晉陳夫人不死心的繼續苟延殘喘:“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在這個家裏,我就是唯一的女主人,不論如何,不管怎樣。”


    陳萌一聽這話,終於是忍不住,笑得楚楚,然後輕輕的收斂了幾分狂妄,她說:“是啊。你是新晉的陳夫人了,我也應該好好的稱唿你一聲陳夫人的。可是呀,陳夫人你知道嗎?你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姓蔣的呢。”


    小姑娘慢悠悠的說完,話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再重新抬頭對上了對麵的陳夫人那張煞白的臉頰後,道貌岸然的表達自己的歉意,她說:“哦,瞧瞧我這記性。真是不好意思,我給忘記了,這姓蔣的在陳夫人您,嫁入這個家的時候,就已經不複存在了吧?看看,我這記性真是太糟糕,什麽蔣杞蔣詩詩的,明明就是陳杞陳詩詩才對。是我不對,我心急口快話不經腦,想必陳夫人,您也不會跟我一個黃毛丫頭計較的吧?”


    陳夫人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她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迴栽在這麽一個小丫頭手上的。


    所以,為了給自己挽留幾分尊嚴,陳夫人轉身就走。


    餘下蔣詩詩一個人麵對陳萌,良久,才聽見蔣詩詩說了一句。


    “看不出來,你裝得挺深的嘛,心機婊。”


    陳萌不鹹不淡的迴嘴:“你也不錯,綠茶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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