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半夜一愣,這才突然想起這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更新好快。隻是剛才的局麵太過‘混’‘亂’,他居然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更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他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在大炕的另一端躺著呢嗎?


    天遊子不動聲‘色’,站起身幫著陳半夜把方泊靜放在炕上,然後拉過一‘床’棉被,仔細地替她們姐妹倆蓋好,這才轉過身,看著站在屋角的周長功微笑著說道:“周師傅醒了好久,一直在一邊看著,想必是看出了一些什麽,何不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也好讓我陳大哥心裏明白明白?”


    這一來陳半夜頓時迴過神來,雖說事出突然,天遊子並沒有來得及告訴他真相,但是他也是極為‘精’明之人,也已經隱約感覺到周長功身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好是壞?這一點他不得而知,但他卻從周長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氣味和威勢——一種極為熟悉的、介乎於死人和僵屍之間的味道。


    他頭腦靈活,一刹那間已經明白了這種變化的來源:眼前這位鄉村‘陰’陽先生,曾經被猛鬼衝身並且被蟒妖吞入腹中呆過一段時間,不用說,這種變化肯定是與此有關。不過,他有點納悶的是,聽天遊子的口氣,倒好像是現在的周長功的學問見識倒超過了自己,自己還沒‘弄’明白的事情,看樣子周長功倒是清楚得很。


    其實關於這一點,倒是陳半夜有些小瞧人家周長功了。這位‘陰’陽先生雖然僻處鄉村,行為舉止也讓人看起來有些猥瑣,但其實此人讀書頗多,肚子裏的學問還是‘挺’深的。他雖然肚子裏對天遊子意見頗多,但他也深知一致對外的道理,現在麵前的周長功變化之大,讓他一時間也難辨深淺,更搞不清楚現在的周長功到底是敵是友。所以他沒有再繼續跟天遊子糾纏,轉身跟天遊子並肩站在一起,一臉戒備地看著周長功,眼神裏全是問號。


    隻見周長功先是聳著鼻子在自己身上聞了幾下,皺皺眉頭,隨即展顏一笑:“嗯!不錯!不錯!這一次雖然差點喂了長蟲,倒是因禍得福了啊!老子夢想了多少年了,一直修不到現在這個境界,嘿嘿!不錯!不錯!”


    陳半夜有些莫名其妙,卻聽天遊子笑‘吟’‘吟’地說道:“看來周師傅對於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是非常清楚了,也好,倒省了貧道一番猜測。卻不知周師傅對於日後的修行之路是怎麽規劃的?須知正邪一念、仙魔一線,周師傅該好自為之啊!”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周長功表麵看起來與以前無異,但是陳半夜總覺得他的舉止行動中透著一種‘陰’森森的鬼氣,就連笑容也變得‘陰’惻惻的,就像是麵對一頭噬血的怪獸一樣,讓人看著極不舒服:“看來小道長是動了除魔衛道的心思了吧?連‘貧道’的稱唿也說出來了!不過你放心,俺雖然算不上什麽正人君子,但是從小也讀了不少聖賢書,這什麽是好,什麽是壞,正與邪、仙與魔,俺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而且俺能因禍得福,成就這‘活死人’之體,其實也並不是全靠運氣,實話給你們說了吧!俺從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修習‘鬼修’之術,而且也算是師出名‘門’,那個隋老爺子所說的祖神,其實也算得上是俺名義上的師父。至於俺真正的師父是誰,這個嘛,俺就沒必要告訴你們了。不過不管咋說,俺都不會往妖邪那邊靠,所以呢,小道長你也沒必要把俺當成啥除魔衛道的對象來看待。”


    陳半夜在一旁聽得恍然大悟,這才終於明白周長功身上為什麽會出現如此巨大的變化。他眼珠一轉,臉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微笑:“哎,我說周老爺子,你也別在這賣關子,就算你不說,我好像也猜到你師父是誰了!”


    周長功臉‘色’一變,眼睛不自覺地就往天遊子那張深淺莫測的臉上望去,神情就有些戒備:“哦?是不是二位早就看出點啥來了?”


    陳半夜得意地一笑:“嘿嘿!其實我倒是沒看出啥,臭句號到底看沒看出來我也不知道,但是咱這倒是有個人早就看出來了。隻可惜她一直在說,我卻一直不太相信而已。現在想起來,看來確實是這麽迴事:你家那位年輕漂亮又風‘騷’‘花’癡的小媳‘婦’,嘿嘿,恐怕也不是什麽一般人物吧?看你一直那麽怕她,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嘴裏所謂的師父,應該就是她吧?”


    周長功臉上‘陰’晴不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臉上的表情顯得極不自然:“哦?難怪俺婆娘對你們這麽上心呢!俺本來是以為她是衝著這兩位妖氣衝天的姑娘去的,鬧了半天,這大頭是在你們倆身上啊!那好!既然你們早就看出來了,現在事情也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你們打算咋辦?除魔衛道?宰了俺和俺家婆娘?!”


    陳半夜毫不在乎地聳聳肩往後撤撤身子,一攤手說道:“這宰不宰你們,我說了不算,這得看我兄弟的。反正你心裏有數,隻要我兄弟動手,我這一定跟著就是。到時候要是下手狠了,你可別怨我。我是講義氣,我兄弟才是除魔衛道呢!”


    天遊子白了他一眼,向著周長功打個稽首,正‘色’說道:“周師傅您不要緊張,貧道雖然早就看出來尊夫人並非人類,但是也知道你們夫‘婦’倆的‘性’格還算良善,最起碼你作為一名‘陰’陽先生,還是在盡量為這一方人保平安的。而尊夫人身上,也沒有那種邪類妖仙的狠毒之氣,她雖然教了你‘鬼修’之術,自身也在修習一種‘陰’屬‘性’的仙術,但是你們身上卻沒有什麽妖邪煞氣,很顯然你們並沒有真正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所以在貧道眼中看來,你們並不能算是邪魔外道,當然也不會先入為主,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打殺殺。這一點周師傅盡可放心便是,眼下咱們最要緊的事情還是隋德昌的這座宅子,如果就這麽放著不處理,就算隋老爺子保著,但是陽宅養煞,妖鬼齊至,也難保哪一天就會出什麽大事。您說是不是?”


    聽天遊子這麽說,周長功的神情頓時放鬆下來,他點點頭說道:“不錯不錯!雖然隋德昌那小子不地道,對俺也一直不當迴事,不過既然咱幹了這一行,那就得說這一行的話,要不然,祖師爺也不會饒了俺啊!”


    他們倆這裏一岔開話題,陳半夜卻先不幹了:“哎哎哎!我說,你們倆在這一唱一和的,顧左右而言他啊?你們還沒告訴我,小靜姐妹倆是咋迴事呢!”


    或許是為了緩和氣氛,天遊子向周長功笑了笑:“周師傅,看起來您也是行家,要不您給我陳大哥說說?”


    這周長功本就是倚老賣老的‘性’子,眼見天遊子並沒有對他下手的意思,‘精’神也就完全放鬆了下來。他好整以暇地咳嗽兩聲清清嗓子,然後走到房間正麵的一張太師椅上坐下,這才慢條斯理地說了起來。


    原來,方泊靜體內同時擁有狐仙符文和蛇巫靈蠱,方泊雅靜體內有官帽巨蛇的靈體分身,雖然在表麵看起來類似於東北出馬仙弟子身上的‘護身報馬’,但其實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因為護身報馬是屬於那種本身擁有實體的妖仙(清風仙也就是鬼仙一般是不會長時間入竅傍身的),所以它們不會去過於貪戀宿主的‘肉’身。但方氏姐妹體內的靈體卻不同,它們沒有實體‘肉’身,大多數情況下還隻能依靠宿主的‘肉’身而存在,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這類靈體在宿主體內呆的時間越長,也就入竅越深,對於宿主本體元神的傷害也就越大。更甚至它們會自覺不自覺地侵蝕宿主元神,慢慢地將其同化,最終將宿主‘肉’身據為己有。到那個時候,這個宿主就變成了一個空有人形的妖物,如果‘弄’得不好,就連其外部形態也會隨之變化,這對於兩個美貌的小姑娘來說,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那麽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辦法是什麽呢?就是迅速積累足夠強大的能量,為宿主體內的寄生靈體再塑實體,使其能夠獨立存在並且可以在必要時跟宿主實現剝離。這樣說起來呢,體內靈體相對強大並且單一的方泊雅靜‘操’作起來就簡單一些,而同時擁有兩種靈體寄生的方泊靜就非常麻煩。


    也算是機緣巧合或者是緣分到了吧,本來方泊雅靜體內的官帽巨蛇經過這麽多年的寄體修行之後,其能量體化身已經到了實體化的邊緣,現在隻是缺少了一個契機,還有最後一份足夠強大的能量和‘性’質相近的生物信息注入而已。蟒妖常太‘奶’作為蛇類一種,其內丹所蘊含的能量和生物信息不但足夠強大,而且形質接近,隻要方泊雅靜能夠將其安全地煉化入體,官帽巨蛇的靈體分身便能真正成形。而一個足夠強大的官帽巨蛇靈體,又會本能地去融合身邊的同屬‘性’能量以使自己更加強大,所以天遊子才會選擇了那樣一個恰當的時機,以引神符將其從方泊靜體內引出,而與其同處一體的狐仙靈體則本能地希望自己能夠在宿主體內獨自存在,所以很配合地將蛇巫靈蠱給驅離了出來。


    那狐仙符文本身就是近萬年的存在,其中又有越‘女’鳳竹的元神分身入駐,分身化形,本就不在話下,這樣一來,可以說這姐妹兩人身上的巫蠱咒怨已經基本肅清,成為了兩個真正意義上的出馬仙弟子,體內靈體再也對她們形不成太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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