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淩禦聞言一愣,想起葉清暉淒慘的經曆,猜想林月卿會不會聽的就是葉清暉的故事。


    “嗯,她給我講了她如何進的宮,又如何成為除了沈貴儀外唯一不侍寢的嬪妃。”林月卿走進寢殿,坐在了軟榻上。


    寢殿內一直放著冰盆,室內涼爽宜人。


    聽林月卿說著葉清暉,淩禦也想起了韓青竹,當年再次派韓青竹去邊關的命令是他下的,他相信好友必然能夠帶著軍隊再次奪得勝利,但韓青竹卻消失在了戰場上,之後再也沒有迴來。


    韓青竹臨走時囑托過淩禦,希望淩禦可以幫他看顧葉清暉,戰場上刀劍無眼,任是韓青竹武功高強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夠平安歸來,所以他早早的就將葉清暉交給了淩禦。


    後來韓青竹真的沒能夠從戰場上迴來,淩禦派人去尋找了許久,最後也隻能認定韓青竹已經戰死沙場了。淩禦給了臨平侯府尊榮安慰,但韓青竹卻再也不能迴來了,臨平侯爺十分心痛。


    淩禦記得韓青竹走時對他的囑托,他決定幫韓青竹護著葉清暉。葉清暉在榮國公府的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淩禦無法插手榮國公府的家事,便隻能將葉清暉納入後宮保護,這是最方便的辦法。


    後來他將葉清暉勸進宮中等待韓青竹,葉清暉的日子好過了不少,淩禦吩咐了寧貴妃好好照顧葉清暉,逢年過節讓寧貴妃派人問候一下,他們二人也就沒有多少交集了。


    “他們二人也真是一對苦命鴛鴦,韓青竹在戰場上拚殺四年,認清自己感情後,迴來高興的去提親。葉清暉卻出了那樣的事情,韓青竹還沒來得及照顧好葉清暉,邊關又出了事,不曾想他這一去就再也沒能迴來。”


    淩禦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早知道那一戰會那麽兇險,朕就換一個人去了。卿卿你知道嗎?韓青竹當年迴京複命見朕的時候,他十分高興的告訴自己他喜歡上了葉清暉,要去榮國公府提親。那時候他的表情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與對未來美好日子的期待。”


    對葉清暉而言,她失去了心愛的人,讓她十分心痛。


    對淩禦而言,他失去了唯一的好友,也失去了大容的一位大將軍。


    “但後來韓青竹還是留在了戰場上沒能迴來。”林月卿冷漠的說出不如人意的結局。


    淩禦愣了愣,隨後坐在林月卿身邊抱著她,在她耳邊溫柔珍惜道:“所以卿卿,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我們一定要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


    “嗯。”林月卿輕輕應了一聲敷衍著淩禦,抬眼看向窗外。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夏末秋初,秋雨也來了。


    秋天最香的茶當屬菊花茶了,這一日,林月卿又在葉清暉這裏品茶。


    “這是黃山貢菊,是菊花茶中最好的了,皇後娘娘您覺得如何?”葉清暉含笑問著林月卿。


    看著杯中金黃的菊花花瓣,林月卿想起一首詩,輕聲吟了出來。


    “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後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


    滿城盡帶黃金甲。”


    葉清暉聞言瞬間愣住了,她整個人都被這首詩的氣勢所震撼,我花開後百花殺,這是何等的石破天驚的氣勢啊!


    半晌後,葉清暉才迴過神來,對著林月卿欽佩說道:“皇後娘娘文采斐然,竟能作出這樣的氣勢恢宏的詩。”


    林月卿笑了笑解釋道:“這詩不是我作的。”是唐代詩人黃巢所作,不過是因為大容沒有唐代的曆史,所以他們才從來沒有聽過這首詩而已。


    “那是誰作的啊?真想見見能作出這詩的人。”葉清暉開口說道。


    “他已經去世了,怕是無緣得見。”林月卿告訴著葉清暉。


    “啊……”葉清暉發出可惜的聲音。


    林月卿含笑又喝了一口茶,她最喜歡我花開後百花殺這一句,她喜歡這句詩傲然的氣勢,讓聞者皆能感受到那詩中的驕傲自信。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理解,而林月卿的理解便是驕傲自信。


    “這樣好的詩,竟然不能見到作者,真是太可惜了。”葉清暉喃喃歎道。


    林月卿微微一笑,緩緩說道:“這世間能留存這樣好的一首詩便已經很好,何必一定要見到作者呢?”


    葉清暉聞言也笑了:“皇後娘娘說的對,正是這個道理。”


    “近日螃蟹蟹滿膏肥,寧貴妃娘娘派人送了一簍新鮮的螃蟹到清竹軒,我讓徽然拿去蒸了,皇後娘娘今兒就在清竹軒用晚膳吧!”葉清暉邀請著林月卿。


    “好。”林月卿點頭答應,她還是挺喜歡螃蟹的。


    “主子……”丹蓮在一旁看著林月卿欲言又止,螃蟹性寒,不宜多食,主子又因為之前的絕子藥傷了身子,昨晚才跟皇上一起吃過螃蟹,今日又吃怕是有些傷身。


    “丹蓮有什麽事嗎?”葉清暉聽到丹蓮的聲音問道。


    “沒……沒事……”丹蓮看著主子瞧自己的眼神,隻好默默的將想說的話咽了迴去。


    見丹蓮沒說什麽,林月卿才收迴目光,她想做什麽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


    “螃蟹性寒,要用熱性食物相配而食,我準備了薑和黃酒,皇後娘娘一會兒我們用黃酒小酌幾杯吧!”葉清暉考慮周全,並沒有隻是單純的吃螃蟹。


    “嗯。”林月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還沒到用膳的時候,淩禦又讓周德安來找林月卿了,這一次林月卿打發了周德安迴去,說是在清竹軒用膳暫時就不迴鳳儀宮了。


    周德安帶話迴去,淩禦麵色一下子由晴轉陰,站在鳳儀宮院中站了一炷香的時間,然後拂袖去了昭雲殿。


    周德安戰戰兢兢的跟在淩禦後麵,還讓人傳話到清竹軒讓林月卿知道。


    這會兒林月卿正跟葉清暉在用膳,聽到淩禦去了昭雲殿動作都沒有停一下,繼續吃著細嫩的蟹腿肉。


    來人看著林月卿恍若未聞的樣子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丹蓮拿了一個荷包,裏麵裝滿了銀子,賞給了小太監讓他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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