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便說。”


    他一開口,依舊是昔日冷冰冰的臭道士。


    李悠南撫了撫頭發,把手中的小籃子壓在了葉塘寫字的紙上,“你瞧,這都是我做的呢。”


    李悠南繼承了原身妖的習性,從來都隻會以外貌引人注目,不知道怎麽討人歡心。她也很納悶,之前那些心思醜惡的人,見了她便兩眼冒光,恨不得撲上來生吃了她。


    可眼前這個人,竟然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想看,把她當空氣。


    “嗯。”


    他隻嗯了一聲,將宣紙上的點心籃子揮手撥到了一邊,就沒有了下文。又開始專心致誌的練字。


    身上的氣息也愈發冷了。


    李悠南皺起了小巧的眉尖兒,“你什麽意思嘛?!”


    她費神了一整個下午的點心,就這麽被他隨意糟賤,她簡直氣得抓心撓肝。一氣之下,伸長了手臂,將他麵前的宣紙捏成了一團,長長的指甲也將紙劃的稀爛。


    做完了這些之後,她忽然覺得心驚,這些妖怪的粗陋習性就這樣隨意地暴露出來,不會被發現吧?


    哢嚓。


    葉塘手中的筆斷成了兩節。


    他現在更像是一個手段狠辣的王爺。


    而不是她口中的小道士。


    最近的事情讓他很是煩躁。


    “傷好了,就不要賴在這裏不走。”


    他一眼也沒看她,就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一樣。那樣的冷峻,寒意悄悄的從後背竄上來。


    李悠南愣在了原地,來這個世界其實許多年了,她從來都是水妖大王,除了乾雪,沒有人和她說過這樣重的話。


    總是被人捧在手掌心裏。


    那樣的感覺習慣了,就不容易受到哪怕一丁點的惡言惡語了。


    她花一般嬌豔的容貌總在別人的眼波裏,任打任罵也不會消失,可此時此刻,眼前這個冷峻的人說出的話,實在是叫人心寒呢。


    她被當頭潑下了一盆冷水。


    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塗著蔻丹的長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掌心的肉裏,尖銳的刺痛,從手心蔓延開來。


    哪怕是一句反駁,她也說不出口。


    什麽計劃,一紙婚約,竟全都成了笑話。


    還能說些什麽呢?


    她盯著那一籃子點心,看了許久,心裏委屈的想著這人,怎麽就這麽不近人情呢。


    先前明明是他不對,丟下她就走。


    可是……


    這次他救了她,好吃好喝的養著,說起來也算是不欠什麽了。


    罷了,入宮,再想法子就好。


    她就不相信堂堂水妖,連個大令朝的皇宮都進不了。


    “我走,我現在就走!”


    明明兩不相欠,可說出的話,每一字都帶著賭氣。


    李悠南說要走就真的走了。


    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自然也是一樣。


    甚至連最近住的那間雅致的小屋子也不必迴去了,就是有些舍不得阿芸。


    出門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地迴頭看了一眼。


    要走倒是輕鬆的很,沒有一個人攔著,這些個下人連眼睛都不斜。


    書房裏,葉塘單手撐著腦袋。


    朝堂上的瑣事,實在煩人的很,千絲萬縷根根縷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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