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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以安沒想到高禹川會推開她。


    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強製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的嘴唇上還留著她撞上去時沾染的口紅,熾烈的紅色,像她在愛情裏不顧一切的樣子。


    高禹川推開她後,沒有說話,表情不慍不怒,也沒什麽濃烈的情緒,那雙深邃的雙眸,好像沉在清澈湖底的石頭,明明近在咫尺,卻深的無法企及。


    他沒有責怪慕以安,隻是用大拇指倒著抹掉了嘴唇上的口紅,小小的一個動作,卻還是刺痛了慕以安。


    慕以安難以置信地看向高禹川。


    許久,他說:“我是說過一輩子,可你別忘了,是你先不要的。”


    看著他從她身旁走過,邁著緩慢而堅定的步伐,在她的視線裏,從側影變成背影,直到消失在路口霓虹閃爍熙來攘往的人流裏。


    慕以安像被抽空了的氫氣球,再也沒有飛翔的能力,癟癟塌塌地落在地上,與沾濕的泥混在一起。


    她緩緩蹲下,抱著自己的雙腿低聲啜泣。


    “明知道我當時在賭氣,為什麽不來找我了?明明說好了……不管我怎麽任性,你都不會放棄我的……”


    灰暗的窄巷裏,沒有人迴應她,隻剩寂然的風貫穿而過,微潮的氣味,有種逐漸腐朽的頹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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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到城市夜生活結束的時間,酒吧對麵的便利店人不多。偶有一個人進門,熟悉的“叮咚”聲會打斷裏麵的人,大家會不約而同地抬頭。


    冒著熱氣的關東煮和烤雞腿的香氣彌漫在便利店裏,讓沈瑤初覺得自己終於從半空中迴到了地麵,重新被人間的煙火氣包圍,驅散了她心中的不安感。


    許少辰沒有走,一直陪著沈瑤初坐著,兩人買到了並不好吃的三明治,一人一半,咬一口都要咀嚼半天。


    從小到大,她很少展現出任性,在家裏,她是會主動幫媽媽做點家務,自覺做作業,自己洗漱的乖女兒;在學校,她是會幫老師收發作業,幫來不及的同學值日,運動會太累的項目沒人報,她會自告奮勇的好學生;在單位,她是從來不會說領導和同事壞話,也不計較別人背後小動作,自顧自努力,連討厭她的人最後都會認可她的十佳同事。


    可是今天,她沒有迴到酒桌上,沒有壓抑自己的情緒,讓別人過一個愉快的晚上。


    同學們輪流給徐少辰打電話,都被他掛斷。想到同學們還在等著,討好型人格的沈瑤初開始感覺到窘迫。


    她吃完了三明治,終於恢複了平日的模樣。


    “你趕緊進去吧,我不用陪,我已經好了。”


    徐少辰意味深長地看向她:“你呢?”


    沈瑤初抿了抿唇,然後假假地笑著:“今天我想任性一迴,直接迴家。”


    徐少辰沒有逼迫沈瑤初,隻是起身把垃圾都收好,丟進了垃圾桶。


    “我送你。”


    沈瑤初擺手:“不要,我自己去打車。”


    “那我送你去打車。”


    沈瑤初正準備再說話,就聽見徐少辰低低的聲音傳來。


    “你再拒絕,我就送你迴家。”


    沈瑤初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隻能妥協:“好吧,那你送我到路口吧。”


    徐少辰是一個稱職的男伴,一直陪著沈瑤初等出租車。


    兩人的身高差剛好讓沈瑤初抬頭就能看到他的鼻尖。


    沈瑤初的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高禹川的電話,沈瑤初直接掛斷,放迴包裏。


    “為什麽掛我電話?”


    熟悉而冷淡的男聲傳進了沈瑤初的耳朵。


    沈瑤初迴頭,來人正是高禹川。


    他的目光幽幽地望過來,不動聲色地在沈瑤初和徐少辰之前來迴逡巡。


    “沈瑤初,你要去哪裏?”沈瑤初抬眸望向高禹川,發現他半闔的眼睛裏含著一抹不易察覺地嘲諷之意:“你要跟他迴家?”


    徐少辰忍無可忍地說:“你有什麽臉問這個問題?”


    眼看著硝煙在兩人之間燃起,沈瑤初隻能站在兩人之間。


    她思忖了片刻,笑吟吟地迴頭說:“徐少辰,你先迴去吧,同學們都等著呢。”


    “可是……”


    “我沒事。”沈瑤初抿了抿唇:“有些事,總要說清楚的。”


    城市的夜生活正在熱鬧上演,鱗次櫛比的高樓林立,還沒有關門的商鋪隔著馬路相望。灑水車還在作業,將帶著灰撲撲顏色的花壇噴得濕漉漉的,街對麵的咖啡廳招牌好像也被水霧蒙了一層,一閃一閃,線條好像沒有那麽清晰了。


    徐少辰雖然不爽,還是尊重了沈瑤初的選擇。


    晚風肆虐,沈瑤初帶著高禹川走到了沒有人的轉角小巷。


    比剛才高禹川和慕以安接吻的巷子還要黑,沈瑤初低著頭看著地麵兩人的影子,輪廓不甚清晰,分不清手腳,隻有一種理不亂剪還亂的糾纏感。


    高禹川直直站在她麵前,她抬眸,就能對上他冰冷的視線,嘴角明明掛著笑意,卻有人如墜冰窖。


    他勾著嘴角,鄙夷地問:“如果不是我碰到了,你打算跟他迴家嗎?然後呢?要借著酒勁上床嗎?和我們當初一樣?”


    沈瑤初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凝望著他,尤其他那張剛被慕以安親吻過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讓她覺得有點惡心。


    “我沒有幹涉你和慕以安接吻,你又為什麽要幹涉我呢?”


    沈瑤初不動聲色地用平靜地語氣說出這句話。


    高禹川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怔愣了一下,隨即皺眉。


    “你剛才也在?”


    沈瑤初笑了笑:“對不起,我確實不該在。”她忍著尖刀切割心髒的痛,繼續自嘲說著:“啊,我是不是也不該多嘴?我們說好了的,我沒有資格說慕以安的名字。”


    “沈瑤初,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那就不要找我說話。”


    沈瑤初轉身想要離開。


    高禹川突然從她身後,挽住她的脖子,將她往後帶,等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她按倒在牆上。


    他的嘴唇就那樣強勢地湊了過來。


    沈瑤初拚命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抓住雙手,舉起來壓在牆上。


    帶著伏特加的酒精味道,他狠狠地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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