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黑五頭搖成撥浪鼓:“屬下不敢。”


    他就是怕自家尊主為了某人失去理智,亦或是失去防護的意識。


    在那個人麵前,一切皆有可能。


    失去理智也沒什麽,頂多多沾些命而已,但是失去防護意識,卻會傷到自己。


    作為魔將,關心魔尊是他的義務和責任。


    無生瞥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本尊的能耐,那還不走?”


    黑五欲言又止,但抵不過無生的眼神,心底暗暗歎了口氣,化為黑煙消失。


    無生抬頭望月,打了個哈欠。


    時候不早了,該迴去休息了,好累的說。


    然而剛走了沒幾步,前麵就悄無聲息出現一個人影。


    無生最初是沒察覺到的,直到鼻尖充斥著冷香。


    她腳步一頓。


    遲疑著抬眸,看了過去。


    黑暗中,一道身影長身玉立,目光緊鎖著她。


    無生:……


    她幹脆停下不走了。


    兩人之間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遙遙相望。


    許久之後,是星落塵先開了口。


    “你又做了什麽?”頓了頓,撲麵而來的冷漠:“本座說過,若你不安分守己,本座便殺了你。”


    無生聳聳肩,笑容淺淺:“那你來殺啊。”


    她雙臂張開,無所畏懼,張揚的很。


    星落塵心底怪怪的。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一言不發。


    無生也不在意,她低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法衣的寬大袖袍:“師父,自從得知我的身份,你一直很煎熬吧。作為修真界之首,卻要包庇一個魔。”


    星落塵抿抿唇:“……沒有。”


    “你在撒謊。”無生抬眸,一雙血眸再不遮掩,利芒傾吐:“你很煎熬。而且不瞞你說,我也很煎熬。身為魔族,卻要待在修仙界宗門之中,周圍全是敵人,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那種感覺真的很難熬。”


    其實,她撒謊了。


    待在仙門裏有什麽可怕的呢,周圍一群人的戰鬥力,於她都是一眨眼的事。


    她煎熬的是,他遲遲不肯麵對正視她,一直在躲避,現在連麵都見不到了。


    偏偏,時間不夠了。


    這場試探,也該終結了。


    “你……”星落塵眼神複雜,他隻是說:“為師會護著你,隻要你不做錯事,你就會好好的活著。無論暗箭明箭,都傷不到你。為師願以一生修為做保,與你生死相係,哪怕是顧及為師,他們也絕不敢傷了你的。”


    無生怔怔的望著他。


    原來他是這麽想的。


    雖然,他沒有明確的選擇誰,可是他願意以命護著她。


    其實也還不賴。


    無生不由彎了彎眉眼,笑顏如花。


    星落塵以為她不信,手中出現一塊玉簡:“為師是說真的,並且已經找到了方法,這塊玉簡裏記載的就是能將毫無血緣關係的兩人生死相係的血契,而且已經在尋找血契所需材料,你隻要再等等便可。”


    無生又笑了。


    “傻瓜,你為了讓我放心,不惜用自己的命來牽製我,值得嗎?”


    星落塵啞然,神色訕訕。


    無生多了解他啊,所謂血契,主要是為了護她,可是也是他的後招。


    若是她做了超過他底線的事,他便自我終結,將她的命一並帶走。


    護她又防著她。


    可是他卻沒想過,別人會不會信他。


    人心叵測啊,修士之間更沒有多少情分可言,哪怕他是絕世天驕,修真界唯一有希望飛升的人,當他和魔族這兩個字連在一起,也不會有幾個人願意將信任交付的。


    無生相信,他們更願意犧牲掉星落塵,以除掉她。


    當然,這一切是在知道她身份的前提下。


    ——魔族魔尊,這個籌碼才值得犧牲一個絕世天驕。


    沒錯,無生並不是劇情中的魔族公主,她當魔尊多年,可不樂意降級,被別的魔壓在頭上,那多沒麵子。


    所以她特意動了動手腳,成為魔界入世曆劫的魔尊。


    無生垂眸,掩飾住眼底的柔軟。


    其實,他願意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她已經滿足了。


    他究竟選擇哪個,也不在意了。


    在他麵前,她一向很容易滿足的。


    無生歎了口氣,眼底的光盡是可惜:“可是,對不起啊師父,你晚說了一刻,我的身份大概已經傳遍升仙門了。”


    星落塵臉色一變,有了不好的預感:“什麽意思?是剛才。”


    無生默認。


    忽然,兩人同時看向一個地方。


    從升仙門主峰起,整個升仙門都有了動靜,不多時,幾道強大的氣息離開各個峰頭,不過他們很謹慎,將氣息壓了壓,動靜很小。


    隻是他們動靜再小,也瞞不過神識如此強大的兩人。


    他們能清晰的看到,掌門並幾位峰主在半路聚合,然後分成兩路。


    一路去了落星峰,一路來了這裏。


    星落塵的傳訊玉簡也有了動靜。


    “師弟,本座有件緊要事情要告知於你,你的徒弟棠雲溪是魔,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瞞天過海成了你的弟子,怕是魔族有大動作,要對修仙界不利。你速速前去,看她還在不在落星峰,若是在,就將她拿下!本座和幾位師弟速速就來。”


    星落塵臉色變了又變,握著通訊玉簡的手緊了緊,張口道:“師兄,這件事我……”


    話還沒說完,一道黑霧襲來,通訊玉簡閃了閃,失效了。


    星落塵一怔:“你,你為何這麽做?”


    “師父,我已經自己把自己捅出去了,從光明墜入黑暗,再也洗不白。你沒必要被我連累著掉入淤泥之中,受萬人辱罵。你是天上月,皎潔無瑕,要高高掛在天際,不沾汙漬。”


    無生看著他,目光專注,柔情似水,臉上還帶著笑。


    那目光讓星落塵臉上不由有些燙,心跳也加速起來。


    但是卻一點都不讓他反感。


    甚至有種熟悉的感覺,像是曾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畫麵。


    無生感受著那快速接近的氣息,眼神暗淡了些。


    “就這樣吧,我不再執著那個答案了,現在得到的,我已經滿足了。到此為止吧,下個位麵見。”


    下一刻,她化為一蓬煙霧,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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