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居高臨下的看他,半是疑惑半是驚奇。


    他居然會邀請她加入他們的隊伍?


    這才沒見幾次吧。


    說過的話加起來也就幾句而已。


    邀請並不熟悉的人一同曆練,是件挺奇怪的事。


    不過……


    除了這一次,棠溪不知道還沒有下次碰麵的機會。


    杜景玉對原主的恩情,還沒還呢。


    微微抿唇,原本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反而說不出。


    而杜景玉心底也是忐忑萬分,短短一分鍾,卻像是過了很久很久,額頭微濕。


    他怕棠溪答應,或許是近人情怯。


    又怕棠溪不答應,因為他還是很想靠近她的。


    終於,他抬眸看到那朱唇微啟。


    “好啊。”棠溪笑著答應了:“到時候把具體時間和地點用紙鶴告訴我便好。”


    她一抬手,一隻雪白的紙鶴從袖中飛出,飛向杜景玉。


    他連忙伸手去接,帶著點小心翼翼。


    拿到紙鶴,他心底莫名的雀躍,壓抑不住勾起的唇角,看向棠溪。


    然而,剛才站了人的地方已經空了。


    杜景玉一愣。


    心底的歡喜迅速冷卻,看著手心的小小紙鶴,也沒那麽開心了。


    “師伯,你真的要出山曆練嗎?”師侄一路追著棠溪,忍不住問。


    “是啊。”棠溪淡淡點頭。


    “可是山下很危險的。不僅有妖獸靈獸,還有藏在黑暗中的魔族,伺機而動。師伯都還沒有打鬥經驗,去了很容易被暗算的。”師侄一邊疾走,一邊匆忙的說。


    試圖打消她這個危險的念頭。


    棠溪將糖咽下去,忽然停下腳步。


    “師伯,你打算改變主意了?”師侄滿臉驚喜。


    “並不,我隻是覺得,你太煩了。”棠溪話音未落,整個人就憑空消失,師侄一驚,剛要動,脖子上就是一涼。


    他瞬間就僵住了。


    問題是,站在他對麵的。是他壓根想不到的人。


    “師師師師伯?!”可憐的師侄,都被嚇成結巴了。


    棠溪握著劍柄,用劍身拍了拍他的臉側。


    揚起嘴角,笑的天真又無辜:“親愛的師侄,我似乎聽見有人說,我的實力不太行?”


    師侄:……


    他深唿吸一口氣,冷靜道歉:“師伯,我錯了,您很強。”


    “嗯,這才乖。”棠溪甜甜一笑,將劍收迴,直接扛在肩上,大搖大擺往山上走。


    背影看那麽個嬌俏纖細的小姑娘,扛著劍走的樣子,卻龍行虎步,威武霸氣。


    師侄:……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


    再定睛一看。


    哦,我的眼睛可能瞎了。


    發現自己落下很多,師侄也顧不上想東想西了,連忙跟上。


    “可是師伯,師祖他不會同意你出去的,除非師叔祖下的命令。”


    “那你剛才還不同意呢。”棠溪扛著劍,斜了他一眼。


    師侄啞然,但還是堅持著:“師祖跟我不一樣,你又不能像對我一樣,把劍放在師祖脖子上,要是能的話,誰敢管你,全天下也由得你去。”


    棠溪隻輕笑一聲,大大的眼睛半眯著,陽光在她眼底灑下細碎的光影。


    她喃喃自語,聲音小的師侄都沒聽見。


    “誰說,不可以呢?”


    她俏皮一笑,然而若此刻有人在對麵,必能看到,在那一刻,她的瞳孔,變成了血色。


    ——


    三日後。


    棠溪還沒清醒,一隻紙鶴就從窗縫裏艱難的鑽進來,站在桌子上,如釋重負的抖了抖翅膀,才優雅的飛到棠溪枕邊。


    用尖尖的小嘴毫不客氣的叨了棠溪兩口。


    棠溪就醒了。


    她煩躁的坐起來,撓了撓頭,兇神惡煞的瞪著紙鶴。


    紙鶴巍然不俱,十分淡定的念出一句話。


    “師伯,我們決定午後在大門集合,一同去月牙山脈去曆練,請師伯早些做準備。”


    從紙鶴口中傳出來的聲音有些陌生。


    棠溪蒙了兩秒,才想起這人是誰。


    啊,原來是杜景玉啊。


    曆練……她前幾天確實答應一起去曆練來著。


    但是,要不要通知的這麽早啊!


    大清早的,她還想睡個自然醒呢。


    棠溪哼唧了兩聲,趴在床上,又打了兩個滾,才慢吞吞的從床上滾下來。


    一個清塵術就把自己弄的幹幹淨淨,整潔好看。


    僅剩的睡意也沒了,整個人神清氣爽。


    將傳音紙鶴又放迴。


    隨手又放出一隻,這是給小師侄的。


    時間還早,棠溪就躺在靈樹下的搖搖椅上,閉目養神,鼻尖充斥著靈樹的香氣。


    旁邊的石桌上放著一枚玉牌,玉質極好,晶瑩剔透,似有靈氣在其中流動。


    十分有靈性。


    上麵雕著三個大字——出行令。


    這就是能讓她出入大門的令牌。


    而這令牌的來處,就是掌門那裏了。


    三天前又一次聽課結束,她就和掌門拿到了令牌。


    過程並不是師侄所想的那般艱難。


    棠溪隻是當著掌門的麵,三劍劈碎了元嬰期才能破開的屏障。


    又展示了星落塵之前給她的護身玉牌。


    裏麵有一縷星落塵分出的神識,關鍵時刻可以化作他的化身,渡劫之下無所畏懼。


    殺傷力足夠,防禦力驚人,掌門哪有什麽理由阻止呢?


    所以就很痛快的將玉牌遞給棠溪。


    答應了她的曆練請求。


    其實這也是掌門所想的,修仙界的人,沒有誰是能夠不曆練走上高峰的。


    別說掌門了,就連星落塵在金丹期的時候,被師父丟出了山門曆練。


    他甚至還硬生生的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打出了冷劍仙的名號,也是那時候起,他的冷就天下皆知。


    如果不曆練,哪怕修為升到了頂尖,也照樣是繡花枕頭一個,在同階之中,誰也打不過。


    而且隻有多曆練,多感悟,才能更容易的破境。


    他之前沒提起,隻是星落塵未歸,他畢竟隻是師叔,不好代替正主師尊做決定。


    但是現在,是她自己要去的,他隻是按照師弟的囑咐,她需要什麽就盡量滿足她。


    跟他可無關嘍。


    不過為了棠溪的安危著想,掌門把師侄也給派上,隨行保護棠溪。


    除了給棠溪一枚自己的護身玉牌,還給了師侄一枚。


    就是為了以防有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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