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宮門,如潮的銀白向棠溪湧來。


    棠溪嬌小的身體,像是一葉孤舟,被大浪狠狠拍中。


    隻是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的。


    隻見一道道銀白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倒飛迴去。


    而棠溪這葉孤舟,堅定的往前一步步走著。


    看著是螳臂當車,實際上……


    棠溪再度打飛一個人,隻覺得這數不清的人讓她厭煩。


    她是來找人的,這麽多人浪費她的時間,她怎麽能盡快找到沈星夜。若是他因為這拖延的時間出事,怎麽辦?


    想到這裏,棠溪櫻唇抿了抿,星眸閃過不悅。


    下一秒,她的一雙星眸變為純正的血紅色,如同世間最純粹的紅瑪瑙,紅的醉人。


    抬手,素手抬至眉心的位置,輕輕閉眼。


    下一刻,指尖亮起一點黑,素手輕輕一揮,黑點脫手而去,從一個黑點,迅速化為黑洞。


    悄無聲息的與如潮的銀白對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想象中的絢爛特效。


    隻是很平淡,卻很霸道的將所有人吞沒。


    等到棠溪胳膊輕輕放下,周圍已經空蕩一片。


    放眼望去,再沒有一個銀白。


    帝君殿旁邊的中樞控製室,監控人員們看著突然暗下來的屏幕,以為出了什麽故障,連忙開始迅速修正程序。


    隻是剛動手,屏幕又亮了起來。


    他們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隻是鬆到一半,胸口的氣猛地一滯。


    不對啊,畫麵中怎麽隻有一個人?


    帝宮的護衛大軍呢?


    他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眼底的駭然。


    無生柳眉一皺,似有所覺,對著虛空中,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雙紅眸,充斥著睥睨天下的霸道和尊崇。


    隻是平平淡淡掃過去一眼,就讓人從身到魂,止不住的戰栗起來,噗通幾聲,監控人員們一個個不自主的跪倒在地。


    無生移開視線,抬手,將碎發挽到耳後。


    紅眸微眯,看著某一個方向,紅唇微勾。


    “他,在那裏。”


    下一刻,她憑空消失,而屏幕,再度黑了下去。


    並且之後再也沒能亮起來。


    中樞控製中心的各種器械,炸出了漂亮的火花,隻是親眼目睹的人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意味著,中樞控製室從今天開始,徹底廢了。


    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修好。


    如果修不好……中樞一毀,帝宮以後也就隻是普通的帝宮了,再無其它功效。


    至於再建一個,估計也是不能了。


    因為當時建造帝宮的匠人和技術人員在帝宮完成後就全部沒了性命。


    當時的帝王不允許帝宮的秘密有流落在外。


    所有除了皇室之外的所有知情人員,全部被滅了口。


    所以再建帝宮,似乎成了個無法實現的難題。


    ——


    眨眼一瞬,棠溪就出現在一座宮殿外。


    這裏比較偏僻,離中心的帝宮殿和王後殿離了十萬八千裏。


    不過無生確信離蒼就在這裏。


    他的氣息,隔了十萬年依舊深深刻在她的記憶中。


    永世難忘。


    無生輕嗅一絲殘留的清香,紅眸向宮殿看去。


    明明有牆壁和門阻隔,可她的眼卻像是穿透了一切,一直看到最裏麵。


    嘴角微揚:“還好,他完好無損。否則……”


    輕笑一聲,她抬腳,下一刻直接出現在宮殿中,最裏麵房間的門外。


    隻要推開這扇門,就能看到沈星夜。


    隻是無生剛剛伸出手,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就煞風景的響起。


    [你確定,你要這麽進去?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加封印的你,是無生,不是青霄古神喜歡的棠溪。]


    無生的手一頓,紅眸裏的光芒微黯。


    唇角的笑消失不見,俏麗的麵容一絲表情也無。


    又迴到那個冷漠的無生。


    “你怎知,他不喜本尊?”無生一個字一個字的問。


    “棠溪就是本尊,本尊就是棠溪,他既喜歡棠溪。如何會不喜本尊?”


    她的唇有些倔強的抿著。


    [嗬!]


    絕心冷笑一聲,說不出的嘲諷:[無生,魔界最至高無上的魔尊,永遠冷靜到冷漠的你,一遇到他就失去理智。如果你還冷靜著保理智,就不會說出這樣可笑的話。]


    聲音猛地靠近,在她耳畔冷冷的響起,讓人心底發麻。


    [無生,我警告過你很多次,青霄古神是仙,你是魔,你們從來不是一路人,謹守本分,知足一些,在他複活之前,守好這些得來不易的溫存記憶。到了時間,自動抽身,否則你會死的很慘很慘,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絕心的聲音忽然平淡下來,隻相比起她剛才那冷漠警告的聲音,這樣反而更讓人聽著難受。


    平淡,是因為哀莫大於心死,心死了,自然平淡。


    而怎麽樣的哀,能將人逼到心死的地步?


    不得而知。


    無生不是第一次聽她這樣說,從最初見麵,絕心是神器器靈,而她是來取神器救離蒼的人。


    得知她的來意,絕心就是這樣,蒼涼又譏諷的說[看,又是一個為愛尋死的人,像當年的我。]


    中間種種無生不願再想,隻是高傲的神器器靈第一次願意接受一個人的契約。


    隻因為,絕心想看看她這個癡心人,會有怎樣的結局。


    絕心賭,她一定會下場慘淡。因為離蒼是仙,她是魔,仙魔自古不兩立。


    種族就是天然的障礙。從她選擇墮魔那一刻起,她親手為他們之間劃下了一道天塹。


    可是無生不信命,也不肯聽她的賭。


    不拚一拚,怎麽知道結果如何?


    就算結果慘淡又如何,至少她曾有過一段求之不得的美好,這就足夠了。


    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這些,於她足矣。


    隻是伸出去的手,到底縮了迴來,站在門外,目光穿透大門,看著門內,靜靜看著光腦的男人。目光膠著舍不得離開。


    站了很久,都不敢進去。


    一道門,門裏是他,門外是她。


    無生歎了口氣,不由咬住了唇,委屈一陣陣翻湧上心頭。


    明明棠溪是她,她也是棠溪,可為什麽,棠溪能堂堂正正出現在他麵前,她卻不能?


    她們本是同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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