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倒是沒察覺到什麽不對,一邊從袍擺上撕下一塊,擦拭手上的血跡。


    一邊軟糯的開口:“三生,我有點累,要吃糖。”


    殺了那麽久,她的體力耗費的太快,又沒時間補充糖,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她一開頭,那熟悉的感覺就迴來了。


    雖然她還是一身鮮血,還帶著從戰場剛下來,染上的一身煞氣,但是聲音軟糯要糖吃,是自家宿主沒跑了。


    三生拍了拍小胸口,暗暗吞咽了下口水,眨巴著眼飛過去,老老實實的丟下一堆糖。


    全然沒有平日裏那股古靈精怪的勁兒。


    棠溪暗暗稱奇,目光怪異的打量了她一眼,就空不出心神關注她了,把長槍抱在懷裏,一顆一顆拆糖紙。


    然後塞進嘴裏,嘎嘣嘎嘣的咬碎了。


    一邊塞一邊吃,拆糖紙的速度堪堪能比得上吃糖的速度。


    那小山一樣的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等她驅馬到達帥帳前時,已經就剩下零星幾顆。


    而池老將軍已經帶著一眾將領,在帥帳前迎接她,每個人的臉上都壓抑不住激動,看著棠溪的眼整個在發光。


    棠溪舔了舔唇,趕緊加快速度把剩下幾顆糖拆了,一並丟進嘴裏。


    然後迅速下馬,就有小兵上來將馬牽走。


    棠溪提著長槍上前,稚嫩的臉上不知何時濺上幾滴血,充斥著少年人的生氣和彪悍。


    “祖父,孫兒做到了!”


    她挺直脊梁,亮晶晶的眼裏仿佛燃燒著不滅的小火苗。


    她長大了,足夠強大,能撐起這重山。


    池老將軍擦了擦臉,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


    “阿池啊,祖父可以放心了,過兩天祖父就迴京城,你可要好好幹,祖父希望能在京城裏收到一封封你的捷報!”


    這是他們之前的約定。


    隻要棠溪證明自己能撐起邊關重任,池老將軍就乖乖迴京養老。


    棠溪揚起嘴角,半跪在他身前,緊緊握住他的手。


    語氣裏的堅定自信讓人側目:“祖父放心,孫兒必定不讓祖父失望。邊關要守,薑國會穩。”


    整個天下,她也要奪!


    不過這些就不必告訴祖父了。他年紀大了,心髒不好,不能受刺·激。


    但是就這些就足夠池老將軍欣慰了。他抬起老樹根般幹枯的手,拍了拍她還瘦小的肩頭。


    渾濁的眼底滿是心疼:“阿池,為了池家,苦了你了。如果不是生在池家,你或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棠溪知道,他說的是池淩岑從小到大女扮男裝沒日沒夜訓練的事。


    她淡淡一笑,杏眸清澈如水:“祖父,不苦,一點都不苦。”


    無論是她,還是原主,都沒覺得苦過。


    她是為了小包子,甘之如飴。


    而原主,她從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的使命,為家國而戰,她從來不覺得苦。隻是羨慕同齡的小姑娘們,可以穿著漂亮的衣裙,吃好吃的糕點。


    但如果讓她自己選擇,她也會做跟池老將軍一樣的決定。


    池家滿門,不論男女,無論老幼,皆是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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