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言真聞言大笑。「精辟的見解,為夫佩服。」


    歐陽初茵得意的揚笑。至於封言慧,大概是真的像言真所說的,個性太直,脾氣又衝,見不得人欺負弱小,基本上可以說是善良的,可惜「遇人不淑」,被鬼荊刺一擺弄就激動了,被人當槍使還不知道,可憐的孩子,太「單蠢」可不行啊!


    她很慶幸言真下了禁止關秀雅入堡的命令,她不用去應付小白花,雖然她不怕關秀雅對自己怎樣,但也承受不了她故作良善的惡心嘴臉啊。


    兩人又說了會話,封言真說了以後堡裏由她全權負責,接著因為有要事處理便先離開,歐陽初茵則在房內看了一圈,既然大致的事情都上軌道了,她要開始她的新生活了。


    「紫婉,這幾日先把我的嫁妝入庫登記,整理好,以後一些人情往來、生辰送禮什麽的,這方麵的事就由你負責了,我記性不好,記不住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兒。」


    「是的,夫人。」紫婉脆聲應下。


    「紫妍,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負責咱們院子的小廚房,一切吃食都要注意,雖說這兒後院幹淨,沒有其他女人爭寵,但是夫人我不得人心,小心為上。」


    「奴婢會小心注意的,請夫人放心。」


    「紫娥,你也一樣,我的近身用品由你負責;至於紫嫣,就要累些,咱們院子的人,就由你負責調教,我的規矩和禁忌務必讓那些人記得清清楚楚。」


    「是,夫人。」


    「好了,暫時就這樣,你們先下去,我想歇一會兒。對了,讓大管家午膳後過來一趟。」既然封言真將堡內的事交給她全權處理,那麽她就不客氣了。


    小睡片刻後,她在四婢的服侍下梳洗換衣,來到屬於她的書房。


    這間書房是在她要求下,封言真替她準備的, 昨天才剛整理好,她還沒有機會仔細的看一看。


    有些事前準備,她得在大管家來之前弄好。


    讓四婢備好筆墨紙硯,便讓她們該幹嘛就幹嘛去,她則開始在紙上寫計劃書。


    首先,衛浴是需要改善的,她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既然來到一個「大概」可以自己作主的地方,她決定不忍了。


    不過她隻能說個大方向以及她的需求,細節方麵就要專業人士自己去研發,她就不跟他們搶飯碗了。


    其次,飲食方麵,這兩天她發現北方的吃食比南方更加讓她忍無可忍,於是她決定無須再忍,直接大刀闊斧的改善這種讓她受不了的烹調方式。


    除此之外,當然還要增加食材種類,這是當務之急,她很希望今年冬天能吃到她心心念念的麻辣火鍋!


    嗯,暫時就先改善這兩件事,其他的……想到再說。


    歐陽初茵趴在書桌上塗塗寫寫,將近期急需改善的兩點記錄下來,然後先放到一旁,又開始在下一張紙上塗塗畫畫。


    馬桶、衝水設備、簡易排水法、排水管、浴缸……


    嗯?應該……不難做到吧?


    「這是什麽?」突然,身後傳來低沉的嗓音。


    「嚇!」歐陽初茵嚇了一大跳,猛地轉過身,就看見封言真站在她身後,不知道來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嚇到你了?」他眼底閃過一抹歉意,瞧她嚇白了小臉,心疼的將她攬進懷裏,安撫的拍拍她的背。


    「你嚇到我了,怎麽不出個聲?」歐陽初茵喃喃抱怨。她該不該慶幸自己不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我看你畫得認真,就沒打擾你。」封言真輕笑,視線落在畫紙上,「你在畫什麽?看起來挺……古怪的。」


    歐陽初茵轉身退出他的懷抱,示意他到身邊。


    「這是我打算請工匠做的東西,你看工匠們能做出來嗎?」古代的手工技術應該很強吧?所謂高手在民間,應該不是說說而已,而且她畫得還算精細,若還是看不懂,可以互相討論。


    「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他好奇的問,拿起圖紙細看,著實猜不出來。


    「這是洗浴和方便用的。」歐陽初茵嘿嘿一笑。


    「哦?說來聽聽。」封言真挑眉,有些興趣了。


    「你看這裏,這是儲水的,這是馬桶……就是恭桶,隻要用鐵管連接,然後在恭桶鏈接,然後在恭桶下麵也接上排水的 鐵管,接長一點、遠一點,選個適當的地方建一個坑,要密封加蓋的,才不會臭氣熏天,然後儲水箱裝一個小機關,每次方便之後,按下機關,儲水箱的水就順著鐵管留下來,把桶裏的穢物衝幹淨,穢物就順著下方的排水管流到坑裏。你看,是不是很方便很幹淨?還有還有,這是沐浴的,隻要在這裏……還有這裏……」她一一的解說浴缸的排水及蓮蓬頭的出水原理,冷熱水的儲備等等。


    她真的太想念淋浴設備了,在這裏洗個澡要麻煩很多人,燒水的、抬水的,勞師動眾的不說,而且她總覺得用一桶水根本洗不幹淨,就算要泡澡也是衝洗幹淨之後才泡的。


    封言真心裏很驚奇,雖然有些地方她說得籠統,但是配上她畫的圖,再仔細想想卻並非不可行,機關方麵還要研究一下,不過應該不難,堡裏有機關師,這點不是問題。


    鐵管要打造成她說的那樣,有些難度,這個還要和鐵匠討論,若是技術問題,那麽就多練練,總能成功的。


    「怎樣?你覺得可行嗎?」


    「你說的這儲水箱,裏麵的水要怎麽來?」


    「也是從外頭接水管,至於水源,可以建個水塔……哦,就是一個裝水的東西,再從水塔接水管到儲水箱,然後就要靠小機關了,水滿了就停了,水空了就加水,大概……就是這樣,反正要工匠們自己再研究就是了,術業有專攻嘛。」


    封言真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最後耍賴的模樣。


    「可不可行你倒是說一聲啊!」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忿忿的用食指戳他的胸膛,結果反而弄疼了自己的手指頭,「討厭!硬梆梆的像石頭。」


    「弄疼了?」他輕輕抓住她的手,安撫的揉了揉。「別生氣,這些事我會讓工匠和機關師一起研究,還有你這個……水塔的構想很好,用途很多,建造起來也不難,我會先找幾處適當的地方建幾個試試。」方才聽她的解說,他就聯想到不少水塔的好處了。


    「嘿嘿,那當然嘍!也不看看是誰想的。」歐陽初茵驕傲的抬起下巴,墨玉般的眼睛閃著「誇我吧」的期待光芒。


    「我的夫人真是才貌兼具,心思玲瓏,為夫心中甚是歡喜,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歐陽初茵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她是羞的,不是害羞的羞,是心虛的羞。「也……也沒說你說的那麽好啦。」她呐呐的低下頭。


    「哈哈哈!」封言真忍不住大笑。


    「你不許取笑我啦!」歐陽初茵惱羞成怒的喊,結果隻引來了他更爽朗的笑聲。


    想嚴正抗議,卻被他一個低頭封住了她的唇,世界安靜了。


    門外,四婢沒有任何反應,她們已經習慣了,在歐陽府裏,隻要有小姐在,嚴肅的老爺和冷漠的大少爺總會像堡主這般大笑,一開始她們也是很驚訝,久了當然就習以為常了。


    倒是侍從孝勤以及門外的一幹護衛麵麵相覷,表情或驚愕或呆滯,暗處的幾名暗衛更是差點從藏身處掉下來。


    那是堡主吧?沒錯吧?


    聽起來是堡主的聲音,但是卻又不敢肯定,因此他們從來沒聽過堡主的笑聲。


    堡主夫人顯然不是他們所聽到的那般啊!不知道傳出那些留言的人和堡主夫人有什麽深仇大恨,竟然這般詆毀夫人。


    看來他們有必要重新思考對待夫人的態度了。


    歐陽初茵成為封家婦已經十天,後頭就是八月十五了。


    這個日子在她原本的世界是中秋節,在鳳陽王朝也有這個節日,但隻是祭拜月娘娘,沒有什麽吃月餅烤肉的習俗,讓她有點失望。


    不過沒關係,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咩!她一樣可以做月餅吃烤肉。


    嗯,等一下就讓紫妍準備食材,她要先教會紫妍怎麽做月餅,肉也可以先醃過,調味勢必要由她自己動手,她對這兒人的飲食口味可是一點信心也沒有,至於材料,還是交由大管家負責吧,能找到多少算多少,她再斟酌著用。


    「哈啾!」歐陽初茵打了個秀氣的噴嚏,不適的揉了揉鼻子,沒怎麽在意的繼續窩在舒適的軟榻上思索需要的材料。


    她不在意,可有人在意。


    在書房另一邊處理公事的封言真聞聲,抬起頭望向她,見她渾不在意的樣子,皺了皺眉,起身來到她身邊坐下。「著涼了嗎?」他關心地問,抬手摸了摸她額頭,正常的溫度讓他放下心來。


    「沒有啊。」歐陽初茵搖頭,「怎麽突然這麽問?」


    「你剛剛打了個噴嚏。」


    歐陽初茵失笑,雖然他有些小題大作,但她心裏覺得甜甜的。「你沒聽過一想二罵三念叨嗎?我打了一個噴嚏,代表有人在想我呢。」


    「這說法我倒是沒聽過,哪裏聽來的?」


    「不知道,反正我聽過就是了。」她聳聳肩,雖然這是沒科學根據,以訛傳訛的說法,但在她原本生活的二十一世紀幾乎每個人都知道。


    「是嗎?我看這是不注重自己身體的人傳出來的說法。」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希望你好好的,諱疾忌醫是不行的。」


    「我真的沒事啦,打噴嚏也不一定就是著涼,很多因素都會造成打噴嚏,像是空氣的塵埃、花粉啊等等。」


    「還有,有人想、有人罵、有人念叨的時候,是吧?」封言真調侃,沒事就好,他也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歐陽初茵隻好露出憨笑裝傻。


    「哈啾!哈啾!」鼻子一癢,她又克製不住的連打了兩個噴嚏。


    封言真剛舒展的眉頭又向中間靠攏,當機立斷直接讓守在門外的孝勤去請大夫。


    「這迴肯定有人在罵你了。」他點了點她的額頭。


    「才不是,我這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麽可能有人罵我,肯定還是有人在想我。」


    「你自個兒說一想二罵三念叨的,這會兒打了兩個噴嚏,怎麽還說有人想你?」他好笑的反駁。


    「那是因為有兩個人在想我啊!」歐陽初茵抬起下巴,得意的說。


    「你喔!」寵溺的望著她,拿她沒轍。「等會兒大夫來,可不許任性。」


    「我真的沒生病啦。」她知道自己隻是小感冒,很輕微,隻要多喝點開水大概就能不藥而愈。


    可如果大夫來了,肯定會開藥方,想到要喝那些苦藥,她就覺得好痛苦。


    果然,之後大夫來了,把了脈,說是風寒,開了藥方,爽快地領錢走人。


    大夫高興了,歐陽初茵就不高興了。


    「我討厭喝苦藥,難道就沒人想過把藥做成藥丸子嗎?」她咕噥抱怨,瞪著紫婉手上那碗黑黝黝的藥汁,就像瞪著殺父仇人一般。


    「初茵,現在是小風寒,喝個一帖藥就行了,可是如果你不喝藥,病情嚴重了,可就不是一帖藥能解決的。」


    道理她知道,可她就是吃藥吃怕了,在歐陽府她可是三餐藥不離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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