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你影衛二十,你有把握將郭勝隆生擒嗎?」


    「郭勝隆狡猾又詭計多端,武功也不弱,奪命簡單些,生擒的話,要看傷不傷得了?」封言昌詢問。


    「別死了就行。」封言真冷酷一笑。


    「行,沒問題,不過為何要生擒?直接殺了不是幹脆。」


    「另外兩個人還得從他口中挖出來。」


    「喔!也對。」封言昌恍然大悟。


    「等歐陽家的人離開之後,你馬上帶著人出發。」


    「我知道了。」封言昌點頭。


    之後兄弟倆討論了一些細節,又重新分析受傷的線索,在三更時分結束討論。


    封言昌離開後,封言真又在書房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起身離開書房,走向新房。


    房裏燭火已滅,不過黑暗無礙他的視線,經過外間,點了守夜的婢女睡穴,走進內室,他來到床邊,撩開帷帳。


    對她最後的印象,是她被救醒後,小小的身子哆嗦著,全然不顧身上的傷,整個人拚命的往角落躲,蜷縮著不斷尖叫哭泣,什麽人也接近不了她。


    他原打算每年撥出一些時間過去探望她,就算不能陪在她身邊也無妨,卻沒想到那年迴程途中會遇到截殺,最後父親傷重不治,他受了重傷,半張臉也被對方刻意的毀了。


    「這麽一張鬼臉,也虧得你不害怕。」他幾近無聲的低喃,眼底的溫柔幾乎滿溢,有些癡癡的看著她的睡顏,就這麽靜靜的望著她,直到天將亮,他才迴過神。


    他迴身脫下外衣,輕手輕腳的上床在她身邊躺下,側身麵對著她,好一會兒才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吻,將她攬進懷裏,長長的籲了口氣,閉上眼睛睡下。


    好暖


    意識初醒,尚有些迷糊,歐陽初茵第一感覺就是暖和。


    成為「歐陽初茵」後,應該是體質的問題,這個身體太過虛弱,讓她變得有些怕冷,尤其是晚上睡覺時,總覺得被子都蓋不暖,就連盛夏的夜裏,別人熱得恨不得打赤膊睡覺,她卻至少還要蓋上薄被才行,曾經爹娘和哥哥們還擔心她要怎麽度過北方的冬天呢。


    她眷戀地更往熱源靠,有多久不曾在睡著的時候感覺到這種暖和呢?


    「醒了?」低沉且帶點沙啞的聲音在她上方低低的響起。


    她有些迷糊的睜開眼,微撐起身子,抬起頭來,惺忪的睡眼對上一雙深邃的眸。


    「唔……沒……」她口齒不清的應道,迷迷糊糊的想著,原來是他喔!


    用臉頰蹭了蹭那暖暖的胸膛,伴隨著撲通撲通,節奏穩定的聲響,意識又逐漸模糊,她沒多久又睡著了。


    封言真失笑地望著趴在他身上再次熟睡的人兒,將她的動作從頭到尾看得清清楚楚,沒想到尚未清醒的她竟是這麽可愛,讓他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再也不分開。


    看了看時辰,他大概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雖然時間不長,卻讓他非常震驚,因為他竟是真的睡覺了。


    他本就不喜人近身,平時還好,可睡覺的時候,警戒心反而更強烈,連親弟弟封言昌或者是好友徐浩和尚國緯在身邊,都沒辦法讓他放下戒心真正睡著。


    又看了歐陽初茵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的將人安置好,才翻身下床。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譬如招待尚在封家堡的兩位大舅子。


    門外,四婢早已經守在外頭,看見他從房裏出來皆是一驚,紫婉、紫妍、紫嫣不約而同的望向昨晚負責守夜的紫娥,眼底詢問的意味很是明顯,然而從紫娥同樣吃驚的表情,她們已經得到答案——她也不知道。


    四婢心裏同時哀嚎,姑爺是什麽時候迴房的,她們怎麽都不知道啊!失職,真是太失職了!


    「讓夫人多睡一會兒,別吵醒她,往常在歐陽府裏怎麽做,在這裏就怎麽做,不必顧忌什麽。」封言真吩咐,在封家堡他最大,她一無公婆,二無其他長輩,他可以放任她隨心所欲,隻要她過得開心就好。


    「是,堡主。」四婢恭敬的迴答,心裏瞬間樂開了花,這是不是代表姑爺很重視、很疼她們主子啊?雖然說從他冷冰冰的臉上,她們什麽都看不出來,但總覺得似乎是這樣。


    「孝勤,歐陽家兩位少爺現在在哪裏?」一出院門,看見守在院門口的侍從,封言真腳步沒停,邊走邊開口詢問。


    「迴堡主,歐陽家兩位少爺在前院書房等您。」孝勤立即跟上主子,恭敬的迴話。


    「用過早膳了嗎?」


    「已經用過了,兩位少爺還在堡的四周逛了一圈,一刻鍾前才到書房,交代小的告知堡主一聲,他們有話要和堡主談。」孝勤迴道。


    孝勤指的書房,是封言真在前院用來接待有交情的客人以及處理一般公事的地方,至於昨晚他待的書房,是內院的私人書房,一些隱密的事情都在那裏處理。


    「嗯。」封言真聞言便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尚未抵達,遠遠的就聽見爭吵聲,其中一個聲音他一聽就認出來,是他的小妹封言慧,還有一個是他新上任的二舅子歐陽青槐,另一個女聲……


    封言真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那是小妹的閨閣好友關秀雅。


    他非常不喜歡關家這位小姐,心眼太多,而脾氣爽直的小妹總是被她慫恿挑唆,替她教訓她看不順眼的人。


    他不是沒警告過小妹,隻是小妹根本聽不進去,真不知道是小妹太蠢,還是關秀雅心機太深。


    不過這種心機也隻對小妹有用,就連他身邊才十四歲的侍從孝勤都將關秀雅的為人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你們仗著有婚約,硬是把那個膽小的廢物嫁過來,我大哥才不用委屈自己娶那種女人!」封言慧大聲的斥責。


    「住口!」這話說得太過了。


    封言真喝斥。其實事實正好相反,是他仗著婚約和救命之恩——雖然沒有說明,但他知道歐陽家一直十分感念——主動向歐陽家提起成親的事,若不是初茵不願嶽父失信於封家,落個忘恩負義的名聲,答應嫁過來,歐陽家的人根本沒有一個樂意將她嫁過來。


    關於這點,嶽父在信中沒有絲毫隱瞞的坦言告知,不是他的原因,而是他們心疼女兒,怕女兒無法適應,畢竟她才剛從鬼門關前迴來。「大、大哥……」封言慧一驚,訥訥的看著渾身散發出冰冷又強勢氣息走進院門的大哥,心裏直道壞了。


    察覺關秀雅往她身後靠,擔心的扯著她衣袖,她又立刻振作起來。這麽善良美好、對大哥一往情深,無怨無悔的秀雅,她不挺著,秀雅該怎麽辦?


    「哼!封言真,你封家堡小姐說的話,你也聽見了。等一下我們會直接帶茵茵離開,這件婚事就這麽算了。」歐陽青槐怒哼一聲。


    「不可能,我與初茵已經拜堂,她就是我封言真的妻子。」封言真冷聲道。


    「我們就當作被瘋狗咬了一口,要我們把茵茵留在這種地方任人欺淩,你是在作夢!」歐陽青楓從書房裏走出來,之前他是不想和女人一般見識才沒現身的。


    「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很抱歉,你的保證我們一點也不相信,有這樣的小姑子,還有一個你的愛慕者在背後挑唆,我們可以想象未來茵茵會過著什麽可怕的生活。」歐陽青楓一開始就看出跟在封言慧身邊,裝得柔弱可憐的關秀雅是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不是的……我沒有……」關秀雅一臉受到打擊的樣子,拚命的搖著頭,泫然欲泣的說著。


    「喂!姓歐陽的,有種就衝著我來,秀雅那麽善良的人,你這麽說她未免太過分了吧!」封言慧聞言氣炸了。


    「夠了!言慧,你給我閉嘴!」


    封言真臉色冰冷,眼神冰冷得讓人打顫。「孝勤,送關小姐離開,以後沒有我的允許,堡裏不再接待關小姐。」


    「封大哥……」關秀雅不敢置信的含淚望著封言真,可憐兮兮的控訴,「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什麽都沒做啊!」


    「大哥,秀雅她……」


    「封言慧,迴你的院子去好好反省!」


    「我不要!我又沒說錯!」封言慧賭氣的喊。「歐陽初茵那個廢物怎麽配當封家堡堡主夫人,她不配!隻有秀雅才有資格當我的大嫂。」


    「言慧,別說了,歐陽姑娘很可憐的,她才是名正言順……」關秀雅啜泣著。


    「秀雅,你就是太善良了,不管怎樣,就算為了你,我也不會承認她的。」封言慧鄭重的說。


    「來人!把小姐押迴院子去,不從的話就直接綁了。」封言真額上青筋暴凸,不想再看她們上演的可笑戲碼。


    「大哥!」封言慧錯愕不已。


    封言真冷厲的眼神射向她,讓她打了個冷顫,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是真的惹怒了大哥,而且是怒火滔天,她從不曾見過的程度。


    她怕了,於是沉默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關秀雅被請離,然後跺了跺腳,瞪了一眼歐陽青楓,轉身奔迴自己的院子。


    該趕走的趕走了,該禁足的禁足了,書房前隻剩下三個男人,一幹守衛和仆人早已能閃多遠就閃多遠了。


    「小妹無狀,出言不遜,是言真沒有教導好,言真在此向兩位舅兄賠罪。」封言真拱手行了一個大禮。


    「賠罪就不必了,我們不差人賠罪,等小妹醒了我們就走,免得髒了貴堡的地方,可就是我們的不是了。」歐陽青槐嘲諷地說。


    「二哥……」


    「別別別,我當不起封堡主這聲二哥。」


    「不管如何,兩位舅兄都是初茵敬愛的兄長。」


    「封堡主,不是我們無理取鬧,實在是令妹太過分,她對茵茵抱著那麽明顯的厭惡和敵意,尤其她還是習武之人,隨便動根手指就能夠讓小妹生不如死,還有那個姓關的女人,我相信以封堡主的精明,應該看得出來她的目標是你,那人心機深手段淺,但還是能唆使令妹替她出頭,為她掃除障礙。這種情況下,我們是真的不放心將妹妹留在這裏。」歐陽青楓不像歐陽青槐說些賭氣諷刺的話,他語氣是平靜卻認真的。


    「沒錯。」歐陽青槐也冷靜下來。「封堡主,雖然我們待在這裏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們有眼睛看,有耳朵聽,心裏自清,這堡裏沒有一個人認同小妹這個堡主夫人,若再加上令妹這個封家大小姐,全堡上下一心,我們小妹日子就難過了,甚至可能連命都要葬送在這裏,你說我們可能將小妹留在這種地方嗎?」


    「這些事情我都會處理好,我會護好她,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你能一天十二時辰的守著茵茵嗎?我們都知道不可能,所以空子很好鑽,與其一天到晚擔心受怕活受罪,不如就此了結。」


    「初茵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她離開的。」封言真咬牙,如果這兩人不是初茵的兄長,他真的很想將他們一掌給拍死。


    「我們也不可能將她留下!」


    「大哥哥,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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