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長安城如同一個大火爐,外麵知了不停的鳴叫,炎熱的天氣加上這煩人的知了叫聲讓人更加煩躁。


    攝政王府。


    玄十八站在大堂中間向趙子良稟報著謀逆案最新的進展情況,“李勉已經招了,他的上麵是延王李玢,他的下線除了賈榮之外還有青州地方軍副將程大年、魏州別駕林汝光、工部主事李常平。另外,據李勉交代,他發現李玢下麵還有一個下線是嗣滕王爵位的李湛然,曾當任左金吾衛將軍,今年六十多了,現賦閑在家!”


    唐高祖李淵的第二十二子李元嬰,被封為滕王,著名的滕王閣就是他修建的。李湛然是李元嬰之孫。


    趙子良鐵青著臉聽完玄十八的報告,又拿過他手上記錄的名單再詳細看了一遍,大怒:“亂黨!都是一些亂臣賊子!延王李玢,昨日還一副道貌岸然,為維護宗室子弟與孤據理力爭,卻沒想到也是亂臣!真是可惡可恨,傳諭禦史台,立即對名單上所有人進行逮捕!十八,你帶人去監督執行!”


    “遵旨!”


    趙子良之所以要讓禦史台去抓人,主要是考慮到玄十八畢竟不是大唐官員,先前讓他查案是出於不被外部力量幹擾,現在李勉開口交代了這麽多人官員,其中還有兩個宗室重要成員,這就不能讓玄十八去抓人,而隻能讓禦史台去抓人比較名正言順,又讓玄十八帶人去監督執行是為了防止謀逆案主謀們已經在禦史台安插了內鬼走漏了風聲。


    在玄十八的監督下,禦史台不敢懈怠,立即出動了大批的衙役和兵丁對在長安城內的嫌疑人進行即時抓捕,又派出大量快馬去抓捕名單上在外地的嫌疑人,並就地審訊,這些線索挖出謀反之人。


    李勉的交代對於幕後主謀的組織來說絕對是一場滅頂之災,這就如同黃河決堤一般,再難堵住了,而李玢的被捕更是如同一把尖刀捅進了敵人的內髒,已經極為接近這謀逆組織的核心部位了。


    謀逆組織的成員中並非所有人都是心誌堅毅之人,很多人都是投機者,這些人本身並沒有什麽政治立場,都是牆草頭,風吹兩邊倒的貨色,在被捕之後經過一番酷刑的折磨和一番恐嚇,紛紛都撐不住了,張口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交代。


    隨著延王李玢的被抓,朝中上下有些人就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先是李勉這個皇帝的血緣關係已經很淡薄的宗室被抓,繼而是李湛然和李玢,李湛然和李勉就不說了,他們與皇帝的血緣關係已經不太親近,但是李玢與皇帝可是很親的,他是皇帝的叔公,連續三個宗室牽涉其中,而且其他官員和將軍在謀逆組織中都隻是小蝦米,三個宗室不僅身份要比其他人高,在謀逆組織中的身份也要高,與皇帝血緣越親的人的地位越高,不少聰明人看出了這其中隱藏的玄機,這個發現讓不少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隨著李玢這些人被抓,越來越多官吏和宗室浮出水麵,紛紛遭到逮捕,被抓的不但有官員,還有在各個衙門中做事的小吏,更有高高在上的宗室王爺、郡公、國公,有人預感到大唐似乎要發生巨變了。


    趙子良看著玄十八呈送上來的最新調查報告,發出一聲冷笑:“宗室?好,好啊,孤還以為到底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敢發動兵變造反,原來是這些宗室在後背搞鬼!說白了他們就是不甘心李唐皇室失去權柄,他們看不慣孤執掌大權,他們反對孤,他們想要奪迴權勢,就算孤把權利還給他們,他們能管好這個國家嗎?一群隻知道吃喝等死、欺壓百姓的蛀蟲有什麽本事治理好這個國家?再讓他們把好好地一個天下糟蹋得不成樣子嗎?”


    高尚站出來拱手道:“大王息怒,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謀逆組織的確應該是宗室在主持,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王公爵爺牽涉其中,如果是整個宗室都參與了,這件事情就麻煩了,如果查下去,很可能把整個宗室都兜底,這樣的話,最後改如何處置?如果整個宗室都被下獄按律法處置,天下如何看待大王?但是如果不查下去,那些還沒有查出來人的日後難保不會反撲,這還真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


    趙子良道:“難道孤要因為擔心天下百姓如何看待孤的問題就對此姑息養奸?”


    王府詹事陸贄站出來拱手道:“大王,微臣以為宗室們反對大王並不可怕,任何一個當權統治者誰沒有幾個反對者呢?可怕的是他們隱藏在暗處的秘密結黨,而且他們的組織結構和形式已經極為嚴密,傳揚的想法和觀點都很有鼓動性和煽動性,就以這些來說,他們發展速度會很快,短短幾年時間就能夠由幾個人發展成成千上萬人,而且還隱藏在暗處,聯係由用特定的方式,想要短時間全部查出來又比較困難,這才是最可怕的!”


    趙子良聽得瞳孔一縮,這個時代畢竟是儒家當道,忠君思想已經深入人心,現在皇帝居於深宮不掌權,這成為了許多人想要搞事的人的借口,隻要有人提出清君側、還政於皇帝等口號,立馬就會有很多人響應,甚至還會有人給他趙子良安上禍亂朝綱、獨裁等罪名,把他與王莽、董卓和曹操等人相提並論,如果不是他威望高,這些年確實讓大唐結束戰亂,讓百姓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大唐治下政治清明、治安良好的話,早就有人公然反對攻訐他了,而這也是宗室王爺和國公們也隻能在暗地裏結黨,不敢公然與他作對的原因。


    趙子良考慮了很久,要動這些宗室,他有這個能力和權利,但是他沒有名義,他隻是一個外姓的攝政王,隻能處理軍政事務,如果用攝政王的命令去動宗室,就顯得有些跋扈了,這會給人話柄,要動宗室還必須要皇帝點頭,如果以皇帝的名義行事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裏,趙子良當即站起來:“來人,備馬,孤要去皇宮見皇帝!李泌、陸贄,你們二人跟孤一起去!”


    “諾!”


    事實上控製皇帝雖然會給別人留下很多話柄,會在民間給百姓們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好處是大大的,想要幹什麽直接以皇帝的名義,誰敢不從?


    自從趙子良帶著李泌和陸贄進皇宮後不久,一封聖旨就從皇宮中發出,直接送到了宗人府,聖旨的大意是有皇室中人秘密結黨,意圖謀反叛亂,危害大唐江山社稷,今特命攝政王全權查處,無論涉及到任何宗室中人,宗人府上下官吏人等都要配合。


    有了皇帝的聖旨,趙子良行事就再也沒有顧忌了,他隻是一個執行者,宗室們要罵就去罵皇帝,是皇帝要查的。不過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在智力有限,哪知道什麽?這無非就是趙子良自導自演的把戲,很多人心裏都清楚,但誰也不會公然說出口。


    宗室這下倒黴了,隨著案情的深入調查,越來越多的宗室被牽涉進來,最遠的可追溯到高祖皇帝那一代,最近的已經查到了皇帝的叔叔們身上。


    在此期間,渤海國使臣大義信與大唐宰相關播進行了長達半個多月的談判之後,終於簽署了協議:第一,渤海國割讓鴨濠府(鴨綠江沿岸地區)和南海府(朝鮮東北部地區),這兩個府劃歸大唐之後,渤海國徹底與朝鮮半島失去了陸地上的聯係,渤海國就算想要聯合新羅舊勢力造反也不可能了;第二,渤海國送大欽茂幼子大嵩璘前來長安為質;第三,渤海國每年向大唐納貢一百八十萬金元;第四,渤海國永世向大唐稱臣。


    七月二十九日,大義信帶著巨大的恥辱和使團離開長安返迴渤海國,而東北地區的唐軍衛戍軍很快就接到了朝廷的詔令,準備集結人馬開始接收鴨濠府和南海府。


    八月初二,一份最新的案情調查報告奏章送到了趙子良的禦案上,趙子良拿起奏章看了看,臉色一變,抬頭看向玄十八問道:“你確定郴王李逾是真正的幕後主謀?”


    玄十八拱手道:“大王,從現在所有的人證和線索,無不指向李逾,但是微臣不敢保證李逾就是謀逆叛亂組織的首領,微臣的直覺讓微臣感覺到李逾的背後隻怕還有人,或者說首領不止一個!”


    李逾是皇帝的兄弟,雖然是同父異母,但在現在的親王當中,他與皇帝的血緣算是最親近的人之一了,這讓趙子良感覺到了一絲寒意,難不成整個皇室都參與了這次謀逆叛亂?


    “那就再查,查出這個組織的最高首領,孤倒是很期待看看此人到底是誰!”


    “是!”


    案子查到這個地步,幕布最後麵的人已經坐不住了,開始心慌意亂,唯恐組織當中知道他身份的人出賣他,出招也開始頻繁出錯,此人甚至派出大量的刺客去天牢刺殺他身份的人,但天牢此時早已經不比當初,戒備森嚴,刺客們不但沒有行刺成功,還損失慘重,除了一部分逃走之外,有好幾個當場被捕。


    “什麽?是他?”趙子良聽了玄十八的稟報之後一驚,原來這個謀逆組織的最高首領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李豫長子李適的長子李誦,今年剛好二十歲,被封為宣王,這個組織就是他創立的,聯絡和吸納了大部分宗室王公貴族加入其中,並控製了大唐朝廷和各地大量的管理,甚至還有不少軍方將領。


    八月十二日,禦史台禦史中丞梅田黍帶著大批的兵士、衙役和捕快來到了宣王府。


    《鳳舞文學網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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