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五,新京。


    趙子良處理奏章公文完畢,走出勤政殿外透透氣,剛到苑中沒多久,王燦就找了過來。


    “大王,君士坦丁堡有緊急消息傳來!”


    趙子良聞言停下腳步,轉身過來問道:“什麽消息?”


    王燦道:“保加爾汗王特利裏格統帥以保加爾人為首的諸多蠻族兵臨君士坦丁堡城下,進攻一月有餘未能攻破君士坦丁堡,特利裏格派人進城與拜占庭人交涉,要求利奧四世每年進貢八百磅黃金,割讓瓦比特薩關以北土地給保加爾人,利奧四世得知保加爾人提出的條件,當場氣得掀翻了桌子,殺死了保加爾使臣,拒絕進貢和割地,並下令嚴防死守,與保加爾人死磕到底!”


    趙子良大為驚異:“哦?這個利奧四世居然有如此膽魄和勇氣?”


    “年輕人嘛,難免如此!”王燦笑了笑,又道:“據我們所得消息,保加爾人攻城二十多天之後損失慘重,士氣低落,特利裏格等人是打算撤軍的,不過他們決定在撤軍之前再敲詐拜占庭一筆竹杠,沒想到利奧四世根本不買賬,決意死守也不不讓保加爾人得逞,特利裏格也是騎虎難下,不得不一方麵派人給草原上運送物資,一方麵繼續進攻君士坦丁堡”。


    趙子良背著手向前走,王燦跟在右後側。


    “這件事情,東廠的人在其中有沒有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王燦道:“有!我們安插在保加爾內部的細作認為延長圍困君士坦丁堡的時間有助於我們在東線的活動,君士坦丁堡被圍困的時間越長,利奧四世就有可能從敘利亞和迦南地抽調兵力返迴君士坦丁堡,如此一來,他們在東線的力量就會被削弱!事實證明,這一步棋走對了,我們在君士坦丁堡的細作已經傳來消息,利奧四世迫於壓力,已經下令秘密從敘利亞和迦南地調兵五萬返迴君士坦丁堡!現在敘利亞和迦南地的守軍已經不足五萬人,這對於我們來說應該是一個機會,可以趁這個機會發動進攻,攻取敘利亞和迦南地!一方麵東羅馬帝國失去這片土地已經一百多年,現在剛剛占領,控製力還不強,另一方麵五萬人駐守這裏對於我們來說兵力並不算多,更重要的是這裏易攻難守,我們要攻取不是難事!還有一點,阿拔斯王朝的餘孽逃到北非地區還立足不穩,他們無力反攻,還正在鎮壓反抗勢力,我們如果攻取這片地區,不但可以得到肥沃之地,還在短時間之內無需擔心東羅馬帝國反撲!”


    趙子良停下腳步,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幾分鍾才轉身對旁邊的太監吩咐:“去傳召各部長官進宮覲見!”


    “遵旨!”


    各部長官接到宣召後在宮門口集合,在太假的帶領下一起來到勤政殿,趙子良和王燦返迴勤政殿時,他們都已經到齊了。


    “臣等拜見大王!”眾臣一起參拜。


    “平身吧!”趙子良抬了抬手,說道:“剛才王將軍帶來了君士坦丁堡的的最新消息,保加爾人還在圍攻君士坦丁堡,利奧四世準備死守到底,而且他已經下令秘密從敘利亞和迦南地抽調五萬人返迴君士坦丁堡參戰,也就是說敘利亞和迦南地的守軍已經不足五萬,本王在想,這對於我們西秦來說是不是一個好機會呢?諸位大人,本王今日宣召你們過來就是為了商議此事!”


    禮部右侍郎王文昭站出來拱手,義正言辭道:“大王,如果我西秦此時進攻東羅馬帝國,那麽是不是有趁火打劫之嫌疑?這好像於理不合啊,對我西秦的名聲也不利,還請大王三思!”


    趙子良一聽這話就感覺有些刺耳,臉色變得難看,冷冷道:“你是誰?”


    王文昭道:“臣禮部右侍郎王文昭!”


    “在國家利益麵前,你跟本王講理?本王早就跟你們講過,國與國之間沒有人主持公道,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今天有機會如果我們不吃掉別人,明日有機會別人絕對有會吃掉我們!你是怎麽混到禮部右侍郎的位置上的?在朝堂之上你對敵國滿口仁義道德,你對本王和天下西秦子民有沒有仁義道德?你給本王出去!滾出去”趙子良指著殿外怒斥道。


    王文昭被訓得滿臉通紅,拱手狼狽退了出去,眾臣都知道這家夥隻怕完了,連基本的對外態度都不正確,哪還有資格站在這朝堂之上?


    副相劉單站出來拱手道:“大王,我們才剛剛占領波斯、兩河流域和大食半島,還沒有來得及消化掉,現在就進攻敘利亞和迦南地,是不是太倉促了一些?”


    司法寺獨孤峻站出來道:“劉大人這話雖然有道理,但臣認為機會難得,阿拔斯王朝的餘孽逃到了北非,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正在平息各地反抗,他們現在無力顧及我們,而東羅馬帝國又被保加爾汗國等蠻族圍攻都城,東西不能同時兼顧,此時正是我們攻取敘利亞和迦南地的最佳時機,如果失去這次機會,等東羅馬帝國緩解了北方的局勢,我們想要攻下敘利亞和迦南地隻怕就不是那麽容易了,即便能夠拿下來,損失也會很大,像現在,他們隻剩下不到五萬人駐守敘利亞和迦南地,而且兵力相對分散,我們要攻取並不需要費多大力氣,臣讚同出兵!”


    趙子良看向獨孤問俗,問道:“首相,你的意見呢?”


    獨孤問俗苦著臉道:“大王啊,您知道每當這個時候臣的日子最難過了,國庫的錢嘩啦嘩啦往外搬,可各處都要花錢,每個人每天到相府衙門見到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錢,一個個死要錢,臣就是把褲子當了也滿不足了所有人所需啊!微臣不是反對在有利的時機下對外征戰,隻是還請大王體諒臣這個管家的難處啊!”


    趙子良和眾臣都被獨孤問俗這副表情給逗笑了,都笑得合不攏嘴。


    “咳咳!”趙子良止住笑,問道:“那這次你能拿出多少錢?”


    獨孤問俗想了想,伸出兩個手指頭。


    “兩百萬?”趙子良皺了皺眉頭,“太少了一點,再加點,五百萬如何?”


    獨孤問俗再次苦著臉,搖了搖頭,“最多三百萬,多一分沒有!”


    趙子良也苦著臉了,“三百萬真是不夠啊,算了,三百萬就三百萬吧!”


    西秦軍隊的騎兵太多了,這就是一個吞金獸,一個騎兵的花費可以養三到五個步兵,這也是西秦的軍費長期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商定了軍費問題,趙子良說道:“鑒於軍費有限,本著速戰速決的原則,本王決定禦駕親征,不帶任何妃子、宮人和侍女,削減一切不必要的開支,本王與將士們同吃同住,本王的近衛隻帶五百龍衛軍,這筆開支由王室自行負責,出征的兵馬就在波斯、兩河流域和大食半島抽調,無需另外從其他抵擋調兵!”


    “另外,本王離京之前,下令調王子趙雷返迴新京監國!”


    趙子良這個決定讓眾臣和武將們都有些詫異,怎麽突然要調趙雷返迴新京監國?難道是對他離開之後不放心?還是有其他原因?


    趙子良接下來的話給眾臣武將們解答了疑惑:“本王已經五十多了,再過幾年就要退位,也應該讓王子雷學會處理朝政!”


    眾人再一看向趙子良,發現趙子良實際上並不顯老,都五十多的人了,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似乎比兩個最大的王子趙雷和趙霆看上去都要年輕一些,但真正仔細一看,卻又看不出真實的年紀,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王庭以最快的速度下詔送往巴格達把趙雷調迴來,但趙子良卻不打算在新京等他,他想考驗一下趙雷處理政事的能力,而且趙雷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真正接觸過國家軍政大事,先讓他獨自一人處理,看看他的能力。


    趙子良並沒有在新京逗留多久,自從調迴趙雷的詔書發出去的第三天,他就準備出發了,隨行的隻有五百龍衛軍,這次連護衛軍或近衛軍都沒有帶。


    五百龍衛軍已經準備好了,趙子良在王芷韻的服侍下穿上厚重的披掛,她給他係好一根根帶子,用綢布把盔甲擦拭得光亮光亮的。


    王芷韻一邊擦拭一邊說道:“要不然臣妾跟著一起去吧,身邊沒一個服侍的人,你這日子怎麽過,隻怕過不了幾天全身就變得臭熏熏的了!”


    趙子良搖頭道:“那不行,我已經跟朝臣們說了不帶宮中任何人,再說我自己有手有腳,又不是不能生活自理,況且還有龍衛軍的兵士,他們會安排士卒負責我的生活方麵的事宜,你就不要擔心了。敘利亞和迦南地那地方全部都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幾乎看不到綠色,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女子過去隻怕要不了幾天就曬得又黑又瘦了!”


    “啊?那我還是不去了,我曬黑了很難在養白的!”


    趙子良笑了笑,暗地裏卻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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