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裏有些威風,蚊蠅到處飛舞,西秦軍將士們不得不點起火堆燜出濃煙把蚊蠅熏走才能免於被蚊蠅叮咬。


    火堆邊,一個西秦兵士正在胡琴的彈奏下歡快的跳著胡旋舞,趙子良坐在椅子上微笑著看著,周圍的兵士們大聲的叫好、鼓掌,不時地還發出一聲聲怪叫。


    聶三娘用小刀削著香甜的野果放進趙子良的嘴裏,王芷韻給他揉著肩膀,楊玉環也坐在一旁欣賞著這個兵士跳著胡旋舞。胡旋舞有一段時間在長安非常流行,很多人都喜歡觀賞,也有不少年輕男女學著跳,這個兵士能把胡旋舞跳得這麽好,顯然也是學過的,還是長安人。


    楊玉環看得津津有味,對趙子良說:“很多年沒有看過有人跳胡旋舞了,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看見有人跳得這麽好!”


    “是嗎?偶爾欣賞一下是可以的,卻不可玩物喪誌!”


    跳舞的兵士在其他兵士們的掌聲中退了下去,接下來一個漠北部族的兵士跳出來叫道:“誰來和我摔跤?贏了我,這串珠子就是他的!”說完拿出一串雪白的珍珠項鏈晃了晃。


    這東西顯然是戰利品,西秦軍中並不禁止兵士們賭博,但不許賭錢,隻能賭戰利品,規定不許賭錢是為了防止兵士們把軍餉輸掉,如果有家人,兵士們會把軍餉寄迴家中,沒有家人的兵士們就會把軍餉積攢存起來,等到退役之後就積攢了大筆軍餉,無論是做生意、開店還是養老都是很好的選擇,這個規定也是保證了兵士們退役之後有生活來源,不至於過得孤苦貧困。


    “我來!”一個同樣健壯的兵士從地上起身走過去。


    摔跤看似簡單,卻並不簡單,不會玩的人肯定幹不過會玩的人,漠北很多部族的勇士都喜歡摔跤,這種活動不傷和氣,卻又能證明一個人的勇力。


    趙子良從腰間取下一柄彎刀放在麵前的桌子上笑道:“本王也出點彩頭,這是可薩汗國一個萬夫長的佩刀,是烏茲鋼打造而成,極為鋒利,鑲嵌在上麵的寶石就價值連城,誰贏了歸誰!”


    “好!”兵士們轟然叫好,準備比鬥的兩個兵士看見這個戰利品都大為振奮,這種東西不是能夠輕易就可以得到的,烏茲彎刀數量不多,每一柄都是精品,它不但鋒利,而且上麵鑲嵌的都是名貴的寶石,也不是每一個可薩汗國的萬夫長都有這種彎刀。


    一個什長主動走出來擔任裁判,他舉起手大喝道:“開始!”


    場上兩個兵士邊張開雙腿彎腰紮下馬步開始互相試探,周圍觀看的兵士們都屏住唿吸,有人看見他們隻是試探,便開始催促:“別磨蹭了!”


    這時王燦走過來在趙子良身邊低聲道:“大王,從中原來了使者,五天前就已經過了也的裏河岸邊,估計明日上午就可以抵達!另外,可薩汗國的大軍距離此地隻有一天的路程,預計後天上午就會趕到!”


    趙子良頗為驚異,“中原使者怎麽到這裏來了?就算有什麽事情也應該由政務院轉達,他們趕來這裏也不怕沿途出什麽意外?”


    王燦道:“不清楚,應該是出了什麽大事了,否則使者不會親自趕來這裏,而且恆邏斯政務院那邊也沒有派專人提前通知,也是他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由中原使者親自向您說出為好吧!”


    次日上午,中原使團抵達,是西秦政務院派官員領路而來的,為首的使臣竟然是王維的弟弟王縉,他現在當任禮部尚書,以禮部尚書親自出使,這個規格是相當之高了,使團的護衛領兵將領也是老朋友臧希晏。


    “拜見大王!”兩人下馬向出迎的趙子良行禮說道。


    趙子良沒等他們拜下去就立即把他們扶起來,“都是老友了,二位無需多禮!請入帳內說話!”


    “多謝!”


    使團的其他官員隨從和兵士們自然有其他人安排招待,趙子良領著王縉和臧希晏走進大帳入坐,等上了茶水,趙子良問道:“二位從長安而來,路途遙遠,沿途不是沙漠就是戈壁,想必遭了不少罪吧?”


    王縉搖頭苦笑:“剛開始還以為沿途可以好好看看西域的風景和風土人情,前一個月還算新鮮,等過了瓜州才知道風景不是那麽好看的!等到了庭州就病倒了,養了半個月才算好轉,多虧了臧將軍,他在西域呆過不短的時間,熟悉西域的風土,知道我是水土不服,就弄了一個土方子才算把我的病治好!以為到了庭州就距離恆邏斯不遠了,可沒想到還走了大半個月才到恆邏斯,這還多虧了道路好走,要是像從涼州到庭州那種戈壁和沙漠,隻怕又要走兩個月!等到了恆邏斯才知道大王已經帶兵出征討伐可薩汗國了,可薩汗國,下官和臧將軍從前都從未聽說過,聽了西秦的官員介紹才知道是北魏年間西遷的西突厥一支,下官等真是孤陋寡聞啊!要不怎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呢?這一趟下官和臧將軍都算漲了見識了。下官和臧將軍猶豫了好幾天才決定繼續西行,堅決要親眼麵見大王為好!”


    趙子良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讓你們跑這麽遠的路來見本王?”


    王縉道:“皇帝駕崩了!”


    趙子良腦子一懵,他雖然不怎麽喜歡李亨,李亨也看他不怎麽順眼,但不管怎麽說兩人是君臣關係,而且還是兒女親家,而且李亨還是很有能力的,隻是玄宗留給了他一個爛攤子!無論如何,他從後世來到了大唐,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生兒育女,曾經多少次為這個王朝浴血奮戰、流盡鮮血,他最美好的青春和熱血都留在了這裏,他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大唐萬千子民中的一員,生活在這裏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民族和帝國中的一員,他深以為榮!並且想要維持著大唐的強盛,直到永遠!他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他絕不會讓西秦成為半獨立狀態,即便如此,他依然努力維持著大唐的榮耀和臉麵,在西域各族、各國官員和百姓麵前,他都是以大唐帝國西秦王自居,始終都把大唐放在前麵,以此告訴世人,他並非僅僅隻是西秦王,他是唐人!


    好半天才迴過神來,趙子良極力克製自己的感情,問道:“這是何時之事了?”


    “去年冬天!”


    趙子良歎道:“兩年之內,我朝連續駕崩兩位皇帝,此乃我大唐之不幸,是天下大唐百姓之不幸啊!王大人,兩位先帝的諡號都確定下來了嗎?”


    王縉點頭道:“是的,都確定下來了,分別是玄宗和肅宗!”


    “兩位先帝,一位生前喜好黃老之道、崇尚道家,另一位性情嚴肅,這兩個廟號起得恰當,再好不過了!不知是哪位皇子繼承了大統?”


    王縉道:“是廣平王!”


    趙子良苦笑道:“當年馬嵬驛之變,是本王讓先帝他們父子的謀劃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害得他們父子被軟禁數年,隻怕新皇還記憶猶新並且心中怨恨本王吧?你們這次來是帶來了新皇的旨意?”


    王縉笑道:“大王這就想多了,新皇並非像大王想的那般心胸狹隘,他還時常說大唐之所以能這麽快平定叛亂、穩定朝政和各地的局麵,大王居功至偉!就如同前朝的靠山王楊林一般,大王也是大唐的靠山王!”


    “是嗎?看來是本王多心了!”


    王縉繼續道:“這次下官和臧將軍臨行之前,陛下讓下官帶來了旨意,陛下說朝廷如今剛剛平定叛亂、百廢待興、國庫空虛、兵馬疲憊,加上那些投降的前叛軍將領們都有擁兵自重、割據稱王的企圖,所以朝廷暫時在財力、軍械和兵力上無法支援西秦,所以這些都隻能讓西秦王自己想辦法解決,鑒於如今西秦和西域各國的情況,陛下下旨允許西秦建國,是為大唐帝國西秦王國,冊封大王為大唐帝國西秦國王、兼西秦節度使!命西秦王國為大唐永鎮西域,向西域諸國宣揚大唐帝國之威嚴!”


    說完,王縉從身後一個隨從手裏拿來詔書雙手遞給趙子良,趙子良伸手接過,拿著詔書的手竟然有些顫抖,他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這幾年來,趙子良極力想要避免讓西秦從大唐獨立出來,因為他不想失去大唐子民這個身份,也不想讓他的子孫後代以及所有的西秦漢人百姓們失去這個身份,這個身份是一種榮耀,擁有它便有一種深深的自豪感,但大唐似乎離他越來越遠,這不是他造成的,而是時勢造成的,盡管他無敵於天下,但在這時勢麵前卻顯得弱小無力!


    趙子良雙手將詔書舉過頭頂,雙膝向東方跪下,恭恭敬敬跪拜行大禮,高唿:“大唐帝國萬歲!陛下萬歲、萬萬歲!”


    帳內西秦官員和大將們紛紛跟著趙子良向東方跪倒,跟隨他一起高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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