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到了夏季,綿羊的羊毛已經開始剪了,再加上近幾個月來積攢了不少皮子,這些東西積攢的時間長了會變壞,要及時賣掉才行,移撥可汗正在跟手下商量派人去碎葉城販賣毛皮的事情,聽到外麵傳來狼嚎的身影,忍不住皺眉道:“外麵怎麽迴事?去一個人看看”。


    一個親衛走了出去,很快把那逃迴來的遊騎帶了迴來,那遊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可汗,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從東北方向的絲路上來了二十個唐軍騎士,他們領頭的好生厲害,一弓三箭,同時射中了跟我一起巡遊的三個夥伴,他們三人當場斃命,那領頭的唐將讓我迴來稟報可汗,說他叫趙子良,他要來拜訪可汗,讓可汗帶領全族上下老幼出城十裏迎接,否則他就要屠了我賀邏施部啊!”


    “什麽?你說他叫什麽?”別人也許不知道趙子良是什麽人,但是移撥可汗當年可是跟隨在莫賀達幹身邊的大臣,對趙子良了解甚深,他聽到這個趙子良這個名字當即就狼皮大椅上跳了起來。


    移撥可汗的反應嚇了那遊騎一條,他結結巴巴道:“他他說他叫趙趙子良,對,就是叫趙子良!”


    移撥可汗當即又道:“他長得什麽模樣?”


    “穿著嘿呦發亮的鎧甲,頭戴紅盈盔,身高七尺以上、麵容剛毅、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天庭飽滿寬闊、得勝鉤上插著一杆帶狼牙錘的馬槊”。


    還沒等他說完,移撥可汗就一屁股跌坐在狼皮大椅上,額頭上開始冒汗,“別說了,能使這金釘棗陽槊的人,整個大唐隻怕除了曾經的碎葉都督府都督趙子良之外也沒有其他人了,這個魔王怎麽又來了?”


    旁邊一個文臣安撫道:“可汗切勿恐慌,待問清楚這趙子良此來是何目的,他帶了多少人來再做計較!”


    “對對對!”移撥可汗反應過來,立即問那遊騎:“他有沒有說來做什麽?帶了多少人?”


    “可汗,他沒說來這裏的目的,隻說要來拜訪可汗,這次他隻帶了二十騎”。


    “二十騎?”那文臣有些驚訝,他對移撥可汗道:“可汗,看來這趙子良這次過來應該沒有敵意,否則不可能隻帶二十人過來!那他說讓我們舉族出城十裏迎接的事情”。


    移撥可汗擺手歎道:“照做吧,這個魔王,咱賀邏施如今得罪不起,最好不要讓他找到借口發飆!”


    旁邊一個孔武有力的年輕人握著腰間彎刀道:“父汗,這個趙子良是什麽狗屁東西,竟然讓我們舉族出城十裏相迎?真是可惡,待孩兒去斬了他的頭顱來給父汗當酒盞!”


    “站住!迴來!”移撥可汗大聲喝止正要出去的兒子,怒道:“你這無知小兒懂什麽?這趙子良不是一般人,想當年此人吐火仙可汗領兵五萬鐵騎與唐軍大戰於碎葉城外,雙方總兵力達十萬之多,此人提著一幹金釘棗陽槊在數萬鐵騎當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所向披靡、誰擋誰死,你別以為自己有幾分勇力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你,想要跟他鬥陣,還差得太遠!”


    罵完了兒子,移撥可汗當即對剛才文臣吩咐道:“快去吹號角,通知所有人集合,準備出城迎接,隻能早不能遲,被那魔王抓住借口就不好了!”


    “是,可汗,我立即去準備!”


    趙子良等人到了月弓城十裏外,移撥可汗帶著全族一萬餘人已經再次等候迎接,隔著老遠,移撥可汗就看見了趙子良,他這副形象就算化成灰,移撥可汗也認得出來,盡管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成熟,可氣質沒變。


    “將軍遠道而來,小汗有失遠迎啊,恕罪恕罪!”移撥可汗立即拍馬迎上去下馬見了禮。


    趙子良故意感歎道:“移撥可汗,當年本將軍在碎葉城任都督時你還隻是莫賀達幹手下跑腿的,如今卻混成了可汗了,而本將軍卻越混越迴去了,被貶到西林守捉做了守捉使,你說本將軍是不是不如你?”


    這等故意找茬的話,移撥可汗當然不敢接,連忙道:“將軍說哪裏話,小汗與將軍相比如繁星對日月,不足道哉!將軍就算隻是一個小兵,依然可以讓任何人不敢小覷!將軍一路風塵,想必有些勞累了,小汗已經在城內準備妥當,將軍可以先沐浴更衣,再有酒席可供將軍及帳下勇士享用,將軍請!”


    能屈能伸啊,沒想到這移撥可汗倒是不簡單,人家都把姿態放得這麽低了,趙子良也不好繼續找茬,點點頭道:“好,可汗盛情難卻,本將軍就卻之不恭了,請前麵帶路吧!”


    “是是是,將軍請隨小汗來!”說著在前麵帶路,趙子良等人沿途所過之處,整個賀邏施部一萬餘人男女老少都匍匐在路邊一動不敢動,直到趙子良等人通過之後良久才趕起身。


    月弓城,趙子良以前在堪輿圖上看到過,也研究過斥候們畫的地圖,但來這裏還是第一次,盡管月弓城已經超出了西林守捉的管轄範圍,但這裏距離西林守捉不過二三百裏,很容易對西林守捉造成威脅。


    趙子良之所以親自過來,主要是要親眼看一下這周邊的山川河流地形,感受一下這裏的氣候變化,萬一發生戰鬥,心裏也有一個底!


    來了月弓城移撥可汗的府衙,趙子良等人沒有去洗澡沐浴,隨著移撥可汗直接上了酒席,旋風十八騎就在了外間就食,隻有王燦和努爾跟著他來到大堂就坐。


    一人一座,前麵矮幾上擺放著烤好的羊肉,還真別說,在燒烤方麵,這些蠻人的燒烤技術遠不是中原廚子可以比的,趙子良吃著有一種獨特的草原味道。


    眾人一邊看著賀邏施部的女人露著肚皮載歌載舞,一邊喝酒吃肉。


    酒過三巡,移撥可汗問道:“將軍,此次來小汗這裏,不知有何吩咐?”


    趙子良道:“吩咐麽,不敢當!如今本將軍駐防西林守捉,你這裏雖然不屬於西林守捉管轄範圍,但距離比較近,所以本將軍就順道過來看看!另外,去年十月,有人突襲了西林守捉,殺死了原守捉使和手下全部兵將,無一人生還!可汗知道此事是誰做的麽?”


    “這將軍,西林守捉距離雖然不是很遠,但也不是很近,小汗倒是聽路過的商隊說過此事,但卻不知道是誰做的”移撥可汗小心翼翼地迴答著,一邊說一邊看著趙子良的臉色。


    趙子良臉色淡漠,語氣平淡地說:“移撥可汗,本將軍生平最恨別人欺騙我,你作為賀邏施部的首領,手底下必然有眼線,雖然如今賀邏施部不必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會不知道是誰做的嗎?”


    移撥可汗這下慌了,連忙道:“將軍呀,不是小汗故意要欺騙將軍,小汗雖然知道大致是什麽幹的,但是卻沒有證據啊,因此不敢亂說”。


    趙子良放下酒盞,看著移撥可汗正色道:“誰幹的?”


    “這是小汗的眼線得到一些蛛絲馬跡,此事隻怕與葛邏祿人有關!”


    趙子良冷冷道:“本將軍當然知道可能知道與葛邏祿人有關,你以為本將軍沒有一點消息嗎?問題是到底是葛邏祿人的哪一部?”


    移撥可汗受不了趙子良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忍不住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咽了咽口水說道:“是居住在金山(阿爾泰山)西南方向玄池周圍的踏實力部!”


    趙子良領兵到西林守捉已經足足一個月,移撥可汗當然得到了一些消息,足足七千兵馬,這對周圍蠻族的震懾不可謂不大,隻不過他不知道領兵的是趙子良罷了,要是早知道是趙子良,隻怕早就嚇得屁股尿流。


    趙子良吃了一口羊肉,問道:“哈踏實力部?他們想要突襲西林守捉,中間還要經過謀落部和胡祿居部的領地,移撥可汗,你當本將軍是三歲小孩子麽?他們怎麽可能無聲無息地到得了西林守捉而被這兩部阻攔?如果其他部族的大軍要經過你的領地,你會讓開道路讓他暢通無阻的過去嗎?不擔心他趁機揮兵殺得你血流成河?”


    “這這”移撥可汗額頭上的汗珠如豆子一般不斷往下滴,他又抬手擦了擦汗,咬了牙道:“好吧,事到如今,小汗也豁出去了,就把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知將軍,隻是希望將軍千萬別對別人說是我透漏的!”


    趙子良當然是滿口保證,“這個你放心,你今日說的話,入了本將軍的耳朵,再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你盡管說!”


    移撥可汗拿起酒盞灌了一口酒壯了壯膽,說道:“謀落部和胡祿居部之所以借道給踏實力部,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收了踏實力部可汗祿力的錢財和牛羊馬匹,另一方他們可能存在著想借踏實力部試探大唐的反應和北庭都護府的實力底細。當然,前麵的原因是小汗細作打探到的消息,後麵的原因是小汗推測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小汗不敢保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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