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惠童躺在地上臉色發黑、額頭發青、嘴唇呈烏色,趙子良蹲在崔惠童身邊,身手按在他的頸動脈上,沒有脈搏,再伸手湊在他已經鼻孔下,沒有唿吸,又翻開他的瞳孔,瞳孔已經擴散,人已經死了。


    趙子良忍不住心想,這是什麽毒藥啊,這麽厲害?古代就有毒性這麽大的藥了嗎?


    “哎,侯爺啊,你這又是何必自尋短見呢?末將隻是奉命來抓你,你的結局如何並不由末將來決定啊!”


    趙子良的歎息聲讓原本呆若木雞的晉國公主清醒過來,她冷冷瞪著趙子良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滾!”


    趙子良一怔,隨即拱了拱手:“公主節哀順變,如果按照規製,駙馬爺是戴罪之身,就算現在自尋短見了,屍身也應該被待會衙門讓仵作驗屍以及驗明正身的,不過考慮到情況特殊,末將可以網開一麵,駙馬爺的屍身就不帶迴衙門,末將會迴去稟報田大人,再派仵作和衙役過來例行公事!告辭!”


    “慢著!”晉國公主轉過身來叫道。


    趙子良停下問道:“公主還有何見教?”


    晉國公主臉布滿寒霜,冷冷道:“趙將軍逼死我夫君,難道就想這麽一走了之嗎?”


    趙子良連忙道:“公主你可別亂說,駙馬崔惠童是畏罪自盡,與末將何幹?再說了,末將前來隻是奉命行事而已,公主如果要找逼死駙馬的兇手,末將可以給公主指明一個方向!”


    “誰?”晉國公主盯著趙子良,語氣極為冰冷。


    趙子良向上拱了拱手:“大唐律法!”


    晉國公主聽了指著趙子良大叫:“來人,把他們都抓起來!”


    太監管家當即應命:“快來人,把他們都抓起來!”


    皇親國戚的家中多多少少都會蓄養一些護衛,有的還有皇帝賜予的皇家禁衛,隨著管家一聲大喝,一大群護衛、家丁拿著刀槍衝出來把趙子良和他帶來的上百名兵士全部圍了起來。


    趙子良眼神一凝,臉色一變,身上殺氣畢現,雙目中迸射出兩股殺氣盯著晉國公主道:“公主,末將親手斬殺過的敵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人,就憑你府中這些酒囊飯袋也想圍住末將?如今末將和這些兵將代表是朝廷和官府,除非公主想要反叛謀逆,否則還請公主保持清醒的頭腦,別腦子發熱做下遺恨終身的事情!”


    這時萬安公主迴過神來,她急忙勸解晉國公主:“姐姐萬萬不可做傻事啊,我等事先誰也想不到崔駙馬在暗地裏做下這等大事,崔駙馬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姐姐你可別學他,你的日子還長著呢!崔駙馬既然沒了,姐姐正好可以另外再找一個駙馬,反正姐妹們當中再嫁的多得很,多姐姐一個也不多!”


    從萬安公主這些話就看得出這女人對待男人的態度就像是姐妹如手足,丈夫如衣服,隨時都可以換新的。


    這女人的話實在是太雷人了,就算趙子良是從後世穿越而來,他也受不了這種言論,向萬安公主拱手道:“兩位公主節哀順便吧,末將告辭!”


    說著轉身向外走去,攔在前麵的公主府護衛和家丁們全部被他赫赫威勢嚇得自動讓開一條通道。


    走到門口時,從後麵傳來晉國公主淒厲地叫聲:“趙子良,本公主的兒子和丈夫都是死於你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來到節度使府,趙子良和幾個扈從走進了大堂,田仁琬見他空手迴來,詫異道:“你怎麽沒把崔惠童帶迴來?難道他跑了?”


    趙子良搖了搖頭道:“不是,長青侯趁著迴房換衣服的工夫自己服藥自盡了!鑒於晉國公主府的人情緒都很激動,末將隻好先迴來,還請大人派仵作和衙役過去驗屍和驗明正身吧!”


    “什麽?”田仁琬驚得站了起來,“怎麽會這樣?”


    趙子良攤了攤手:“心胸太狹隘,想不開唄!不過想想也是,他一個駙馬,又不能做官參與朝政,滿肚子的才華得不到施展,隻能暗地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晉國公主也是一個性子要強的女人,他的才華得不到施展,在家中又得忍受那女人,暗地裏做下的這等大事卻又被末將查出來了,無路可走了才會尋了短見!”


    田仁琬歎道:“事已至此,再多說無益,還是想想怎麽善後吧!聖上和朝廷那邊好說,本官寫份奏折派快馬送過去,應該沒什麽問題,畢竟證據確鑿,他自尋短見是他自己想不開,與旁人無關,關鍵是晉國公主這邊,這位公主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別又生出什麽事情來!”


    趙子良起身道:“大人,安撫晉國公主的事情還是大人去吧,她兒子和丈夫的死都與末將有關聯,末將如果再去她府上,隻怕會火上澆油,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末將這就迴雲州了!”


    田仁琬氣惱道:“你專給本官惹麻煩,現在惹了麻煩就要走,把一堆爛事丟給本官,數百名官員被崔惠童拖下水和收買,這些人要該抓的抓,該網開一麵的放一馬,有的人還要狠狠敲打,不能全部都一鍋端了,否則本官這河東的軍陣事務非得停滯不可,這件事情才剛剛開始進行,現在你又惹上了晉國公主,哎,本官真有些後悔把你給弄到河東來!”


    趙子良笑道:“大人,您現在反悔也來得及,隻要大人一句話,末將馬上向聖上寫辭呈卸甲歸田!”


    田仁琬氣笑了:“你想得美!這兩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本官來處理,目前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操練兵馬、籌備糧草軍械!另外······蕭炅已經被押入大牢,是戴罪之身,他這個河東都知兵馬使和右廂兵馬使是幹不成了,等你今年打了勝仗,本官就向聖上和朝廷推薦你升任都知兵馬使!”


    對於這話,趙子良不置可否。如今在河東的太原王家、皇親國戚中的晉國公主勢力大受打擊,田仁琬終於從這些皇親國戚和世家大族的手裏搶過了大權,控製住了河東軍政兩界,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再推出來一個都知兵馬使跟他爭權?趙子良很清楚,雖然田仁琬對他不錯,但還遠遠沒有達到視為心腹的地步,之所以把他弄來河東,無非是看中了他攪局的能力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用他這條惡犬來對付河東各世家大族,現在河東的世家大族們都被打壓得差不多了,他趙子良這條惡犬的作用也大大減弱,唯一還有點用的就是他的統兵作戰能力,這也是田仁琬目前比較缺乏的一個短板,在這方麵還不得不倚重他。


    趙子良拱手道:“多謝大人垂愛,末將感激不盡!”


    田仁琬想起一事,問道:“對了,崔惠童一死,他暗地裏的生意和商隊要馬上查獲,這件事情你最清楚,還是交給你去做吧,不過查出來的那些禁運物資和錢財,你打算如何處置?”


    田仁琬這也是沒辦法,這件案子是趙子良破獲的,崔惠童暗地裏掌握的商隊運輸網絡、物資囤積地點,隻有趙子良最清楚,而這些趙子良卻沒有詳細給他匯報,他也不好讓趙子良主動交出來,現在隻能用這話來試探一下。


    趙子良早就知道田仁琬要問這件事情,誰都不是聖人,但凡想在政治上有所期望的官員都不能缺了錢財的支持,有龐大的財力支持才能做出好政績、才能安撫住下麵的官員和將校,才能往上麵為自己的前途打點一二,田仁琬就是瞄上了查獲的這筆巨款。


    趙子良也知道全部吞下這筆錢基本上是不現實的,必須要拿出相當一部分給田仁琬才能維護好團結的局麵,至於要拿多少,這就要二人仔細協商了。


    趙子良想了想反問道:“大人也知道,末將在河東勢單力薄,大人雖然對末將照顧有加,但大人要照顧的人實在太多了,不能處處都想著末將不是?您看這次河東被拿下這麽多官員,空出這麽多位置來,您是不是給末將也留一些?”


    田仁琬此時意識到自己還是真正太小看了趙子良,他沒想到趙子良不僅在軍事上有著非凡的造詣,在政治上的才能和敏銳性也絲毫不差啊!趙子良這是擺明了要跟他瓜分河東空出來的政治層麵這塊蛋糕。


    牽涉到這件事情,田仁琬嚴肅認真起來,他喝著茶沉思良久,才開口道:“官位位置數量給你三成,查出來的錢財和物資你留下三成用於整軍備戰,其他上交節度使府,如何?”


    趙子良一聽不幹了:“大人,你不能這麽摳啊,官位才給末將三成,末將卻要上交七成財物,留下三成財物能幹什麽?打仗可是很燒錢的,什麽糧草、軍械這些東西籌備起來耗費巨大,而且行軍途中損耗大得出奇,大人也是做過都知兵馬使的人,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這樣吧,末將說個折中的方案,大人留五成官位給末將,末將也上交五成財物給節度使府,大人以為如何?”


    田仁琬笑道:“你小子胃口倒是不小,老夫也不跟你討價還價了,一口價,各四成,四成位置留給你,你留下四成財物,其他上交!”


    “大人果然爽快,成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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